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皆食盡珍饈,此時云柯左手席中那位老者悠悠起身,朝主位上一禮,道:“老夫空活只百年,還未曾品過如此珍饈,家主愿將此等珍饈分與我等,高風亮節,在下佩服。”
說罷,又是一禮,眾人見他如此,也是起身,對納蘭來落齊齊一禮,道:“家主高風亮節,在下佩服。”
納蘭來落哈哈大笑,起身回禮,道:“這可是折煞了老夫了,諸公不必如此,快快落座。”
眾人悉數落座,但老者卻還有話說,只見他拱手道:“但老夫竊以為空有美食而無神技,不足以為我等高門之風采,老夫聽家主之言,秋須臾小友乃寧宗師之高徒,何不請之一顯神技,以擢我宴之格調?”
納蘭來落微微一笑,問于云柯,道:“不知小友可愿為之,若愿,老夫自然感激不盡,若不愿,卻也無妨。”
云柯心道:這是想試試我的成色啊,也罷,在這眾人之間,總不好頹了名聲,以至于讓我馬甲以后秀不起來。
起身一禮,云柯道:“師父教我三劍,一曰秋水無痕,二曰明察秋毫,三曰秋風蕭瑟,前兩劍我道行尚淺不得施展,便為諸公試為第三劍。”
納蘭家主點點頭,一伸手道:“請。”
云柯起身,抽出長劍,道:“獻丑了。”
只見他一抬青鋒,一陣風刃便自上而生,勾連為闕,成宮殿模樣,一走劍氣,又生寒意,直入骨髓,凝為明月,高高照耀宮殿之上。
宮殿之間,似有歌舞聲傳出,縹縹緲緲,如同仙音,俄而望舒之上,仙子飄搖而下,作優雅仙姿之舞,云柯又一揮劍,高山浮現,托起宮殿,只是山岳雖巍峨卻無草木,生機全無。
云柯一招手,杯中清茶飛來,將清茶傾盡,茶水化為滄海洪波,茶葉化作山間草木,一時,大千世界竟成。
草木生長,仙人也舞了千種不同舞姿,世界之間,繁花嬌娥相伴,明月滄海為友,高山宮闕依托,仙音悠揚,醉人心脾。
眾人撫掌大笑,以為絕妙。
但此時,驀然間,繁花落盡,宮闕頹傾,明月驚退,山崩海竭。
長劍如風,肅殺千里,萬物蕭然,百花歸泥。
原是云柯劍勢變了,一時堂中劍氣縱橫,寒光燁燁,白影裂空,秋華驚魂,納蘭來落一驚,饒是以他心境修為,也看不透云柯招數。
白影回位,萬象歸元。
云柯突然顯形,仍在原處。
納蘭來落剛準備開口,卻聽見道道鶴鳴響起,仙鶴撲翼,一飛沖天,從門戶竄出,鳴徹九天。
云柯將劍歸鞘,端過酒壺,昂頭一飲,一禮落座。
其實云柯早在那日夜里斬殺楊崴之時,就領悟了一種偽劍意,如果他能將偽劍意化為真劍意,那么,他將跳過心境,直接踏入意境。
不過,劍意玄之又玄,真假一字間猶如天塹,云柯還是要凝聚劍心的,畢竟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而且劍心境踏入劍意境,總要簡單些,但由于云柯修行尚淺劍法未能自成一家,無法凝聚劍心,所以在打下袂瑤的三月里,云柯一直在學習劍法順便磕沈萬三送來的靈藥,如此他內力不知不覺間就有了三百年之雄厚,而且劍法也大成了,這便是他剛才裝筆為何行云流水的原因。
納蘭來落終于反應過來,連忙夸贊云柯,引得一幫人附和,一時場面其樂融融,和諧無比,都是一面倒的好話,聽得云柯有些臉紅,不住用袖子遮擋。
夜里回到院中,高順已經等候多時,見到云柯連忙笑臉相迎,問道:“主公感覺如何?”
云柯垂頭喪氣,道:“伯平你可害苦了我,今日那納蘭來落竟要將女兒嫁給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應對。”
高順連連頷首,道:“這可是好事啊,納蘭家乃信州第三世家,只不過祖地在此,才留守匡合,如能得他們相助,則大事可期啊。”
“那你怎么不娶,他們嫁女兒給我不就是為了你,這樣吧,明天我就跟他們說,我師父缺個老婆,你們直接把女兒嫁給他就得了,咋樣?”云柯不爽的懟高順。
高順苦笑幾聲,道:“主公莫要消遣我了,這樣吧,勞煩主公明日去跟納蘭家說,我愿收其族中子弟一人為徒,怎樣不就皆大歡喜了。”
云柯對高順豎了個大拇指,道:“就依你。”然后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把拉過高順:“你今日經歷如何?”
高順和盤托出:“今日某家隨匡合太守視察軍營,發現軍中荒淫之心極重,全無所謂軍紀可言,而且兵械不全,光是戰馬就缺額三千,而匡合騎兵就只有四千,這樣看來,匡合軍隊算是廢了。”
“不出所料,朱門酒肉臭,門有凍死骨,那太守及世家這般關頭還在飲宴作樂,下面的人又有多少心思迎敵?”云柯冷冷一笑,鄙夷道。
從身上摸出一封信,高順道:“這是柳宗元今天發來的訊息。”云柯慵懶的伸個懶腰,道:“念。”
“啟稟主公,袂瑤城中兵丁已擴充至二萬,目前軍中魚龍混雜,需要整頓,屬下自作主張授予陷陣營軍士督軍教習之職,還望恕罪,同時屬下還在袂瑤郡內清申飭吏治,目前已取得不錯的成績,這都是因為前太守李經三留下的局面良好之故。”高順朗聲誦讀信中內容。
云柯聽后,莫名一笑,道:“宗元做的不錯。”
高順用燭火焚了信函,對云柯道:“殺手今日已經到齊,倒是比原計劃早了一天,如今已被我安排到城外一處山莊待命,不知主公可有指示。”
手掂起地上落花,云柯輕啟朱唇,道:“讓他們進城,我會給他們稿子,讓他們去宣傳,務必讓匡合郡人人知曉稿子所述之內容,同時讓他們去劫了匡合郡兵糧道,給太守大人加一把火。”
高順一禮:“末將領命。”
云柯遣退高順,自己在院中溜達,默默思索著什么。
夏風悠悠,卷起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