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離嘯衍頭也不抬的沖著門外喊，門應聲打開，戚猛拿著文件進來。
“上級已經同意了我們的申請。”戚猛將文件遞過去，離嘯衍接過認真看了看，“不知道旅長這邊是不是也談妥當了？”
“坐。”離嘯衍沒有立即回答他，“這件事先放一放，戚璟勵那邊怎么樣？”
“那小子果然賊的很，當天就對我們擺放的東西起了疑，還好咱們提前做了準備。”
“老陳那邊沒聽到點什么？”離嘯衍繼續問。
“陳處那邊也沒獲取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不過，戚璟勵好像是給誰打了電話。”
“電話，給誰打的，什么內容？”離嘯衍急忙問。
“這些都不清楚，他拿著電話進了洗手間，因為水流聲太大，所以具體說了什么就不清楚了。”戚猛無奈的說。
“看來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難對付。”離嘯衍眉頭緊鎖，“河馬最近沒傳遞什么消息嗎？”
“河馬那邊的消息也模棱兩可，只知道戚璟勵好像跟田老五盧老六私下見面，達成了某項合作，我想這之中應該跟那本賬簿名冊有關聯。”
離嘯衍點點頭，同意戚猛的說法。
“你分析的不錯。田老五和盧老六之所以跟戚璟勵合作，肯定是想要那本賬簿名冊。可戚璟勵同意合作的條件又是什么，難不成真是我的命？可想要我的命，他也得有那個分量才行。”離嘯衍沉聲說，然后抬眼望著戚猛，“看小諾的實時位置，她應該回來了，只不過沒回B市，直接去了X市，這其中的原因知道嗎？”
“這.......”戚猛聽他這么說，面露難色，猶豫會還是不得不開口回答，“我們沒敢在小諾身上使用手段，畢竟他是軍領導家屬，真要申請的話，旅長還要親自陳述理由。可是雙龍幫跟戚璟勵咱們還在秘密偵查，所以.......”
離嘯衍自然是曉得這其中的原由，不過最近他心里很不安，總在擔心她的安全，生怕一個不留神就失去了她。
當年她母親離世的時候，他就不在她身邊，為此他很自責。所以為了她的安全他做什么都可以，他甚至想把她招進軍營，天天拴在身邊看著。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擔心，擔心她的善良會害了她。
可是就像戚猛所說，這個案子仍處在保密階段，如果給離諾申請人身保護，恐怕會打草驚蛇，倒時候局面必然變化，很可能是他們控制不了的，那就得不償失了。
戚猛看著眼前這個年過半百，頭發有些蒼白的中年男人，每次聊到他的女兒，他的眼中就會出現不忍和擔心，這時每個做父親都會有的表情。
戚猛自打入伍，除了新兵連的那幾個月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在特戰旅度過的，他的一個班長就是離嘯衍，他的所有軍事技能都帶著他的痕跡。
剛入伍的時候，他還是半大的小子，做什么都由著性子來，純純就是愣頭瓜。可能也就是這股勁，被離嘯衍一眼就瞧上，成了他的領路人。他跟他亦師亦友，不只是他，特戰旅的每個戰士或多或少都受過他的幫助。
在戚猛的認知里，這個男人天生就是軍人，他身上帶著那股氣。可每次看到他擔心自責的神情時，戚猛心中總是會升出失落感。似乎一個人家庭和事業真的很難兼得，就像魚和熊掌那樣。
“旅長，是在不行就讓Nimo去做吧。”戚猛猶豫著說，“你看人一向很準，我記得你第一次跟我提起這個黑客時，除了欣賞還有信任，那可能是你為數不多的一次評價，就像后來評價鈴蘭那小子一樣。”
“鈴蘭...那小子？”離嘯衍的眉頭挑了挑。
戚猛自然知道說錯了話，趕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
“你看我這張臭嘴！怎么把您也叫鈴蘭這件事給忘了呢，可是這真不能怪我，誰知道那小子取的代號跟您的一樣。”戚猛有些為難的說。
“不過，你剛剛的提議也不錯，現在能幫我們的還必須得是個外人。”說到這離嘯衍想起了之前Nimo的提議，“這兩天你讓竹葉青和鈴蘭準備一下。”
“準備什么？”戚猛不解的問。
“之前跟Nimo通過電話，她提議要比試比試。可能是想看看我們的實力，也或者是試探一下我們的誠意。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怎么都得應戰，不是嗎？”離嘯衍說著的同時，看向桌上的文件。
“還有，為了防止她留了后手，咱們系統更新升級也要趕快提上日程，不能再鬧四年前的笑話了。我看了之前你提供的幾家有意向的公司，好像馮氏科技和美娜百科還不錯。跟他們聯系，盡快安排見面。”離嘯衍說完，發現戚猛有些慌神，“怎么了？”
“馮氏科技總覺得在哪兒聽過，是在哪呢...”戚猛在聽到這個公司的名字就有種熟悉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具體在什么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
離嘯衍聽了，拿起馮氏科技的資料翻了兩下，突然看到張照片，那是前不久他們宣布改換總部的新聞圖。
“應該是從戚璟勵的嘴里聽到過吧，公司的兩位老總你應該也見過。”離嘯衍說著將資料遞了過去，輕輕指了指上面的圖。
戚猛看到后，猛然反應過來。
“怪不得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熟悉，原來是他們。既然戚璟勵在這個公司，那咱們是不是可以直接跟美娜簽訂合作意向。”戚猛試探的問。
“不，我的想法正好相反。”離嘯衍思考后緩緩道出自己的想法，“雖說戚璟勵在這個公司，對咱們有一定的風險。但看得到的危險，可就沒什么好怕的了。再者說，馮氏科技在網路系統這個圈子可是領頭羊，他們的技術自然沒話說。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是這個人親自研發改進。”
他說著的同時手指落在新聞圖里馮拓的臉上，“據說享譽全球的云拓大數據系統，就是他跟她的堂妹共同研發的。我想他這次回國也是想回來開拓市場的，畢竟咱們國家近幾年發展迅猛，市場前景很好。我不相信他這個在商界摸爬滾打數年的人，能不心動。商人終究是商人，利益至上是他們的原則。”
戚猛聽他這么說，想來是打定了主意，那也不必再費口舌去勸說什么，畢竟他說的都在理。
“既然這樣，我就跟他直接聯系好了。”戚猛說著就要離開，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來，“真要是簽訂意向，那我可就不能再露面了，他們可是見過我。如果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應該會告訴戚璟勵吧。”
“嗯，你提醒的對。”離嘯衍點頭深思，“那系統更新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讓竹葉青來負責聯系和溝通，他本身就是網絡技術工程師，對這個圈子也熟悉。”
“這樣也好，那我現在就去通知他，讓他聯系馮氏科技。”
“好，還有別忘了讓他們做好比試的準備。時間暫時不知道，可是依Nimo的個性，應該隨時都快打來電話。”離嘯衍接著囑咐到。
“明白。”戚猛回答后，將門帶上，匆匆下樓。
離嘯衍起身來到窗前，點上一支煙，盯著遠處的訓練場，想了好一會，才拿出手機給離諾打電話。
X市墓園里，離諾等人將安雅的骨灰擱置安放好后，朝墓園外走去。馮云興奮的提議著接下來的計劃，不過沒了張力的吵鬧，幾人之間的氛圍略顯沉悶。
“馮總，公司還有很多事，我擔心李薇一個人忙不過來。既然這邊已經處理好，那我就現回去幫她。”皮特喊住馮拓，說出他的想法。
離諾心里盡管還覺得皮特這個人不簡單，但是也只是心里想著，并沒有打算把想法告訴馮拓。畢竟跟他也才見過兩面，過早的下結論不是她的一貫作風，但她還是有意無意的觀察著皮特。
在他說出李薇這個名字時，離諾敏銳地發現他的嘴角竟然不自覺的上揚了，雖然只是一瞬，可能沒有人察覺，或者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但選修過心理學的她準確的捕捉到了這個微小的動作。
皮特會是李薇嘴里的那個他，離諾迅速在腦中搜尋著李薇之前對他的描述，一一應對后，她得出結論，眼前的這個有些琢磨不透的男人，或許真的就是李薇心愛的那個他了。
“也好，那你先回去，我可能還要再呆兩天。”馮拓說著的同時伸手攬上離諾的腰，腰上的觸感讓離諾收回思緒，抬頭朝他笑了笑，他低頭回以微笑接著說，“如果公司有什么事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
“知道了。你們確定了返程時間，給我消息，好給你們訂票。”皮特掃了眼離諾，悠悠的說，“車是租來的，這是鑰匙，我想馮總出行應該用得上。剛剛我已經續租了兩天，還車的地址我已經發到了您的手機上。”
馮拓沖他點點頭，然后接過鑰匙，不過沒只停留了一秒就甩給了張力。
“你技術好，一會兒你來開。”
按照往常，張力肯定會大肆抱怨一通，可是現在的他二話沒說，直接拿著鑰匙朝車的方向走去了，只留給其他人一個背影。
離諾看到這種情況，轉頭看著馮拓。馮拓感覺到視線后，也望向她。
“他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你來開車吧。”
“好。”
墓園外，皮特跟他們道別后，攔了輛的士直奔機場。張力早就坐到了車里，馮拓繞過去，拉開車門。
“下車，我來開。”
“別來這一套，我都坐進來了，懶得動。”張力自然是明白馮拓的心思，只是他不想別人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失戀了一般，盡管他現在的狀態確實是這樣，但他還是不想承認。
“你確定？”馮拓再次確認。
“別磨嘰，趕緊麻溜的上車。”張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馮拓看到他的表情，只好舉手投降。
“馮拓，你坐副駕吧。”離諾說著的同時，想馮拓指了指張力，馮拓本來也是這么打算了，沖她點點頭，不過仍舊是繞道離諾身邊，幫她拉開后座的車門后，才放心的坐到副駕的位置上。
離諾看到的他舉動，心里自是樂開了花，不過面上到還繃著。
“嫂嫂，想笑就笑，繃著多沒勁。”馮云調皮的說完，率先坐進車里。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離諾也習慣了馮云的說話做事風格，而且她也著實喜歡這個時而賣萌撒嬌，時而故作老謀深算，時而又有些鬼機靈的女孩，或者說是妹妹。她笑著坐進去，還沒坐穩，車子就飛了出去，害得她一下子撞到了門上。
“張力，你穩著點開！”馮云連忙將離諾拉起，不滿的沖張力喊，“你見不得喜歡的人被求婚成功，也不能沖別人撒氣，再說也不是別人啊！難道這一車人的分量加起來，還比不上她一個人！”
“馮云，你別說了。他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再說我也沒傷著，沒關系。”離諾也是第一次見張力這樣，著實有些吃驚，但吃驚之余，不免還幾分失望，她抬頭盯著張力。
“我認為一個可靠的男人，應該時刻保持頭腦清醒，不管遇到任何事，都應該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今天的你雖然情有可原，但也讓人失望。停車吧，我跟馮云打車去爺爺奶奶那兒。至于你們，隨便找個地方，調整好情緒再過來找我們。”離諾理智的勸說著張力，畢竟那種痛她體會過。在她聽到馮拓已經成家的時候，那種來自心底的痛，她是明白的。
馮拓自始至終都沒說話，聽到離諾撞向車門的聲音時，他恨不得給張力一拳。但他忍住了，畢竟這個時候張力做了什么，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更沒想過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慶幸的是離諾懂他，他心里對她的愛又增了幾分。
“停車吧，你這樣我也不敢讓她們留在車上了。”馮拓話語有些生硬，張力滿臉抱歉的看了看離諾，又看了看馮拓，將車停到了一旁。
“我剛剛...”
“這么多年的朋友，誰還沒有個心煩意亂的時候，沒必要解釋，都明白。”離諾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連忙打斷他的話，“馮拓，我一會到家以后給你共享位置。你們不用著急，即使明日再來也沒關系。”
“那你注意安全，到了發消息。”馮拓柔聲說，看到一旁的馮云，忍不住又叮囑兩句，“你收著點性子，見到爺爺奶奶別跟往常一樣沒大沒小的，知道嗎？”
“知道啦，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幫你給爺爺奶奶留個好印象，交給我好了。”馮云自信滿滿的說。
“快走吧，還沒玩沒了了。”離諾看出了他的不舍，連忙催促著，還不忘緩和氛圍，“張力，我男朋友的這條命就交到你手上了，我能放心嗎？”
張力聽了尷尬一笑，勉強的點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走吧。”離諾說完拍了拍車窗，后退兩步，看著車子走遠。
馮云看向離諾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欣賞。眼前的她跟自家哥哥之前描述，既相符，又有那么些不同。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馮云發現她聰明但不耍手段，善良但也存有防人之心，對人冷淡但又很會替他人著想。
不過，馮云又能真切的感受到，在她心里有著個衡量標準。具體是什么，馮云也說不清楚。或許這個標準是衡量朋友的，也或許這個標準是她用來評價一個人是否值得真心付出的，又或者這個標準就不是標準，它不是一成不變的，會隨著她的情感起伏兒發生相應的改變。
“你一副癡漢臉的...看著我做什么？”離諾轉身發現，馮云一臉癡迷的看著她，心里止不住一抖，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嫂嫂~”馮云沒理會她的變化，上前一把抱住她，“我怎么越來越喜歡你呀！”
“呃.......”離諾對于馮云突如其來的表白，著實有些招架不住，“你先把我放開，我可不想成為動物園里的猴子。”
“猴子？”馮云松開她，一臉不解的問。
“嗯？你自己看看路人八卦的眼神。”離諾沖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去觀察路人的表情。
“不是，在A國這很常見好嗎？”
“那是在國外，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com 你現在可是在C國，這里的人很傳統。看他們的神情，應該已經腦補出了一部百合劇作來。”相比馮云，她平靜的多，畢竟她從小在這長大，這里的人文風俗她再清楚不過了。
“OK，我以后注意就是了。”馮云毫不care的說，“不過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了。”
離諾笑了笑，對于馮云的這個回答，她早就料到了。她左右來回看了看，正好看到一輛空車，伸手攔下。
“走啦，回家看爺爺奶奶去！”
離諾剛坐上車，電話就來了，看到是離嘯衍打來的，她欣喜萬分，趕忙接起。
“離老頭，是不是又想你寶貝閨女了？”
馮云聽到離諾興奮又略帶撒嬌的語調，心里止不住的想，嫂嫂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她呀？還真是讓人摸不透，既然想不透，那索性就不想了。
馮云也不管離諾在說什么，低頭自顧自的玩起手機來。可是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后，瞬間抬起了頭。這個聲音她很熟悉，難道會是他。
不過馮云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應該不會這么巧，而且一樣的聲音也有很多。不過為了打消疑慮，還是找機會問問的好，她在心里盤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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