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截停

　　在太空里一個飛行器趴窩可不是說它失去動力不動了，速度都是相對的，比如現在流星雨號每秒的速度已經加速到八十公里，它還可以提速，能加到每秒一百多公里，這個秒速它就可以在三個月內到達木衛四，再用相同速度在三個月內返回。好不容易提到這么快，它們發現了求救信號，這是個即時事件，馬上需要處理的，于是一邊向土衛六報告一邊派出太空車向信號源抵近，同時一邊預熱船上的兩門脈沖炮，準備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就向未知信號源開炮……
　　在這里得稍微交待一下所有我們本文中提到的武器，不論它是粒子炮、中子炮、脈沖炮、光子炮還是什么伽馬射線暴，說白了這都是粒子在不同情形下根據它的不同表現而人為編出來的各種稱呼，粒子炮你可以理解為原子沖擊，中子炮用的是中子穿透，光子炮是一個沒有發明出來的武器，伽馬射線就是最基本的粒子——光子的一種行為方式。我們聽過的所有紅外線、紫外線、可見光、X射線、伽馬射線都是光子能的一種表現方式，阿爾法射線是高速運動的氦原子核，貝塔射線是一種電子流，而伽馬射線則是原子核能級躍遷蛻變時釋放出的射線，是波長短于0.01埃的電磁波，它放射出的伽馬射線會和物質碰撞時會產生光電效應、康普頓效應和正負電子對這三種效應。換句話說，伽馬射線相當于把人電離了，如果一個人被擊中的話，他體內的電子都要被電離成光電子，這是光電效應。然后康普頓效應的意思就是伽馬光子的能量較高，從核外電子彈射出去了，它的能量和運動方向都會發生改變。而當一個伽馬光子能量高于電子的兩倍時它會轉變成正負電子對，這個反應隨著伽馬子的能量增高而增強……說著都瘆人，章天河就干了這么個事，把大家都用伽馬射線照了一下。
　　脈沖炮的作用方法其實和粒子炮是一樣的，這門科技是土衛六向火星學來的，不過學得沒那么到家。火星科技里的粒子炮可以理解為聚變能過濾掉他們不想用的粒子向外發射其它粒子，而這個脈沖炮則可以理解為定向聚變能脈沖，也沒有過濾其它有害粒子和射線的能力，只是單純地要在你的飛船上打個窟窿。這個武器是模仿火星的武器研制的，當它發射的時候用肉眼看上去就是一道激光一樣的光束，其實那只是這一波光束你能看到的部分，所有我們上面提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會打在你的飛船上，而且是用不停脈沖的方式，就像速度極快的拳擊，這也和粒子炮不同。粒子炮是高能粒子鉆頭，打上去不存在間隔，就是要擊飛命中目標的粒子，像電鉆，脈沖炮也想達到同樣效果，不過用的不是單純的高能粒子，而是混合了質子、中子、電子、光子和射線的亂流，作用方式也是像啄木鳥那樣的敲擊……也就是說它的能量達不到火星那個水平，就用頻率補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嘛……
　　其實這種新式武器沒有經過實戰的檢測，這種武器有點像火星軌道戰爭時期火星人用的那種武器，他們初代的武器也沒法濾掉各種不想要的粒子……不過是經過了改良，以脈沖的形式發射出去而已——這個意思是，原本流星雨號一直是光帆動力滑行，這個時候啟動了它的聚變爐……
　　女人們就是這么一驚一乍的，才多大點事你就把大炮都頂上了，也不怕炸了自己的手……
　　不過江睿這種反應也可以理解，太無聊了，總得找點事情做嘛……
　　土衛六上的太空車大約和豬鼻子大小差不多，不過它是用電能的，在太空行走的時候通過一個納米材料的鏈子和流星雨號相連，這名字也起得好，流星雨號耍流星錘嘛，它放出一個太空車的樣子活脫脫就是過去會武術的人們耍流星錘的鬼樣子。太空車本身通過一個離子推進器調整自己的動作和方向，現在的離子推進器當然比過去地球上的先進了許多，所以太空車是有一定的機動能力的。不過……來不及了……他們的太空車剛到加壓艙江睿和耿長庚就看見雷達上那個信號源正以每秒六百多公里的速度向流星雨號沖過來……
　　如前所述，太空飛行器趴窩和一般人理解的那種地球上的汽車飛機趴窩的概念不太一樣，在地球上趴窩就是趴窩，趴在當地不會動了才叫趴窩。在太空里，所有東西都有一個初始速度，趴窩只是相對來講，比如一個飛行器要去木星，啟動的時候速度沒趕上或者速度太快了減不下來，導致飛船偏離了預期軌道失控了，這就叫趴窩——但是速度它還是有的，而且往往因為軌道失控半路上受到各個行星引力的作用飛得極快——不過流星雨號遇到的這一個不是，它是本來也快，雜耍耍漏了才搞成現在這個樣子——這是一艘火星殲擊艦。
　　“它要撞上我們了！快向它發信號！讓它調整方向！”這個時候這殲擊艦還在幾萬公里以外，但是但凡你會做點數學你就知道這個情況已經相當危急了。耿長庚和江睿現在都在駕駛艙，江睿沒說話，耿長庚一看雷達就急了。
　　“正在呼叫來艦，收到請回答……”雷達員在那兒向對面呼叫道。
　　“來……來不及了……能聽見嗎？……能……請求……向……我方飛船……飛船……開炮……開炮……”雷達里傳回來的是一陣陣斷斷續續的聲音。
　　“這是什么意思？”江睿問耿長庚。
　　“來不及了，向他開炮！”耿長庚馬上喊道。
　　“……”江睿對這種越俎代庖的行為實在有點兒不滿，但，如前所述，但凡會點兒數學的就知道這個時候再爭論就有點兒二了，對面分分鐘就撞上來，所以她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武器組根據雷達校準了信號源的方向，拉開脈沖炮就是一炮。其實在太空放炮一點趣味都沒有，一個是炸不到幾個人，再一個是看不到景像，不壯觀，過去地球上的所有科幻電影都是在扯淡，不用說別的，在地球上戰爭都有點沒趣味了——都是飛機巨艦巡航導彈，洲際導彈能打一萬五千公里，你只能發射以后用衛星盯著看效果如何，操作性和直觀性都很差。在太空里更是，離著幾十萬公里只要能定位目標就可以開炮，只要初始能量夠大遠遠一炮就把對面打爆了，哪有那種一堆宇宙飛船抵近了炮對炮互轟硝煙彌漫戰火連天的情景，那都是拿著報紙上墳——在糊弄鬼。人往往只能在雷達上根據一些信號判斷打擊效果如何——
　　你想想這個感覺，打出去一炮，什么都看不到，是挺掃興的……
　　這一炮正中信號源，江睿和耿長庚都對這個事沒什么愧疚心，一來是因為你要撞上我了，在太空里，這么高的速度不用撞，就便是能錯過離得這么近也沒人會擔這個風險。再一個是這兩人都見慣了死性不改為非作歹的壞人，習慣性地就要這么處理問題——所以打完了看效果的時候二人都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
　　“擊中了……不過對面好像只是減速了一些，還在飛過來……”耿長庚這時候緩了一口氣，把主動權交在了江睿手里。
　　“再開炮，打！打到我們能把它截停為止。”江睿，這個心腸狠毒的女人這么下命令道。于是流星雨號又向那個信號源發射了三發脈沖炮，把它打得脫離了原本的飛行軌道，速度也降了下來——現在它只能和流星雨號相隔四五十公里錯過了。
　　“放出太空車，去把這艘船攔下來。”
　　這一系列的操作也就在兩分鐘內，現在對面的速度降下來了，太空車就飛出去完成剩下的牽引工作。等太空車抵近了傳回了圖像，他們才看到對面是一艘殲擊艦……
　　“這是火星飛船……”耿長庚陰著臉說道。
　　“哦。”江睿習慣了這種表達方式，她知道這么哼哼一聲耿長庚就會接著說下去的。
　　“這應該是被他們稱作殲擊艦的那種戰斗部飛船……”耿長庚一邊想一邊說道，找書苑www.zｈaoshuyuan.com 他這是在翻自己腦子里的情報庫，如果說如今的太陽系里除了水星誰最關心火星，那就是土衛六了，所以他們其實是有相當多的火星情報的。“可是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飛船飛出木星軌道以外……因為它是戰斗部，火星上戰斗部的能源供應方式是充能，他們的聚變爐都是超大型，這種小型飛船自己是沒有動力的，它飛這么遠需要充能，也就是說，它的母艦應該就在不遠處……”
　　“喂，開了四炮，這個家伙好像連個皮都沒破。”江睿打斷他說道。
　　“火星飛船的材料非常硬，我們的武器很難穿透他們，需要有充足的時空間……”耿長庚點開了通訊器，從流星雨號的超大屏上看著太空車靠近殲擊艦，“不過火星人一般不會向人類開火，他們都是傻子。”他自然而然地就說了這么一句，好像特別理所應當似的，“看上去這個家伙是能源耗盡了……他們的飛船弱點就在這里，他們要攻擊別人也需要飛船里面有能量才行……太空車，準備對接吧……我們的炮別熄火，隨時準備戰斗！”
　　不過他們這么層層小心著，對面倒是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這時他們太空車里的監聽雷達又傳來了斷斷續續的信號。
　　“這下好了……黃鼠狼反而被雞抓住……”
　　“誰是黃鼠狼誰是雞也難說得很……”
　　這是兩個人爭論的聲音，他們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在那里斗嘴，這讓江睿和耿長庚意味深長地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