“怎么可能!”
紫薇閣內眾人一片嘩然。
林大河須發顫動,半伸出的脖子表明他的心里并不平靜,飄灑地雨絲都被逼開寸外。
他喃喃道:“跨越大境界作戰擊退對手,這種情況下還能夠臨陣突破,難道他是第六人?”
所謂第六人自然指的是青蓮一脈中真正的青蓮傳人。
青蓮傳人有一個簡稱——青蓮。
項城露兇光大露,如果僅僅是一個普通的蜀山弟子,那也無妨,但如果是青蓮傳人,今日即便是殺人,也得將他留下!
他悄悄和胡玉吉打了個手勢,胡玉吉會意點頭,和身邊的人悄悄吩咐道。
“守住大門,別讓這青蓮余孽逃脫!”
紫薇閣眾人相互打手勢,有人悄悄守住大門,圍墻上也有人縱躍而上。
林大河臉色悄悄變化,看向場中呆立的于江月,心中暗暗叫苦,小祖宗欸,不趁著這個時候走,一會哪里還走得了?
“啊!!”
被一劍劈飛的甘如炙怒不可遏。
被一個境界比自己低一個大境界的侍衛打倒,對他來說是畢生最大侮辱,何況這人還是他的情敵,實在是不可饒恕。
“你真是該死!”
甘如炙咬牙切齒狠狠盯著于江月,對胸前滴落的鮮血視而不見。
于江月雙手捧劍在胸前,看稀世珍寶一般端詳顧府的制式長劍。
林大河暗暗著急,一把制式長劍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個傻小子。
“混賬,你這是干什么?”
甘如炙正待挺劍殺去,于江月卻對他視而不見。
他若是趁機發難自無不可,但終究是名門大派子弟,做不出腌臜事來。
于江月聞言抬頭一笑,眼睛異常明亮,在灰暗秋雨中如煥發出光芒的明珠。
他雙手驀然垂下,周圍的人發出一聲驚呼。
長劍凌空!
“飛劍!”
林大河雙眼突出,渾身驚顫。
甘如炙眼中閃過驚懼。
項城露與胡玉吉面面相覷。
仙瀾星修行極盛,大修行者們搬山填海,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但境界有高低,境界之間跡象也各有不同,千年前有一條鐵律就是——御劍是花開境以上修行者的專利!
登堂入室云起時,花開圣手偶得之。
前三境界只能稱為修行者,唯有花開境之后才能被稱為大修行者,原因就是——花開境能御物。
而這條鐵律之所以只能在千年前適用,是因為之后有人在云起境就能夠御物,而且不止一個,而是五個!
而現在,面前竟然有這么一個!
“故老有言,修行無塹,云起御劍!
然而,千萬年來,真正能夠做到的不過青蓮一脈的那五位而已,于江月……竟然是真的青蓮傳人!”
林大河渾身顫抖,他曾經見過以為青蓮傳人,他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六十年前那一戰,他們雖然敗了,但那位被稱為最后的青蓮傳人所施展的劍法,驚艷絕世,在那雨夜中灑遍半個神武城,令他六十年都無法忘卻。
其實不僅他,恐怕六十年前見過那一戰的人都不會忘記吧。
項城露悄悄握住了懷中的寶物,眼睛四處掃視,眼睛深處有驚懼。
胡玉吉也是如此,他肌肉緊繃,渾身勁氣通達全身,一有風吹草動就要拼命逃走。
他們確認了于江月的身份,不由也有懷疑——那一位,會不會跟著一起來了?
青蓮一脈的真正傳人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以后百年的大勢。
前四位青蓮,威壓各自時代,即便圣地也不敢隨意伸手。
六十年前的那一場大戰,明面上的理由似乎也很重要,但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
無非就是為了打斷青蓮的成長而已。
顧瑜在縫隙里面感受到逐漸凝固的氣氛,心臟不由為之顫抖。
今日的局勢敗壞至此,全是因為她自己。
如果易襄柯因此遭受不可承受的命運,必然是因她而死。
若不是她,易襄柯不會來到神武城;
若不是她,易襄柯不會對上甘如炙;
若不是她,易襄柯也不會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顧瑜心中悲痛羞愧糾結。
于江月突破云起境,視野感應全面提升,對現場的情形如觀掌紋。
顧瑜悲痛、林大河渾身顫抖、項胡二人如臨大敵,紫薇閣眾人嚴防死守……諸般作態令他迷惑。
他不知道其中內情,不免有些納悶,他們怎么這般激動謹慎?
于江月并非真是十八歲的少年,前世的他雖非什么上等社會人物,但他本身研究社會人文學科出身,對于人性與歷史涉及頗深,看到眾人神情,便知道里面必然存在大機密,而且這大機密,一定關于很多人的性命!
這青蓮劍歌——究竟藏著什么大秘密?
或者說這青蓮一脈,究竟牽扯了什么大秘密?
此等情形之下,于江月也無法向人發問。
但他知道這種情況下,他已經陷入了極大的危機。
這個危機,并不比他在江月樓時候遭受的要小。
他不由得暗嘆一聲,命運多舛啊,這于江月生辰八字不好啊,到哪哪有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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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吉和項城露如臨大敵,但甘如炙卻沒有這等顧忌。
他畢竟年紀尚輕,雖然對青蓮一脈的事情知道些許,但對其重視不足,他也不認得青蓮劍歌,所以并沒有太多的感覺。
他的震驚是來之于江月在云起境能夠御劍這件事情本身。
他自己能夠御物,是因為他本身的境界已經是花開境初階,花開境能夠御物,這并沒有脫離常識。
面前這個小子,竟然在云起境初階就能夠御物,他的天資究竟有多好?
我一定要殺了這個小子!
甘如炙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
之前他說的要殺了于江月,實際上也就說說而已,并非真的要付諸實踐。
顧家雖然想和紫薇閣結親,緣由是因為紫薇閣背后的圣地,這事情他心知肚明。
但顧家和紫薇閣想比,并沒有遜色太多,是屬于結盟相互依仗的關系,而不是來依附的關系。
甘如炙即便站出來得罪顧家,也不會將事情做絕。
拒絕顧家小姐,可以說是少年人沖動任性,如果殺了顧家的人,那性質就全然不同了。
但這一刻的想法卻是如此的清晰——我一定要殺了這個小子!
這是為什么?
甘如炙不愧是聰明絕頂的人物,念頭一轉頓悟——我這是在嫉妒。
他不由得苦笑,原來,自己也會嫉妒的嗎?
他甘如炙,紫薇閣閣主獨子,風云榜前十,相貌俊秀,許多神武城大家閨秀眼中的金龜婿,也會自卑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