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坐在床榻前滿是擔憂。
謝至侯在一旁無聊至極,只能主動找尋話題了,道:“陛下盡管放心,殿下健壯,區區風寒不過幾日便可痊愈了。”
須臾功夫后,弘治皇帝才起身移步走至了一旁的桌案旁,隨手拿起朱厚照書寫的策論,翻了幾篇后,重新放了下去,道:“這段時間,太子的書法倒是也有了些進步。”
弘治皇帝夸贊兒子,謝至便也就只能順著來說了,道:“吳詹事書法造詣高,殿下也肯用功,加之侍講的先生們皆都盡心,有所進步也是必然的。”
弘治皇帝回了一個微笑,問道:“朕取消了東宮的停學,太子可有抱怨?”
有沒有抱怨的,問他作甚?他又不負責匯報朱厚照的小道消息。
可弘治皇帝既然問到了,他若不做回答,也不太好吧?
良久,謝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抱怨自是會有的,不過殿下也就是嘴上說說,實則也是很用功的,私下讀書也到深夜之時了。”
回答了弘治皇帝的問題,也得為朱厚照臉上貼些金的。
弘治皇帝接著又道:“看來太子這個伴讀是選對了,太子能有所進步,還皆因有榜樣存在,往后還需多盯著些太子,太子頑劣,若沒人看著,便不會有自覺。”
這是對他伴讀的肯定?既然如此就沒什么獎賞?
弘治皇帝不給,謝至也不敢主動要啊,只能是主動回道:“遵旨,草民定會恪守職責,督促好殿下讀書的。”
“陛下,殿下的藥好了。”劉瑾端著藥碗走來。
未等弘治皇帝說話,謝至直接從劉瑾手中接過了藥碗。
不是嫌他搶了風頭嗎?他還就搶了。
還以為他是以前剛進東宮的時候,為于朱厚照攀上關系之時呢。
現在的他與朱厚照的關系賊鐵,又有浪子回頭得中解元的身份在,即便是在東宮放了火,多數人都會為他尋到完美的開脫借口的。
他還會再怕區區一個個閹宦。
謝至拿了劉瑾的藥碗,又吩咐道:“劉公公去忙吧,某來便好。”
弘治皇帝不反駁謝至的吩咐,劉瑾只好是退了出去。
在劉瑾退出去后,謝至端著藥碗走至朱厚照的床榻邊,伸手摸了下朱厚照的腦門,轉身與弘治皇帝道:“陛下,殿下這燒好像更重了,光是以草藥退燒恐是不易,草民有個辦法,不妨一試。”
在殿中也待了一段時間了,弘治皇帝的手也暖和過來了,伸手摸了一下朱厚照額頭,凝重回道:“燒的著實厲害,有何辦法先試試吧。”
謝至這幾年的功夫還真就沒有白費,出個主意也有人信了,若擱以前,沒等他開口便被否決了。
弘治皇帝答應后,謝至隨即走至門外吩咐了等候在外面的內伺道:“端幾盆溫水來,多端幾盆,再拿條毛巾。”
謝至吩咐后,劉瑾雖不情愿卻還是依言端來了水,拿來了毛巾。
不管怎么說,畢竟有弘治皇帝在,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表現機會。
在劉瑾端來水送了毛巾后,謝至接過毛巾沖其扯起一道笑容,道:“多謝劉公公了。”
當著弘治皇帝的面,劉瑾的態度也不能太差,扯起一個笑容回應了一半,便聽得謝至在一旁喊道:“張永公公,你頗為細致,幫著殿下用這溫水濕了毛巾擦拭身子,這辦法能夠有效退燒。”
劉瑾的笑容僵在臉上。
門外的張永聽到謝至的喊聲,隨即走了進來,走至劉瑾身邊還沖他得意回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張公公莫要著急,先暖和了身子再靠近殿下,莫要讓身上寒氣加重殿下病情。”
這個物理降溫的方式雖然也頗為緩慢,卻也是極為有效果的。
這個主意雖說是謝至提出來的,但作為實際操作人定是也有一份功勞的。
這棵是一個難得的在弘治皇帝面前表現的機會。
如此表現機會,謝至怎能給了一向看他不順眼的劉瑾。
劉瑾在一旁陰毒的盯著謝至和張永,可惜人家二人都不搭理他。
劉瑾他在正德朝能夠成為八虎之首權傾一時,那是因朱厚照那廝的縱容和信任。
就現在在位的還是弘治皇帝,朱厚照對他縱容沒什么用,對他信任又沒有謝至的多。
他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
弘治皇帝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朱厚照身上,自是沒功夫操心謝至,張永和劉瑾之間的恩怨。
在屋子中待了片刻功夫,張永便主動道:“奴婢已暖和了身子,奴婢來幫著陛下擦拭吧。”
謝至隨即道:“嗯,為殿下褪去衣服,勤換毛巾,劉公公,你去外面守著,莫要讓他人進來,不然帶進來的寒氣更容易家中殿下的病情。”
這不是誠心的消遣他嗎?
門外便有隨弘治皇帝前來的護衛,直接讓他們守著便是了,何必還讓他出去受那個苦。
數九寒天的冬天那更是冷的厲害。
當著弘治皇帝的面,劉瑾心中盡管已經把謝至的八輩祖宗罵了個遍,卻也不敢當面說什么,只好依言回道:“是,謝伴讀。”
言語之中滿滿的都是咬牙切齒。
半個時辰后,謝至摸了一下朱厚照額頭,道:“陛下,殿下的燒好像退了。”
一旁焦急等著的弘治皇帝立即也跑來撫摸了朱厚照額頭,之后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露出了一道笑容道:“著實是好多了,你小子這辦法倒是還挺管用。”
這不就是稀松平常的一個辦法嗎?
對弘治皇帝的稱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謝至笑了笑,道:“草民從書中偶爾習得了如此一個辦法,還未試過,想不到還真有效果,張公公,你去為陛下熱了藥,發汗后睡上一覺,明日便可差不多痊愈了。”
弘治皇帝隨即又吩咐道:“太子這里既然無事了,讓門外守著之人皆回去歇息吧。”
張永離開后,謝至又道:“陛下,風寒痊愈后身子也會疲軟,停學恐是必然的了。”
朱厚照折騰了這么大半天,若是坐了無用功,自己受了罪不說,還得拖著病體去上課,恐得把他給生吞了。
弘治皇帝慈愛的瞅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朱厚照,道:“太子已是辛苦學習四月有余了,也當好生歇息幾日了。”
弘治皇帝答應,謝至也放心了。
說來說去,弘治皇帝對朱厚照著實也算溺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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