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回歸故里

    “半顆藥丸”的計劃再次失敗了。
    很顯然，包租婆所做的藥，只能按照她所說的方法去吃。不然就沒有效果。
    小黑和阿平再次碰面的時候，小黑已經顯出有點不耐煩的態度：“這次又怎么啦？”
    “我在吃晚飯之前，就把剩下的半顆藥丸吃進去了，不知道為什么一點效果都沒有，或許是我上班的時候過于勞累，所以才遲遲不見藥效。等到我訓練結束之后，才覺得自己變得有精神。結果到了半夜，又因為太過精神，所以睡不著。”
    小黑無奈地嘆氣：“你為什么就一定要借助藥物的力量才能有精神？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在你身上完全感覺不到男子氣概。”
    “我本來就是一個文弱書生，是你們硬逼著我去練劍練武。”
    “行了行了，這些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我也不想再跟你啰嗦。至于你什么時候才學有所成，就只能聽天由命聽天由命。”小黑說完后就離開了。
    阿平剛剛看得很清楚，小黑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我的優點？
    只知道逼我去做我完全不擅長的事情。
    經過好幾天的訓練。阿平還是不能熟練地舞劍，反而是在一旁陪著他的阿志練出了一點成績。
    更讓阿平嫉妒的是，阿志不僅僅是在舞劍上有進步，他甚至開始讀書了。只要他一有空，手里就拿著一本《論語》坐在院子里面看。
    不過是看書而已，有必要坐在院子里讓大家都知道嗎？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識字一樣。
    包租婆明白阿平內心的糾結，所以在他面前，她不敢夸贊阿志。反正阿志是個不需要別人夸贊的人。
    又幾天過去了，阿平的舞劍還沒有起色，但他手腕的力量已經增強了很多。李師傅為了趕時間，不再教阿平舞劍，而是直接教他如何把劍用力刺出去。
    阿平說道：“你們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這么復雜？我一只手不夠力的話，可以兩只手一起來。反正把劍刺入小差身上就可以。根本就不需要這么多花巧的功夫。”
    李師傅脾氣好，他一向不跟阿平計較：“我教給你的那些，可不是花架子。桃木劍和短刀不一樣，不是雙手用力就能刺進去的。你必須要掌握一些技巧才行。以你現在的功夫，還遠遠達不到對付小差的標準。你能不能殺死小差，除了需要葉師傅的幫忙，還需要看天意。你現在多一分努力，殺死小差的成功概率就多一分。你就多辛苦幾天，這幾天過后，你就可以過舒心的日子。我們大家都不會忘記你做過的好事。雖然我知道你對練武沒有興趣，但只要你愿意，我以后都能無條件教你。還有，阿志知道你喜歡看書，特意求了一些幾百年前的古跡回來。只要這幾天過去了，你就可以盡情看書。蘇老師的家里，可是什么書都有。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的。也希望你能善意地對待我們。”
    阿平說道：“我對你們并沒有惡意。”
    “可我在你身上也感覺不到善意。該怎么說呢？我雖然是個粗人，讀書不多。但我也聽說過這么一句話，好像是什么‘文人相輕’，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記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的確是這樣，如果是心胸開闊的文人，能做到的只是惺惺相惜，而不是文人相輕。
    每次有人對阿平說教的時候，他都能聽進去，而且還會反省。可惜只是反省那么一下，過后他又忘了，還是重蹈覆轍。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就是改不了。只要看到阿志比自己優秀，他就會忍不住要嫉妒。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自己的嫉妒之心放下？
    對此，阿平也覺得很苦惱。可是卻沒有人可以幫他。這需要他自己想通才行。
    小差每天晚上都在和老爺斗智斗勇，他也明白自己不是老爺的對手。小差也搞不懂，老爺是怎么知道他要吸血的。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阻止。
    小差初次嘗到血的味道后，然后就沒有第二次，這讓他十分郁悶。既然不能和老爺硬碰硬，就只能來陰招。反正小差本來就和六哥一樣，是個臭名昭著的角色，再多做幾件壞事也沒什么。
    小差最終把目光投到了阿志的身上。小差雖然不知道老爺為什么對阿志特別好。但他明白，用阿志作威脅，肯定能讓老爺就范。他倒要看看，在老爺的心目中，到底是阿志比較重要，還是那些無辜緊要的陌生人比較重要。
    小差想捉阿志，還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就算阿志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可還遠遠比不上小差幾百年來的修煉。
    趁著白天，老爺在地府里面處理事務的時候，小差把阿志捉起來了。
    起初，阿志并沒有感到害怕，還妄想著自己可以靠那張嘴說服小差，讓他把自己放出去。
    可事實證明，妄想就是妄想。小差的野心，豈是一張嘴可以說服的？
    如果靠一張嘴就能夠打敗惡人，那憑著蘇老師的學識，豈不是可以坐擁整個地府？
    太陽剛下山，老爺就出來了，他并不知道阿志沒有去花園。
    當阿志被綁著出現在老爺面前的時候，著實讓老爺心慌了一陣，但他很快就把心情調節回來，臉上完全沒有露出驚訝或恐懼的神色。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絕不會讓對手輕易看出自己的想法。
    小差一臉得意地說道：“怎么樣？我這個人質夠份量吧？我們不妨來一個交易怎么樣？”
    老爺呵呵一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為了一個普通凡人向你屈服吧？”
    小差露出了他特有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如果是別人，應該會被這個表情嚇到。可老爺是什么人？如果想靠臉嚇人的話，老爺不知道要比小差強多少倍。
    小差說道：“你別開玩笑了。阿志怎么可能會是普通凡人？”
    老爺心里明白，小差這句話不過就是想嚇唬他而已。小差根本不可能知道阿志的真實身份。這一輩子的阿志，不過就是一個農婦的親生兒子罷了。無論小差怎么查，這個事實都是無法改變的。
    “隨你怎么說，反正我是不會被一個普通人要挾的。”
    阿志這么聰明，他當然知道老爺怎么想。可他還是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就是想順著小差的意思把自己的戲演下去。起碼這樣一來，事情還在老爺的控制范圍之內。
    如果自己顯露出不怕死的樣子，說不定小差一個憤怒，真的把人質給撕票了。
    小差用手掐著阿志的脖子：“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用兩個人的血換阿志一條命怎么樣？”
    老爺笑了笑：“這個買賣有點虧啊。兩個換一個，你也太好賺了。”
    “阿志的命可不一般，用兩個普通人的血來換，明明是你賺了。”
    “我知道兩個人的血根本滿足不了你。我就算真的捉來兩個人，你會放了阿志嗎？”
    小差得意地抬起頭：“怎么樣？你信不過我嗎？”
    “閣下的卑劣手段，我已經見識過很多。實在是不敢再相信了。”
    “不管你信不信，你現在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不然阿志就活不過今天。”小差說完后，手上的力度也跟著加大了。阿志被恰得滿臉通紅。
    “你知道我是個整天想著拯救天下蒼生的人。對于我來說，手下的命遠沒有普通人的命來得重要。能做我手下的，原本就是抱著犧牲自己的心態才來的。”
    “喂，老頭子。我可不是自愿做你手下的，更加沒想過要犧牲自己。我的命可值錢了，絕對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沒了。你快點隨便抓兩個人過來，什么人都行，把我救出去再說。”
    老爺說道：“你就不怕我走了之后就不回來嗎？”
    阿志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得也是。小差，萬一他走了之后不回來怎么辦？”
    “他不回來也沒關系。反正你也是人，你的血應該也味道不錯。”
    阿志連忙說道：“不不不，你這樣想就錯了。你用我來要挾他，原本說是兩個換一個的。如果你只吸我的血，那豈不是虧了？再怎么說，也是兩個人的血更多吧。你可不要吃虧了，這樣做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小差說道：“你說這么多有什么用？你那個老爺根本就不把你當一回事。你的死活根本就與他無關。”
    阿志緊張地說道：“是是是，他根本沒把我當人看。所以我也不會再幫他賣命了，小差哥，我以后就跟著你。你不是也挺喜歡我的嗎？”
    “我喜歡個屁。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結果你是個真正的大笨蛋。你自己說說看，你有什么用？那本秘籍你修煉多久了？到現在都還沒有背出來。我留著你還有什么用？還不如吃一頓飽的。”
    阿志聽到小差這么說，轉過頭來又向老爺求救：“老爺，你也聽到小差怎么說了。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幫他辦事。我的心一直是向著老爺的。你要相信我。”
    老爺臉色嚴肅地說道：“我也不會再相信你了。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么一個小人，為了活命，什么謊言都可以說得出口。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的手下。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老爺說完后，就準備離去。
    “慢著。”阿志喊住了老爺。
    “你又想怎么樣？”
    阿志笑著說道：“老爺你不是一個要拯救天下蒼生的人嗎？我現在不是你的手下，但也是一條人命。這樣一來，你就更應該救我。”
    看著阿志那得意的小表情，老爺在憤怒的同時，又顯得無可奈何。
    小差的手已經松開，不再掐著阿志的脖子。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老爺，想要看清老爺的一舉一動，任何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小差的眼睛。
    盡管老爺有點生氣，可阿志也沒有說錯。那是一條人命，不救不行。
    “你等著，我去去就來。”
    小差問道：“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叫我找兩個人過來換阿志的命嗎？我現在就去找。”
    小差說道：“這不像你的作風，你不會為了救一條命而犧牲另外兩個人。你這樣離開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爺憤怒地說道：“你煩不煩？這明明就是你說的條件，我現在去做，你又不允許。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那你倒是說說看，會犧牲什么人來換阿志的命？”
    老爺無奈地說道：“我打算去牢房里面找兩個死囚，而且是十惡不赦的那種。反正他們都是要死的，讓他們在臨死前救人一命，也算是積功德。”
    “可我還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走。誰知道你會不會搬出一堆手下來攻擊我。”
    老爺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我和你一起去牢房。等事成之后，我再放了阿志。”
    阿志說道：“這樣不行。萬一你吃飽之后不放我怎么辦？”
    “就算我真的不放你，你又能對我怎么樣？還不是一樣要乖乖聽我的。”
    “這可不行。如果犧牲掉那兩個人，我還是走不了的話。那我情愿自己現在就死。這樣一來，起碼還能保住那兩個人。”
    小差哈哈大笑起來：“真沒想到啊，你居然也是一個這么偉大的人。”
    阿志也笑了：“你想錯了，我這樣做并不是偉大。只是不想吃虧而已。你知道我是一個生意人，一切以利益為上。如果死掉兩個人，我還走不了的話，這筆生意實在太虧。我絕對做不來。”
    小差陰笑著說道：“你現在死了，我可以馬上吸血，味道也不會改變。少吃一個而已，我可以忍。”
    “你別說笑了，因為我還在你手上，所以老爺才不敢對你動手。如果我死了，他就再沒有顧忌。”阿志說完后，朝著老爺大喊一句：“老爺，如果我死了，你馬上把我尸體搶過去，千萬不要讓小差吸一滴血。”
    小差聽到這句話，臉都氣綠了。
    “你現在就把我放了，然后再跟著老爺去牢房找死囚。如果老爺不帶你去，你明天再把我殺了吸血，反正我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
    老爺說道：“你把他放了。我從來不會食言，絕對會帶你去牢房找死囚。”
    小差還是不相信：“我可不敢保證你會說到做到。”
    老爺說道：“我現在可以馬上跟你訂契約，訂了契約后就不能反悔。”
    他們之間的訂契約，可不是人類之間的簽合同這么簡單。簽了契約的事就必須要做到，不然會付出很嚴重的代價，嚴重到無法承受的那一種。
    小差同意了，在這份契約下，老爺必須把小差帶到牢房里，并且不能阻止他在牢房里面做任何事。
    簽下契約后，小差把阿志放走了。
    老爺和小差一起往城中最大的牢房走去。
    老爺把一切都賭在阿志身上了。希望他能及時把葉師傅找來。
    阿志不敢耽誤，他拼盡全力跑到花園里。花園里的三位老師都在，小黑小白也在。
    阿志沒有時間解釋，他只能長話短說：“快，時間來不及了。葉師傅，你馬上去城里最大的牢房，小差在那里。老爺被契約束縛住，現在對付不了他。只能靠你捉住小差了。”
    葉師傅連話都沒有說，馬上就走了。
    阿志繼續說道：“小黑小白，你們馬上去把阿平找來。再不殺小差就麻煩大了。”
    小黑小白也不敢耽誤，他們馬上出發。
    阿志對著剩下兩位師傅問道：“你們也要過去嗎？”
    蘇老師說道：“我們倆就不去了，花園需要人看守。而且我們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葉師傅一個人足夠制服小差。況且李師傅也會去的。他們不會有問題的。你也累了，要喝茶嗎？”
    阿志也顧不上禮儀。直接端起茶壺就往嘴里灌水。
    喝完后，把茶壺匆匆一放，馬上又跑出去了。
    之前包租婆有交給阿志一樣東西，是用包租婆頭發編成的，一個看上去像護身符的東西。
    包租婆說道：“如果到了緊急關頭，你可以透過這個東西解除尚園里的結界。只要雙手緊緊握住它，心中默念三遍‘解開結界’就行。記住，不能隨便用，不然壞人會趁虛而入。”
    阿志照著包租婆所說的方法去做了。希望事情能夠成功，他實在沒有力氣再跑去尚園里，速度一慢下來，就會浪費很多時間。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
    小白的飛毛腿實在好用，他背著小黑，不用多久就來到尚園里。
    因為結界已經打開，小黑小白順利地走進去見到包租婆。
    小黑小白也沒有過多解釋，一來沒有時間。二來，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租婆看到結界已開，知道是阿志允許他們進來的，也就配合他們一起去把阿平叫醒。
    現在是夜半時分，阿平已經睡得像死豬一樣。
    小黑看到阿平這么沒用的樣子，心里暗暗罵道：就這么個廢人。把他帶過去真的有用嗎？
    包租婆說道：“你們兩個暫時出去。我自有辦法叫醒阿平。”
    小黑小白立馬退出房間。
    包租婆扶著阿平坐起來，這個時候他還沒有醒。包租婆無奈地拿出一顆藥丸，塞進阿平的嘴里，然后對著阿平的嘴巴吹氣，把那顆藥丸給吹進去了。
    藥丸吞下去后，阿平立馬醒了。
    他看到包租婆扶著自己，連忙問道：“包租婆，發生什么事了？”
    “現在有大麻煩，你必須馬上過去殺死小差。別問為什么，我沒有時間給你解釋。你帶上桃木劍，跟著外面兩個人走就行。快走！馬上！”
    包租婆難得語氣堅決地下命令。阿平不敢不從。
    “是！”阿平從床上跳下來，帶著桃木劍跑出房間。
    在夜色之下，那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站在一起非常滲人。小黑還好，畢竟阿平已經見過好幾次。小白那白得夸張的臉上有兩坨厚厚地紅色圓圈，更是增加了詭異的感覺。
    任何人在夜晚里遇到他們兩個，都會以為自己遇到黑白無常吧。
    小白大聲吼道：“別愣在那里，快上來，我背你走。”
    包租婆也說道：“快點！”
    阿平只好乖乖地爬上小白的背，任由他背著自己往前飛奔。
    小白的速度太快，小黑跟不上，他只能在后面慢慢追趕。還好，小黑的作用不大，他就算遲點到也沒有關系。
    進到牢里后，小白順著感應到的位置，把阿平背到葉師傅身邊。
    此時的葉師傅，已經把小差制服了，五花大綁地把他捆了起來。
    小白把阿平放下后，一臉崇拜地說道：“葉師傅真厲害，這么快就把小差制服了。”
    “這不算什么。就他這點本事，再來十個也打不過我。”
    老爺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都先出去再說。”
    小差跪在地上咒罵道：“你這個偽君子，滿口仁義道德卻不講信用。找書苑 www．zｈaｏｓhuyuaｎ.cｏｍ 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簽訂過契約的。你這樣毀約，以后肯定會遭報應。你不會有好下場。”
    老爺說道：“我并沒有毀約。我只是說會帶你來這里，然后不阻止你在這里做任何事情。那兩件事我都做到了。今天晚上我完全沒有出手，捉你的是葉師傅，現在要對你下手的，是阿平。”
    葉師傅把小差提了起來：“你就不要再多說廢話。反正你今晚難逃一死。”
    他們一行人帶著小差，來到了幾百年前的何家。
    老爺向阿平說道：“這就是你的祖屋。現在這一片廢墟，全是小差一手造成的。如果沒有他，或許你還能住在這里。”
    看著這一片殘磚敗瓦，阿平心里感慨萬千。
    “這一大塊地都是我們家的？”
    “是的，是你們何家的。地契還留在祠堂里面，由你的祖先保管著。雖然已經過了幾百年，這地契依然有效。雖然你的祖先被小差困在祠堂里，可他們還是用心守護著這個家。他們希望終有一天，那個流失在外的血脈可以回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