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忙得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你卻在這里烤肉！好香，快給我來上幾串！”
陸遙熟練地將還未烤好的羊肉串翻了個面，騰出手來盛了一碗米飯，在上面蓋上泡菜遞給了沐子青。
“羊肉串還有一會兒，你先墊吧墊吧。”
沐子青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接過了米飯，猛地扒拉了幾口便將一碗泡菜蓋飯給吃光了。
肚子的饑餓感稍稍好了些后，沐子青才在丫鬟們送來的凳子上坐下，嘆道：“衛里練兵之事咱們還得想想辦法，雖然陸家的十二位老兵都到了各所擔當練兵的要職。
但之前咱們查賬整肅的威風似乎有些鎮不住了，估計某些幕后的人物又開始發力。
幾個所里都出現了對新式練兵法的反彈，連你的左千戶所都有人在鬧別扭。”
革新之事，歷朝歷代從來都不容易。
遭遇到反彈倒不會讓陸遙意外，他并沒有把精力主要放在練兵之事上，便是覺得練兵的時機并不成熟。
通過聽潮亭、小東山賺到的銀子，哪怕歸屬的是天家父子和自己這個白馬衛千戶，也不可能直接用在白馬衛。
那是很犯忌諱的事情。
而如今洋芋并未種植成功，在小東山的畜禽研究所目前也還未拿出有力的成果。
無論軍還是民其實都以食為天，洋芋作為口糧以及能夠強健士卒體魄的肉食才是陸遙練兵的殺手锏。
有了這兩樣東西，才能獲取最重要的軍心，穩固的軍心才是革新的保障。
陸遙人一直不呆在白馬衛，給出的練兵法也只是強調紀律，便是有著徐徐圖之的心思。
就算沐子青一門心思撲在白馬衛練兵，也還不至于矯枉過正鬧出大事情。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整肅白馬衛本就動了原本一些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現在宇文博已經出了頭，在朝中表露出革新軍政的意見。
即使周皇暫時沒有表態，內閣其余幾位大臣至少沒有明確反對，兵部更是緊密配合宇文博的各項舉措。
這便是動了那些靠著大周軍制發家致富者的根基。
不過在風暴真的掀起之前，他們除了在奏章廷議上的你來我往之外，最直接的戰場，恐怕就是白馬衛這個導火索了。
既然沐子青和陸遙推行新式練兵法，他們便決不能讓新式練兵法取得成效。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敵在暗我在明，也不可能有什么硬碰硬直來直去的解決法子。
陸遙想了想，說道：“不要慌，明日我們先去小東山看看，若是畜禽研究所有了成果，白馬衛的問題便不難解決。”
“什么意思？”沐子青并不清楚陸遙和葉載墨在小東山干的事情。
陸遙卻沒多做解釋，烤好了一把羊肉串，盡數給了沐子青，然后又淡然地取了一把烤起來。
......
小東山，畜禽研究所。
劉一刀熟稔地閹掉了昨日剛進的一批十來只豬苗，他洗了把手仰天長嘆了一聲：“得，在小東山呆了快倆月了，這樣下去，咱老劉家祖傳的生意怕也該黃了。”
張順心情復雜地看著那一小盆新鮮的豬寶貝，既有些同病相憐地傷感，又有些對美食的渴望。
這些日子劉一刀切的蛋蛋多了，兩人竟琢磨出了幾道小菜，滋味十分不錯。
以張順惰怠的性子，等劉一刀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炒上一盤蛋蛋，再整幾個下酒的小菜。
兩人坐在簡陋的農家小院之中，雖然到處飄著牲畜的臭氣卻早已習慣，看看遠方的山脈連綿，或是院子外頭的廣闊田野，倒也稱得上幾分逍遙。
劉一刀看出了張順的心思，也不說破，自覺地去處理起來，然后親自下廚，汆上一鍋蛋蛋湯，里頭燙的是今日才從田里采摘的菜蔬。
再取土雞蛋加上菜葉煎了，又取上一把烤得酥脆的蠶豆。
張順已經將小桌板收拾好，兩人喝的是極尋常甚至有些劣質的黃酒。
因為小東山如今聚集的匠人眾多，早有酒坊專門定時供應黃酒，優點便是量大管飽。
二人剛剛坐下，張順幫劉一刀滿上一碗，才在自己的碗里倒酒。
還沒開始喝，就聽外頭一陣嘈雜聲傳來。
張順敏捷地起身，笑容可掬有禮有節地迎了上去，便見陸遙背著手，沐子青板著個臉和他并肩而行。
“奴婢見過安陽郡主，陸千戶！”
張順對誰都是一幅和和氣氣地樣子，趕忙給兩位見了禮。
陸遙一眼看到了小桌板上的酒菜，很熟得和張順勾肩搭背：“看來在小東山比在東宮逍遙啊！”
張順諂笑道：“拖千戶大人的福，找書苑 www.ｚhaoshuyuan.com 殿下身邊有的是人伺候，奴家也就忙里偷閑一番。”
沐子青見不得他們的客套，開門見山問道：“張公公，請問畜禽研究所如今可有進展啊？”
張順看了劉一刀一眼，本想給他個表現的機會。
可劉一刀卻被沐子青的氣勢給嚇住了，戰戰兢兢地弓著身子不敢說話。
張順有些無奈，劉一刀這貨到底還是不入流的家伙，見不得大場面啊。
他忙對沐子青解釋道：“回稟郡主，劉師傅的技藝純熟，經過這段時日的磨煉已經研究出對豬、羊、雞、鴨、鵝等畜禽的去勢之法。”
張順頓了頓，這種話自己說起來還是有些蛋疼。。。
好像自己也沒。。。
他調整了下呼吸，繼續說道：“其中豬羊的效果最好，對幼崽施術后稍加注意便不會有虞。
而處理過的豬羊體征與以前養的豬羊略有不同，性情變得溫順聽話。
最重要的是按農戶的說法，比起以前同齡的幼崽生長的速度快上數倍。
在劉師傅剛來之時施術的幾只豬仔，短短時間里已經長了數十斤。
若是以往的豬仔，同樣時間也許只能生長十來斤。”
沐子青對養豬可沒什么概念，聽張順說得這么詳細，發現自己竟無話可說，不由得尷尬地看了陸遙一眼。
陸遙笑著拍拍張順的肩頭，又安慰劉一刀：“劉師傅不必拘謹，你所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等你的技藝在整個大周推廣，本官還要在陛下面前為你討個賞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