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齊兩兄弟剛回到家里，一個身穿著灰色棉衣的的老者迎了上來，說道：“少爺，老爺說您回來了就去書房見他。”
“知道了。”李思齊點了點頭。
李思齊回了房間，在兩個年輕侍女的伺候下，換上了一身月白長袍。
剛好外出收租的護院首領圖勒從門外經過，李思齊連忙叫住了他。
李思齊撣了撣袍子下擺，對著圖勒道：“圖勒叔，今年的地租收的怎么樣了？”
圖勒就是當初薩哈廉的侍衛隊長，薩哈廉死后跟著李如柳來到遼陽，被任命為護院首領，兼職出城收租。
圖勒本來是烏拉部落的巴牙喇武士，結果跟著李如柳在遼陽生活了十幾年之后變成了一個市儈的商人，身體發福了好幾圈，讓李思齊見識了一個戰士是如何被養廢的。
“今年收成很不錯，大部分地租都收上來了，收了一萬石糧食，過幾個月他們還會種一批小米，還能收個幾千石。”圖勒將收入情況匯報了一遍。
“圖勒叔，咱們一起去見父親吧。”
兩人在在前往書房的路上，商量著之后幾天的商業安排。
李思齊早早的就展現了自己的商業才能，烏拉和輝發兩部落的壟斷計劃就是他和李如柳兩人共同安排的。
從那以后，李如柳就將有關女真人的貿易交給李思齊安排，自己專門和遼東和內地的商人做生意。
“圖勒叔，我外公那里怎么忽然就要這么多鐵器呀，這買賣不能隨做的呀。”
“少爺，我也不知道呀，我還在想著怎么拒絕這個要求，但是畢竟是老主人，我沒法開口呀。”
“這事還是的給李大帥通一下氣，看他那邊是什么想法。”
“我明白了，等會我就派人去問一下李總兵。”
兩人聊著聊著，不一會兒就到了書房。
李思齊向父親見過禮后，偷眼觀看，自己這個老子今兒個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太好。
李如柳看著李思齊，神色才稍微緩和一些，問道：“思齊，最近一段時間在讀了什么書呀？”
李思齊道：“父親，我近日正在看《紀效新書》和《練兵實記》。”
“嗯，看點兵書也好，四書五經你看的怎么樣了？”李如柳微微點頭。
“嗯，又看了一遍，還是背不下來。”李思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說來一把心酸，前世將近二十年的教育都是在訓練邏輯思維，從來沒有進行過記憶訓練；穿越過來了十幾年，李思齊還是無法像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一般將四書五經背下來。
“你怎么就不能對這些圣人之道上點心呢。”
“還圣人之道呢，我遲早要公審他們孔家。”
李思齊在心里暗自鄙夷，但嘴上還是應和著自己的父親。
“兒子一定好好研讀圣人之道，父親切莫氣壞了身子。”
李如柳氣得胡子微顫，很鐵不成鋼的訓斥。
“你就想做一個二等的武將嗎，就算你做到了你大爺李大帥那個位置，也比不上一個朝廷的二品尚書啊。”
“父親，武將未嘗不好啊，自古以來武將封王數以百計，可曾有文官封王？”
李思齊最終還是忍不住了，頂了一句。
“說的簡單，封王要何等功績，你大爺李大帥威震遼東四十年，也就一個伯爵。”
“大爺他打的都是些小部落，董山、王杲之流直屬部民不過三五百戶，最大戰績屠滅的古勒寨也才千余戶。如今的葉赫、建州哪個不是萬戶大部，城池都有好幾座。就連我外公烏拉貝勒布占泰手下也有上萬精騎。打建州、葉赫這種大部落才能算是立大功。”
李思齊這番話倒是讓李如柳吃了一驚，看樣子自己兒子不僅商業天賦夠高，在政治上也很有遠見啊。
“女真滿萬不可敵，這些萬戶部落不傾全國之力萬難剿滅，憑遼東之地是不可能剿滅他們的。”
“那若是我們有萬余女真武士，能不能封王呢？”
“慎言！”
李如柳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書房口往外張望了一下，確認沒人經過才松了一口氣。
“你這個混賬怎么能講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還好書房里沒有外人，要不然咱們怎么就得被滿門抄斬了。”
李如柳被嚇了一跳，又急又氣，但站在旁邊的圖勒眼中卻泛起了精光。
李思齊卻恢復了平靜：“父親，這天下會越來越不安穩，沒有足夠的實力只會淪為別人案板上的魚肉。”
“你胡說，這天下怎么就會不安穩了。”
“父親，你想想四十年前的女真部落，最大的哈達部落不過千余戶，如今女真部落逐漸一統，萬戶部落已經出現了五家，找書苑ｗww.zhaoshuyuan.coｍ 等這些部落經過廝殺統一之后，會形成怎樣的怪物，您想過嗎？”
李如柳被這么一說打了個激靈，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第二個大金。”
“沒錯，會出現第二個大金，到那時，大明可能會死保咱們這些二等遼人嗎。”
“不會，他們只會封死長城一帶，保住內地。”
“父親，你只說對了一半，到那時，大明不僅會放棄我們遼人，還會像當年的南宋一樣策反北方的漢人，但是他們只是利用咱們這些人給敵人添麻煩，決不會真的來支援我們。”
李思齊緩了緩將自己的最終結論拋了出來：“咱們遼人，無論是投靠新興勢力，還是死跟大明最終都只會被當成犧牲品。只有我們自己自強不息，遼人守遼土，才能保護我們自己的利益。”
李如柳煩躁的搖了搖手：“你打算怎么辦？”
“我要參軍。”
“需要我支持嗎？”
“遼人成軍太慢，要想形成戰斗力建功立業還是需要女真人的幫助，我要組建一支家丁衛隊，希望父親能將咱們城外的土地分封愿意投奔咱們家的人。”
“我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土地都給你，我先給你三千畝地和五千兩銀子，你要是能做好了我再投資。”
“好的，父親您就看好吧。”
李如柳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了什么。
“話說你看的出哪個部落最有可能統一女真嗎？”
“父親你想干什么？”
“沒什么，我打算派你去聯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