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多點開花

    馬三元在與楚國商人談生意的時候做得十分隱蔽，大家在得到了晶瑩剔透的不動明王佛像現世消息后，馬上就開始意識到其中的商機。

    而馬三元悄然展示出的玻璃佛像樣品，更將這些人的胃口吊足。

    在馬三元做出了貨源有限的肯定答復后，誰都清楚只要能夠和馬三元達成合作，這些佛像將在楚國賺取到多大的利益。

    楚國佞佛，這些商人早已習慣和寺院合作從佛門賺取大量的利益，拿到玻璃佛像和自己又關系的寺院一起煽風點火，光是從善男信女處得到的香火錢就會是一大筆財富。

    還有什么借著佛像的名義大興土木等等手段，恐怕不轉賣佛像的利潤都還要大。

    所以當馬三元提出私下交易，嚴格保密的時候，無人會提出異議。

    他們無需對馬三元巧取豪奪，和馬三元達成合作明顯更符合他們的意義。

    馬三元談生意的手段著實讓張順大開眼界，短短五日的功夫，馬三元和楚國背景最為雄厚的四家大商號達成了合作，而這些商號之間竟然互相都不知道馬三元的所作所為。

    而馬三元并非無的放矢，這四家商號雖然都是楚國有頭有臉的商號，各自的利益范圍卻并不重合。

    在馬三元有意識的調整供貨的時間和種類的情況下，這些商號即使發現另外三家拿到了玻璃佛像，也不會產生嚴重的利益沖突，沒準還能達成一定的平衡和合作。

    當條件談妥之后，四家商號都十分講信譽的做出了先款后貨的舉動。

    第一批佛像總共給他們提供了十二尊大大小小規格不一的佛像，直接收了他們十八萬兩銀子。

    這時候馬三元和張順才真正見識到南楚的富裕，十八萬兩銀子，全都是規格整齊劃一，鑄造得精良無比的官銀銀錠。

    裝在結結實實的木頭箱子里頭，看得馬三元和張順有些咋舌。

    想想當初在東山的時候，雖然也是見過幾十萬兩銀子的銀錢流水，收取到的銀錠品質和規格都不是很統一。

    在押解去皇帝陛下內帑的時候，聽說宮中還得重新熔鑄一番才能方便入庫。

    至于平日里馬三元帶領商隊時所經手的銀子，那就更是顯得有些五花八門了。

    民間有官方認證的銀號可以鑄造銀錠，官府也可以鑄造銀錠，民間私底下也有熔鑄銀子的，那質量可真就有點參差不齊規格亂七八糟了。

    而現在楚國四家商號送來的十八萬兩銀子竟然都是規格一致、形制一樣的銀錠，足以說明楚國銀子的儲備富庶、商貿繁榮。

    收到第一批銀兩之后，馬三元和張順便商量起來，由張順先會同海商幫的船隊將銀兩護送回大周。

    畢竟現在楚國形勢詭譎還未到塵埃落定的時候，這一次玻璃佛像出手有點刀口舔血的意思，馬三元在楚國操持，張順暫時回到大周登萊的港口，兩人也好相互呼應。

    一旦楚國形勢有變，馬三元也好輕裝逃離楚國，張順到時候也方便接應。

    第一批佛像出手，四大商號的經營方式各有不同。

    其中的恒泰號因為東家有佛門背景，事實上在金陵以及揚州、蘇州經營著數家不小的寺院。

    所以將其購得的四尊佛像分別送往四座大寺廟，然后接著侯景佛陀轉世傳言廣為傳播的東風，大肆宣揚讓善男信女向寺院捐納銀錢田產。

    光是四家寺院舉辦迎接玻璃佛像的慶典之時，便已經將用來購置佛像的四萬兩銀子給賺了回來，甚至還有不小的利潤。

    而與朝中大臣走得更近的廣盛號，則花了八萬兩銀子的大價錢，購得了最大的兩尊佛像，而這兩尊佛像恰好是降龍伏虎兩位羅漢。

    他們沒有直接用佛像斂財，而是作為一次政治投機手段，由他們的幕后東家聯合朝中的盟友一起煽風點火，借此狠狠地拍侯景的馬屁，以謀取更大的政治利益。

    另外兩家，則選擇了多方合作，也是物盡其用很賺了一筆。

    所以當各自手中的佛像現世的時候，發現不止自己一家與馬三元談成了生意，他們也沒有什么意見。

    反而一邊相互試探，爭取結成利益同盟，對依然留在楚國的馬三元卻是越發的厚待了。

    如果他們四家聯合，那便有可能壟斷馬三元的佛像供應，那將是極大的利益。

    馬三元繼續長袖善舞的應付著，推脫著已經派人走陸海兩路去運輸佛像。

    事實上在東山商社的秘密倉庫之中，還存放著幾十尊玻璃佛像。

    在吊足了幾家商號胃口之后，馬三元命人取了十尊佛像送到海船之上，將佛像存好之后，他突發奇想，直接將一尊佛像摔得粉碎，另外又將一尊佛像的大半個身子給磕掉。

    這才滿意的安排其還長靠岸的把戲，四家商號的掌柜被馬三元帶上了海船，看到十尊佛像毀去了兩尊，不由得一陣肉疼。

    這是佛像嗎？這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馬三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扶著船艙柱子說道：“無奈啊無奈，玻璃佛像本來就燒制不易，運輸更是件為難的事情。

    就是為了防止損壞，我們才分海路和陸路運輸。找書苑 wwｗ．zhaosｈｕyuan.cｏm

    如今西涼國和草原都不太平，周國也有些動亂，陸路運輸本就十分為難了。

    海路運輸如今海盜猖獗，本就不容易，為了中轉貨物，我們還得繳納重金給南海島嶼上的島主租賃倉庫。

    這兩尊佛像損毀了，我們商社這一次的利潤恐怕就剩不下多少了！”

    說著馬三元便開始捶胸頓足起來，竟是擠出了滿眼的熱淚。

    見到此狀，四名商號掌柜互相對了對眼神，其中恒泰號的掌柜老朱說道：“馬掌柜無需傷心，咱們做的是細水長流的買賣，怎么能看著貴商號蒙受損失呢？

    我們恒泰號愿意以原價，將兩尊損毀的佛像請回，以妥善處置也免得佛祖蒙塵。”

    廣盛號的掌柜也說道：“敝號這次愿意加價兩成，以彌補貴號的損失如何？”

    馬三元痛心疾首道：“如何敢讓諸位破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