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猛被送入了手術室,沒過多大一會兒,程林也來了。
這個往日里魯莽皮實的少年,仿佛被奪走了全部的精氣神,他沒有哭,也沒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深深的頹唐和絕望。
他的父親、母親、大哥、二姐,都身受重傷,整個家庭的所有責任一下子落到了這個十六歲的孩子身上。
捫心自問,如果是蘇木自己,他現在恐怕早就垮掉了。
蘇木不敢上前安慰,他覺得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他多么希望現在的場景都只存在于他的預知之中,一切還沒有發生,一切還能夠補救,哪怕……付出更大的代價,哪怕這個代價是他的命。
在蒼白之面的火球轟擊下,他欠了程林一條命,現在他想還回去。
只是,這一切已經真真實實的發生了。預知的未來可以更改,但已經既定的事實,只會成為過去。
“蒼白之面!”蘇木的拳頭輕輕砸了一下墻壁,雖然程林的大哥是如何受的傷他并不知道,但他有八成的把握是跟蒼白之面有關。
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蒼白之面既然已經對程林家中的另外四個人下手,那下一個傷害的是不是就是程林?
“不,我絕對不允許這一切的發生。”蘇木看著眼前幾乎沒了魂的程林,心中忽然流露出一絲狠意。
這個混蛋,他就是拼著命不要,也要把蒼白之面給殺了。
他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但他知道誰有!
在相通了這一關節后,蘇木轉身就朝醫院外面跑去。
……
“我要見你們警長。”蘇木站在了楓葉路72號的警察局門口,開口就對著正在值班的警察說道。
那警察抬頭看了蘇木一眼,眉頭微微一皺,正要說話,一旁的電話就響了,而這個警察則猶如吃了綠豆蒼蠅一般,臉色發黑,好一會兒才拿起了電話。
“你好,這里是警察局……”他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對面的聲音給打斷。
“聽說今天路上有人被挖了眼睛,這簡直太可怕了,很難相信,我們的城市這么混亂,你們警局是干什么吃的?我每年都要繳納大筆的稅收,你們實在太無能了……”一個激動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來,而這個警察忍不住將電話拿得遠了一些。
對面一直噴了整整十分鐘,才消停了下來。
等到掛了電話后,值班警察苦著個臉,低頭在紙上寫寫畫畫。這是他的工作,任何一個來訪電話他都得記錄。
“我要見你們警長,就是那個大胡子。”蘇木再一次的開口,聲音拔高了幾分。
“警長沒空,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說。”這個警察很不耐,他自己做這個苦差事已經很難受了,現在又來一個小屁孩搗亂,還能不能消停了。
“你的級別不夠,我要見你們警長。”蘇木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想法。
“喂,來警局搗亂是犯法的,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值班警察沖著蘇木惡狠狠說道,他想要嚇唬嚇唬這少年。這么大點年紀能有什么事,別浪費警力資源了。
“我要見你們警長。”蘇木看了值班警察一眼,依然很認真的說道。
“那你就坐那里等吧,警長出門了,等他回來再說。”值班警察一看這樣都唬不住,便朝著邊上的沙發一指,沒好氣的說道。
“你騙我,你們警長現在就在辦公室,靠左第三間。”蘇木靜靜的看著這個警察,開口說道。
那警察的臉色微微一變,看向蘇木的眼神變得狐疑起來。他想不通,這個少年是如何知曉警長在哪里的。
“去吧,他會見我的。”蘇木的神情平靜得猶如湖水。
他一直都畏懼死亡,所以得知自己的壽命不到七天后,便一直都慌亂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等到他真正放下對死亡的恐懼后,反倒心緒清明,變得清醒了起來。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精神境界都得到了提高,從初光層次觸摸到了照見層次。
難怪顧老師告訴他,冥想法門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不用太過于拘泥,很多時候,自己想通了,放下了,境界自然就提高了。
沒過多大一會兒,大胡子警長走了出來。
“原來是你,你要見我?”大胡子認得蘇木,那天程林一家被刺傷的時候,蘇木正好也在現場。
“我不是要見你,我是打算通過你,見到另外兩個人。”蘇木看著大胡子,自己幾次入夢都見到了這個大胡子警官,兩人還真是有緣分。
“你要見誰?”大胡子覺得這少年故作老成的樣子有些好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他又笑不出來,今天凌晨他剛剛收拾了酒吧打架死人事件,早上就又多了一起剜眼事件。
三天之內,出現了三起這樣惡劣的案件,他感覺再這么下去,他這個警長就做到頭了。
“殮房。”蘇木微微一沉默,口中吐出了兩個字。
大胡子的臉色大變,眼神旋即變得兇惡了起來,他的一只手按在了腰間,那里放著一柄左輪手槍。
提到殮房,當然就會涉及到法醫和探險家,但關于他們二人的事情,已經涉及到超凡者的層次。
“如果你不希望所有人都聽到這件事的話,你最好帶我去安靜一點的地方。”蘇木看了一眼四周,開口說道。
現在值班大廳里頭的人不少,若是真被人聽了去,指不定會惹出什么亂子。
大胡子盯著蘇木,他現在很緊張。昨天晚上在殮房,也就他和另外兩個超凡者在場,這個少年既然知道這事,那也很大可能也是超凡者。
如果是屬于稽查司這一邊的倒還罷了,可萬一是蒼白之面的人,那自己可遠遠不夠看的。
而且,這個少年分明是想要通過自己見到法醫和探險家,那屬于稽查司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好,我們到里面說話。”現在是箭在弦上,不論對方是什么身份,自己只能見招拆招了。不然此人在警局大開殺戒,那亂子可就大了。
大胡子警官覺得后背泛起了一絲絲冷汗,心里頭暗暗叫苦,自己這警長當得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