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穿過一個彎曲的過道,繞到右邊查看,前面兩間都只有一個空木板床。
到了第三間房,終于在床底下發覺動靜。
李和尚一把將床板掀翻,只見床底下一個黑衣漢子瑟瑟發抖。
李和尚捏著那漢子脖子,將他拎到半空,那漢子五短身材,李和尚抓著他如同拎著一只雞。
那漢子抬頭看了一眼,顫聲道:“大爺饒命!饒命!”
李和尚將那矮個漢子扔到床板上,怒道:“鳥人,爺爺不曾得罪你,你何故裝神弄鬼嚇我們?”
那矮個漢子爬起來,跪在地上搗蒜般磕頭:“各位爺爺奶奶,放小人一馬!”
火二花子憋著一肚子氣,上前狠狠踹了那矮漢子一腳:“狗奴才,放你不難,老實招認,這地洞挖來何用?你是何人?因何躲在這里?”
那矮個漢子愁眉苦臉道:“小的名喚劉矮驢,就是本莊人氏,只因家中房屋破爛,才到此處安身,又怕別人來搶占這院子,故此裝鬼嚇人。”
劉矮驢這番話半真半假,他確是李莊人氏,但好吃懶做,平素靠偷盜為生,一日無意中見到這地洞,便在此安家,時常將偷盜來的財物藏匿于此。他唯恐旁人覺察,便將院子內一副廢棺材搬到洞口,又在后院扮鬼嚇人。
裴阿柱情知劉矮驢所言多半不實,眼下卻無暇顧及,追問:“劉矮驢,你久住這地洞,可曾發現其他出口?”
劉矮驢小聲道:“這里只有七八間小房子,出口就在外面牲畜棚。”
裴阿柱大失所望,又問:“臭驢,你在這洞中可藏有干糧?”
劉矮驢道:“吃食都是從外面帶下來,卻不曾藏有干糧。”他平日只用這地洞藏匿偷盜的財物,偶爾在此歇宿,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被困在洞中,這話到是實情。
一行人所帶干糧都馱在馬背上,洞中又沒有多余吃食,實難在這地洞中久藏。
眾人正在擔憂,火二花子忽然道:“不好,狼人發現地洞口了!”
裴阿柱大吃一驚,地洞口如此隱蔽,若非火二花子一雙招風耳,旁人斷難發現,驚道:“狼人怎么這么快就找到洞口?”
莫青璇將目光望向阿哥,裴阿柱頓時明白,那些狼人心思雖少,鼻子卻靈,阿哥受傷的手臂一直在滴血,狼人想必是循著血跡找到了洞口。
“快找出口!”火二花子撕下幾塊破布把劉矮驢綁起來,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塊破布,依舊塞到床底下。
裴阿柱和李和尚快步穿過幾間磚室,朝外面走去,守在那狹窄的過道前。
過了一會,外面傳來腳步聲和怪叫聲,再一會,又傳來“吱呀吱呀”的機關啟動聲,有人慘叫了幾聲。
裴阿柱暗自高興:“外面三條過道有兩條死路,地洞主人當年設置了機關,那些狼人一陣亂沖,一定是中了機關。”
又過一會,一個黑影從過道里沖出來,李和尚掄起鐵錘就砸,那黑影一聲悶哼,倒退出去。
裴阿柱見那黑影身形異常敏捷,知道來的是狼人。他手拿鐵棍,和李和尚一左一右守在那過道前,那過道十分狹窄,兩人力氣又大,狼人沖了幾次,都不能得逞。
裴阿柱和阿哥守在那過道前一時無憂,其余人都在四下找出口。
裴阿柱轉頭問:“火二花子,外面來了多少人?”
火二花子趴下來,耳朵貼在地面聽了一會,歪著腦袋道:“不得了,外面來了十三個狼人!”
裴阿柱暗暗心驚:“今夜兇險,實是從未遇過,只能求老天保佑了!”
李和尚見裴阿柱一時沉寂,大聲道:“我們聯手,殺出一條血路。”
火二花子在旁搖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好漢不吃眼前虧,走為上策?”
李和尚怒道:“走,走到哪里去?”
火二花子一時無語,縮了縮鼻子道:“不好,他們準備用煙熏。”話音剛落,過道里飄出一股濃煙,地洞里空氣閉塞,眾人都咳嗽起來。
裴阿柱和李和尚就在過道旁,熏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想要躲到里面去,又怕狼人趁機從過道里進來。
莫青璇道:“快用木桶把過道堵上,我們躲到里面去。”
李和尚嗆得難受,對裴阿柱道:“你先守著。”匆匆進了里面,不時搬來幾個大木桶。
李和尚手起錘落,霎時將幾個木桶砸爛,扔到過道里。
眾人一齊動手,不一會,便將十來個個大木桶砸爛,都堵在那過道里。那過道本來狹窄,塞上破木桶就被堵得嚴嚴實實。李和尚又用錘子狠狠朝外面砸,那些木塊牢牢嵌在過道中間,將過道徹底堵死。
過道里仍有縷縷青煙從縫隙里飄出來,卻不似先前那般濃烈。
裴阿柱喘息片刻,見狼人一時無法進來,跟著這眾人去往地洞后面。眾人穿過藏有大木桶的磚室,來到后面的磚室隔間。
進來時,李和尚又把剩下五六個木桶砸爛,堵在中間的過道里。
裴阿柱不久聞到外面飄來的陣陣煙氣,又聽一陣陣撞擊聲,想是外面的狼人正在打通過道。
“砰砰,啪啪”聲不絕于耳,眾人個個神色緊張。
裴阿柱心想:“眼前的幾間小磚室已是地洞最里層,外面的殺手若沖進來,只能背水一戰。”
劉矮驢忽然在隔壁大叫:“快放開我,后面還有出口,我引你們去!”眾人立馬趕往隔壁房間。
劉矮驢剛才聞到煙氣,開始拼命掙扎,費勁把堵在口中的破布蹭掉。
他聽到眾人在隔壁說話,知道裴阿柱等人正被人追殺,又怕自己被煙火熏死,開始大叫起來。
火二花子快步上前,踢了劉矮驢一腳,厲聲問:“出口在哪?快帶我們去!”
“先松綁!”
李和尚一把扯斷他身上的繩索。
劉矮驢滿臉驚懼站起來,領著眾人來到右邊最里面一間磚室,指著一面墻道:“就是這里,這堵墻可以轉動,只是我一個人推不動。”
眾人細看那堵墻,發現兩旁結合處果然有縫隙。
火二花子急不可耐,擼起袖子就用力推墻,推了幾下,紋絲不動。
李和尚道:“站開!”站在墻前,奮力一推,那墻后“嘎吱”發響,卻仍沒有移動。
裴阿柱急忙上前助力,兩人合力一推,那墻總算轉動了,露出一條半寸的縫隙。
莫青璇道:“墻后必有機關,想是年久失修,機關卡死,不可一味用蠻力。”
李和尚摸了摸光頭,便掄起鐵錘使勁砸墻根,砸了十幾下,又和裴阿柱合力推墻,那墻又往前轉動了約一寸。
這時,外面“砰砰,啪啪”聲音越來越大,殺手正在打通最后一堵障礙。裴阿柱和李和尚急得滿頭大汗,兩人同聲大喝,拼盡全力推那堵墻。“嘎吱,嘎吱”聲不斷,那墻又轉動了兩寸多。
那縫隙寬度已容得下身材瘦小的人通過,裴阿柱和李和尚要緊牙關用力,卻再也難以推動,想是墻與地面徹底卡死。李和尚提起鐵錘又在墻根處狠敲了幾下,兩人再合力推,那墻依舊紋絲不動。
火二花子大叫:“殺手來了!先讓我過去!”拼命擠到前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縫隙里鉆了過去。
裴阿柱側著身子一試,發現那縫隙剛好卡住自己身子,想到身后眾人都比自己瘦小,趕緊縮回來道:“你們先鉆過去!我倆斷后!”
娜西琳和勿思咄側著身子,輕快鉆了過去。
徐季高和宋脫扶著阿哥,費了一陣力氣鉆了過去。
莫青璇、石榴、勺子相繼從縫隙里通過。
裴阿柱和李和尚歇息片刻,正要再推墻,兩個狼人忽然揮舞斧頭撲過來。
兩人各自拿起武器,手忙腳亂一陣亂打,將兩個狼人逼退。
李和尚抓起墻角的一張破木床堵在門口,大聲道:“快過去!”
裴阿柱猶豫了一下,側著身子鉆到那縫隙里,身子剛進去一半,便卡在中間。
“走!”李和尚大喝一聲,拿起鐵錘拼命砸墻。
裴阿柱只覺胸口陣陣發痛,發現墻松動了,用盡全力鉆過去,鐵門與墻壁摩擦肌膚,只覺身上火辣辣發痛。
裴阿柱到了墻后,只聽墻外李和尚怒喝連連,正與狼人打斗,焦急大喊:“李光頭,快進來!”
他喊完又想:“李和尚身材比我還要高大許多,只怕怎么也擠不進來!”急忙在墻后亂摸,想找到機關把墻轉動。
莫青璇在身后喊道:“機關在外面,別白費勁,快想法子把墻撬開。”
裴阿柱急忙撿起鐵棍,用力撬墻,“嘎吱”一聲,鐵棍立時撬彎,那厚鐵墻卻紋絲不動。
墻外,李和尚的聲音忽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