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的三次沖鋒,前前后后用去了其實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巡防營產生了三百多號人的傷亡,起碼有三分之二的人失去的戰斗力,還有一小部分人已經逃得遠了。
于麻子遠遠地停住了馬,對身旁正在喘氣的同伴說到:“讓倔驢他們上去,把巡防營的人都趕走!”
“大哥,要不咱們把這群狗腿殺干凈?”
“不行,真做了,官府就跟咱們不死不休了,再說咱們弟兄還得留下力氣,靠倔驢他們這些家伙不頂事。
現在把巡防營的人趕走,官府的人見了也不敢隨便過來,只要逼著馬家堡把錢吐出來就好,一會兒你去割幾個官軍的人頭,到時候拿去嚇唬馬家堡。”
倔驢就是于麻子他們收編的土匪,因為為人憨憨讓做啥做啥,很適合拿來做炮灰,向來都是被于麻子他們派來做這些硬骨頭任務。
安排了倔驢的一百五十多號人去沖殺巡防營,于麻子的馬匪只帶了幾句官軍尸體,尸體穿著巡防營的衣服,定州這邊商隊多,許多人都是認得巡防營官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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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匪的突然離開,讓馬家堡的人很是奇怪,他們小心翼翼地在塢堡觀察著,等了半個多時辰見馬匪沒有回來。
而近日被馬匪殺死的馬家人尸身還被人在塢堡前的廣場上,又糾結了許久,大家是在不忍心同村落得如此下場,幾個膽大的漢子自告奮勇,用繩子攀援下去給他們收尸。
好不容易把慘不忍睹的尸體都裹在裹尸布里,用繩子先吊了上去。
幾個漢子正往身上捆繩子,好讓同村把自己拉上去,卻聽城樓上有人喊道:“馬匪,馬匪回來了!快!快!”
頓時眾人也來不及捆繩子了,幾個漢子拼命抓住繩子,城樓上的漢子拼了命地往上拉著。
幾個漢子剛剛碰到墻垛,眾人趕忙七手八腳地將他們拉了回來。
就聽馬蹄聲傳來,馬匪們重新回到了廣場上,五名馬匪拍馬上前,然后將一具具巡防營的士兵尸體扔到了地上。
“那是。。。巡防營?!”
“是巡防營的衣服!我跟巡防營的趙百戶有些交情,巡防營的士兵就是穿。。。等等!那具尸體是百戶的!”
“馬匪殺了巡防營。。。他們,到底是要干什么?!”
馬家堡的人再次亂了起來,看到馬家堡人的反應,孔亦舒也知道了馬匪殺死的是巡防營的人。
看了這么些天的熱鬧,她和襄姨已經適應了慘烈的景象,看到馬匪一個個騎馬繞著尸體轉圈,還不忘做出各種侮辱性的動作,孔亦舒覺得直到現在,她才認識到馬匪的殘忍可怕。
為了從馬家堡摳出銀子,不止濫殺馬家堡的人,還攻擊官軍甚至殺掉了巡防營的百戶。
在民間雖然也流傳著許多江洋大盜悍匪流寇的故事,但連說書人口中,都極少會有敢于直接殺死官軍的悍匪。
不是說官軍就一定很強,但殺死官軍便意味著直接跟官府作對,很容易引起大規模的剿匪行動。
這群馬匪直接攻擊官軍,要么就是窮兇極惡無為顧忌,要不就是有恃無恐別有用心。
但無論背后如何,馬匪此刻的舉動很明顯已經震懾到了馬家堡的人。
起先是一些嚇到驚慌失措的人開始勸大家:“要不。。。把銀子給他們吧,其他的條件,也許還可以跟他們談一下?”
“馬匪連官軍都敢殺,咱們馬家堡誰家沒幾個出門在外的弟兄,嫁到外頭的姊妹,要是馬匪發了狠,咱們馬家堡。。。”
往日里聽到這般言語,許多強硬的人還會駁斥一番,堅決不愿跟馬匪妥協。
但現在巡防營的尸體都擺在面前,馬家堡的命運已經不是閉門固守能夠解決的。
外出經商的馬家堡人,都是馬家堡的頂梁柱,外嫁出去的馬家堡女子,也是維持馬家堡與其他家族關系的橋梁,要真的讓馬匪對著外頭的馬家堡人大殺特殺,那可就真的是斷了馬家堡的根,也許從此以后,馬家堡會一蹶不振。
現在連一貫的強硬派也不吭聲了,老族長雙手顫抖,沉吟良久,說到:“去銀庫,取銀子。。。”
他的腰比起平時更加彎曲了幾分,佝僂著身子往銀庫的方向緩緩走著,一群人跟在后面,步履沉重一言不發。
還守在城樓上的年輕人們都有些失神,一位老人沒有跟著族長去銀庫,扶著墻哭喊著:“那都是一代代馬家堡人的血汗,血汗啊!”
孔亦舒握緊了手中的劍,無比的激憤。
她們作為外人來到馬家堡,受到了很好的接待,在馬匪到來之后便被接進了塢堡好吃好喝招待,而馬匪提出那樣的要求,他們也沒有想過把這位客人賣掉。
這里本該是個繁榮的莊子,卻因為馬匪落得如此下場。
孔亦舒拔出長劍狠狠地砍在磚頭上,由于太過用力,劍刃竟然大半沒入了磚頭,她試著用力拔出,卻是很艱難。
一時激憤所為,竟然讓她用出了遠遠超過平時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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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大半巡防營已經潰散奔逃,按照于麻子的命令,倔驢本該盡可能趕走所有巡防營殘兵。
但倔驢帶人沖進巡防營之中亂殺一氣殺紅了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根本無法克制自己,先是一通亂殺,將慌亂的巡防營士兵殺了不少。
然后終于緩過勁來的許多巡防營士兵開始拿起武器抵抗,于是兩撥人亂戰在了一起。
巡防營平日里的待遇未必就比土匪好,兩撥人打在一起竟然是難分難舍。
那些膽子小的雖然看到了同袍開始大戰,但馬匪之前的沖擊下,此處已經變成了十分慘烈的戰場,他們根本無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瘋狂朝著遠離戰場的方向逃跑。
陸遙和阿虎帶著騎兵步兵、馬車的混合編隊全速前進著,漸漸遇上了巡防營的潰兵。
抓住潰兵詢問了一番,大概知道了前面的情況,陸遙和阿虎對視了一眼。
阿虎道:“少爺,您就別上去了。。。”
陸遙道:“跟他們在一起我也未必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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