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超凡者襲擊82號醫院，十三人受傷，兩人死亡。”蘇木走在回家的街道上，道路上依舊人流如織，一個報童在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在地下城，可沒有未成年人保護法，更沒有義務教育。許多家庭貧困的孩子，可能很早就不讀書出來工作了。
蘇木家里雖然也沒有什么錢，但他哥還是讓他上了高中，至少讀到高中畢業。至于大學，82號地下城沒有大學，只有排名在前三十序列的城市才會有高等學府。
這就意味著，他如果要讀書，就得到外地求學。這對于交通極度不發達的地下城而言，是一個很奢侈的事情。
蘇木舍不得花錢買報紙，但他只是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就大概知曉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個超凡者襲擊了醫院，炸掉了幾間病房以及二樓的地板，出現了十幾人的傷亡。而根據現場眾人的描述，那是一個蒼白臉的男子干的。
“蒼白之面！”蘇木的腦海里瞬間跳出了這個名字。
在報紙首頁上，貼著一張極大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件被炸塌了一半的病房，地面上還有掉落的門牌，隱約可以看到上頭的數字是“213”。
“213”號病房？那不是程林親人居住的病房嗎？
蘇木的心頭一跳，他還待再看得仔細一些，但那報童卻一把將報紙摟在了懷里，瞪了他一眼后就跑掉了。
“想白嫖看文章？門都沒有。”
蘇木的額頭出現了道道黑線，他趕忙叫住報童，花了三毛錢買了一份報紙。
報紙正反兩頁都是在介紹這次的襲擊事件，而后面兩頁，則是在抨擊警局的不作為和表示了對地下城安危的擔憂。
蘇木看了一圈，確定程林一家沒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對于程林，他的心里是懷有愧疚的。在他的預知中，蒼白之面的火球本來是攻擊他的，只是因為程林救了他一把，他才得以活命。
他為了避開蒼白之面，特意換了一條路去上學，這導致他改變了原本的時間線。
無法改變命運是不幸，但改變了命運，卻又帶來了更大的不幸。
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舉動，這才讓程林一家遭遇了無妄之災。
蘇木攥緊了拳頭，在這一刻，他的心中才升起了強烈的渺小之感。因為他發現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唯一擁有的就是預知能力，但預知的越多，改變的越多，帶來不可控的災厄也越多。
他本來想到醫院探望一下程林，但才邁出一步，便又停住了。
還是算了吧，自己的精神已經達到14，萬一到了醫院，再招惹來什么亂七八糟的存在，反倒會給人別人帶去麻煩。
天色將晚，蘇木也沒有回家的想法。他哥每天要忙到晚上十點多才能到家，至少在十點之前，他是自由的。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腦中想了很多，卻統統沒有頭緒。今天一整天他接收的信息量都太大了。從早上的徽章，再到遭遇蒼白之面，又到下午聽顧老師對修行境界的描述以及晚上醫院遇襲事件。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貌似都能串聯到一起，但又好似一點也不相干。
城市里的月光草全部閉合了葉子，只傾瀉出蒙蒙的光亮。各處的店鋪或者家庭都開了燈，整個城市有一種別樣的迷醉之感。
蘇木覺得有些冷，也有些孤獨，他藏了一肚子的秘密，但卻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傾述。
“喲，蘇家小子，你這好幾天都沒來了，是不是又沒錢了？”蘇木被一個聲音打破了思緒，一低頭，卻是一個擺著地攤的小老頭。
老頭的地上鋪著一張臟兮兮的破布，上門擺了一些石頭、雜物和書籍。蘇木生平也沒有其他愛好，也就是愛到古物市場去淘換點東西。
他的零花錢不多，好在古物市場的東西都不貴，有些幾毛錢就能弄到手。
“沒錢了，你這有什么新進的東西嗎？”蘇木雖然沒什么心情，但既然都說上話了，他也順著話茬問了過去。
這老頭姓王，腿瘸了一條，有些人就叫他王瘸子。蘇木不喜歡把人家的缺陷張口閉口的掛在嘴邊，所以一般都喊他王老頭。
“你看，這批貨我親自上門去收的，《紅粉女郎》全套。不過我這只賣全套，不然就只能租看。但我跟你小子這么熟了，你只要請我吃碗面，我就讓你免費看了。”老王頭一拍屁股底下的油布，找書苑 ｗww．zhaoshuyuan.com 從下面抽出來厚厚的一疊有些泛黃的雜志。
雜志封面的女郎衣著暴露，很吸引眼球。
老頭這么一嗓子，邊上好幾個人眼睛都看了過來。
蘇木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說到底，他也就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平日里看點打擦邊球的書都面紅耳赤，更別說被人當著這么多人調侃了。
“誰……誰看這些了，我是問你這有沒有什么老玩意兒。”蘇木趕忙將目光從那雜志上移開，仿佛蜇人一般。他被這老頭調侃了一下，語氣都有幾分羞惱。
“原來你喜歡老玩意兒啊，這些都是老玩意兒，這些書估摸著得有三十年的歷史了，你得喊她們叫奶奶。”王老頭伸手在雜志上拍了兩下，嘿嘿一笑，露出了滿嘴的黃板牙。
王老頭開了一個成年人之間猥瑣油膩的玩笑，只聽得蘇木臉都要黑了。
眼看著蘇木的忍耐要到極限了，王老頭見好就收，當即從拉過來一個包袱。他將包袱打開，里頭簡直啥玩意兒都有。
破舊的電子儀器、土里土氣的碗筷器具、破爛起卷的書籍……最扯的是，里頭還有一柄銹跡斑斑的鐮刀。
“我新收的物件，自己看著挑吧，規矩你也熟，現錢現結。”王老頭再次笑了一聲，就搬著小板凳坐到了一邊。順手抽出一本《粉紅女郎》雜志，拿著放大鏡細細看了起來。
這王老頭說是賣古物的，還真不如說是撿破爛的。他這生意基本上也賺不到什么錢，只能勉強保證餓不死，只有偶爾遇到個傻子，才能有機會撈一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