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笑臉盈盈,見二人上前,登時相迎,云柯也懶得廢話,直接道:“東山春水獨滄然。”老鴇看著云柯年輕且俊逸的面龐有些詫異,但還是立刻答道:“斜鴉迎待落日還。”
隨后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鴇連忙領著二人上二樓,來到一個雅間,雅間里一位霓裳銀發美婦人正在桌前品茶,見三人進門,也無反應,仍舊專注茶水之間。
云柯將背在背后的一個布包著的棍狀物輕放在桌子上,道:“信州游俠之冠楊崴的本命長槍,買二十個資深殺手一個月時間。”
美婦人不急不躁,喝盡茶水后,才開口道:“可以,但你給的東西不止這個價,你可以在要求些什么。”
云柯沉吟片刻,道:“那就幫我拿一柄趁手的兵刃。”
美婦人感知了一下云柯身上氣息,不過法境修為,便微微頷首,老鴇會意,從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把長劍,這長劍樸實無華,烏光厚重,觀其材質當是隕鐵打造而成,不僅鋒利而且堅韌,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品,云柯看了幾眼,覺得不錯,用手掂了掂輕重,道:“就它了。”
正好之前在與楊崴大戰之時寶劍已經由于不堪重負而斷裂,這把長劍剛好可以填補空缺。
墨色為底,云紋為飾的一個匣子被美婦人放在桌子上,并對云柯道:“這是信物,三日之內,殺手會到齊匣子所在之地,三日后開始計時。”
拿起匣子,質地冰涼,云柯將之收入袖中,攜高順離開。
美婦人面色不動,拿起茶杯繼續品茶,暗地里卻在用手指敲擊著桌子,思索著什么。
出了云柯與高順上馬,帶著五十個騎兵繼續朝匡合郡進發,使者為了早將喜訊報于匡合太守,早在他們出郡城前就連夜去了。
二人在路上因為云柯玩心大起耽誤了幾天,此時也要盡快趕到匡合,以免局勢失控。
快馬加鞭,飛馳如電。
不消兩日,便從凝霜閣所在的白河縣到了匡合郡城,匡合郡地廣人稀,加之戰亂,遠不如袂瑤郡繁華,呈現一片蕭條景象,匡合太守早早派人在此等候,此時見夕陽西下里,五十鐵騎間,一黑衫面具劍客,一白衣俊逸仙人聯袂而來頓時大喜,一路哨騎探報,他自然知曉這便是寧采臣與其徒弟秋須臾(云柯)了,連忙迎上,恭敬道:“小人王鵬程恭候多時,太守有請二位。”
高順擺擺手,示意他帶路,城門口自然有人為他們牽馬,一行人在王鵬程帶領下穿街過巷,那周邊百姓也不驚奇,顯然習慣于戰爭,見多了兵將。
悠悠來到城主府,見到了一臉奸詐相的太守,高順翻身下馬,微微一禮,云柯緊隨其后也是一禮,此時為了不露破綻,他必須以高順為首,不能顯威。
這太守面目奸邪,不似正派,又昏庸無能,高順甚是不喜,此時見其迎上前來,欲要握住他的手,不免隱隱后退幾步,太守也是尷尬,卻不好多說什么,只能佯裝熱情,在與高順的客套中拉二人入府。
云柯在占據袂瑤后,自命為行政官而非太守,向諸百姓說的:是天子一日無詔,我一日不入太守府;天子若立他人,我亦拱手讓之。所以他并沒有在太守府住過,就算以前去拜訪過李經三,也沒有細細看過太守府陳設,只覺得甚是華美,如今看著這匡合太守府之景,頓覺袂瑤太守府只是個弟弟,這里的裝飾簡直奢侈,既金碧輝煌,而且端莊文雅,幾如皇宮別苑。
云柯心中暗暗謾罵:狗官不得好死,面上卻是朱唇淺笑,俊美如畫,令得無數太守府中丫鬟在看到他的一剎那,都失了神,忍不住駐足而觀,不舍離去。
太守心想,墻角危急,不得不打斷云柯裝筆,對他勉強扯起一絲笑,道:“這位莫不是先生高徒秋須臾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俊朗如仙。”
早就煩的不行的高順,見他把話題扯到罪魁禍首云柯的身上,立馬升起了一個不錯的點子,只見他不懷好意的笑笑,道:“小徒今年十八,正是婚嫁之年,不知太守有沒有合適人選,不妨推薦一二。”
太守也是想著:若是這小子在我府中無所事事,我的花草不就被摘光了,必須給他找點事做。
于是,也是一笑,道:“郡中大族近日恰有宴會,不如明日讓高徒前去,說不得能識得幾位紅顏,我這里卻是沒有人選。”
高順見云柯面色不善,心中愈是開心,口中連道甚好。
兩個達成共識的人大聲談笑,并肩而行,惟有迫于不能禮節不能插話的云柯在后面板臉生氣。
又是朱門煙花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管弦傾作玉樽酒。
那匡合郡太守設宴為云柯二人接風洗塵,席中高順耐不住性子,想要問太守前線戰況如何,卻被云柯攔下,既然這太守不急,那說明戰況還不危急,云柯與高順二人不過客人,沒有必要為主人操心。
于是,二人便安心與之作樂,悠悠度過良辰。
只是二人在被手下攙扶到匡合太守安排的院子里后,卻是一同從大醉中清醒。
云柯坐在椅子上,聞高順道:“看出什么了?”
高順倚著靠背,回答道:“匡合太守豎子也,不堪與眸之。”
云柯嘴角勾起弧度,輕笑道:“你說的不錯,但你沒有看出來我生氣了嗎?下午你是什么意思。”
高順正氣凜然,絲毫不亂:“屬下見主公獨身一人,恐是寂寞,乃為主公為此事,毫無私心。”
“打住,你個高伯平,最是喜歡做腔態,也罷,我也怪不了你,明日我自去那所謂宴會玩上幾天,你去跟那匡合太守布置軍務,記住,不要布置太完美,讓他們打長一點,你只需要把戰線拉到樂旭就行,之后便讓他們堅持,不要太多插手,只需要在危難關頭幫他們打回平局即可。”云柯打斷他的話,把他對戰局發展的要求說出,便去了自己房間。
云柯并不把毅魄們當做奴仆,當做工具,如果可以,他更喜歡與他們成為朋友,況且高順輔佐他五年之久,二人之間早就親如手足,此番高順此舉,也不是為了報復他,而是他知道自己不喜歡與那太守一陣,所以才會給自己找一個娛樂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