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怎么這么冷啊!”李思齊拉了拉被子,試圖包裹住自己露在寒冷空氣中的肩膀。
“湘南什么時候這么冷了?北邊的冷空氣南下了嘛。”
實在是冷的受不了了的李思齊從被子中伸出雙手四處摸索,打算再拉一床過來被子保暖。
摸著摸著,李思齊就感覺不對勁了,自己的床明明是簡約真皮雙人床,怎么摸起來像是實木床,而且身下也不是彈簧床的感覺,更像是宿舍里鋪了棉墊的硬板床。
“玩了完了,我跑到哪去了,我們家沒這種床啊。”
被自己猜想嚇到的李思齊眼皮刷的睜開了眼屎的束縛,讓光線進入了他的瞳孔。
環顧一圈,李思齊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架子床上。床的前沿二三尺,有四角立柱,鑲以木制雕花圍欄,兩邊還安上窗戶,使床前形成一個回廊。
“這啥玩意兒啊?”
看見這貴的要死的高級床,李思齊開始懷疑自己昨天干了些什么。
“難道是昨天喝多了被富婆撿尸了嗎?不對呀,我昨天喝的是肥宅快樂水,沒道理被撿尸啊。”
李思齊本來是后世的一個大學生,主修經濟學,因為交上去的課程論文被老師打回,不得不連夜修改。
連夜修改到凌晨5點鐘,才勉強把論文改完,為了慶祝論文完工,李思齊還開了一罐18年的Pepsi。
還沒喝完,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方。
在睡夢之中,后世的記憶和今世的記憶,已經完成了融合,也免了一番痛苦。
“少爺,您醒了嗎?”
回廊外傳來少女的軟糯聲音。
透過雕花圍欄的縫隙,李思齊看到回廊外面圍了一圈穿著古裝、仿佛從仕女圖中走出的小姐姐。
“穿越了?”
看到這些漂亮的小姐姐,李思齊今世的記憶終于覺醒了。
自己已經穿越到了1600年的遼東,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大明二等邊境居民,家里就父親、自己和弟弟三口人。
魂穿的這名少年也叫李思齊,大爺就是明末威震遼東的寧遠伯李成梁,和戚繼光被并稱為南戚北李,不過李成梁的人品道德比戚繼光低了不少。
如今的李成梁在遼東就是無冕之王,李氏族人大量充斥于遼東各部門,李思齊的九個叔叔伯伯就拿下了四個參將,五個游擊。
李思齊的母親又是海西女真烏拉部的公主,極得烏拉國主的喜愛。
雖然母親去的早,但父親和外公都非常喜歡自己兄弟二人,從小就過著錦衣玉食、前呼后擁的生活;同時也要接受弓馬騎射、四書五經的綜合教育。
學習雖然有些困難,但是自己已經是站在金字塔上層的人了,學習困難點算什么?能有突破固化的階層難?
哥從此享盡人間富貴,身邊嬌妻如云、美妾成群;溜溜鳥、喝喝茶,訓訓鷹。
不對,鷹都是那些窮苦獵人訓的,向咱這種富貴人家要訓隼,訓矛隼。
這矛隼是北國世界的空中霸王,常在低空進行迅速的直線飛行,發現獵物后則將兩翅-收,突然急速俯沖而下,就象投射出去的一支長矛。
它還有一個名字叫海東青,是滿族的精神圖騰。
等等,滿族....我好像想起點什么來了。滿族創始人是...努爾哈赤,1621拿下遼陽,三年后開始對遼東各族進行殘酷的屠殺。
李思齊終于想起了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什么。
想想那些悍不畏死的八旗兵,李思齊就覺得菊花一緊,開局就面對終極大Boss,心態要崩了呀!
李思齊還在回憶自己前世的歷史。
突然,一聲喝吼打斷了他的思緒。
“少爺!”
正在回憶的李思齊心底頓時一陣不爽。
“少爺,老爺要見您。”
又一次,那聲吼讓李思齊徹底清醒過來,看清擾了打斷自己回憶的人,這人滿臉滄桑,衣著富貴,背后還拖著一根小辮子.......小辮子!
“你妹,女真人都到這里了,努爾哈赤進城了嗎!我要不要去喜迎王師,然后再找機會跑,我記得努爾哈赤剛進遼陽城的時候軍紀還不錯,應該來得及跑。”
看著眼前的韃子,李思齊雙腿發軟,膀胱附近的肌肉漸漸喪失了力量。
就在關鍵時刻,有關眼前這名韃子的記憶涌進了腦海,保住了主角的一世英名。
“圖勒叔,您先等等,我換好衣服就來。”李思齊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模仿著這具身體之前的語氣。
“行吧,我在這等你一會。”
“快伺候少爺更衣。”
周圍的侍女們圍了上來,一股被胭脂腌入味的少女體香撲入鼻間,上輩子沒有和女同學拉過小手的李思齊第一次感受到少女的撫摸,雙頰通紅。
沒過多久,李思齊就換好了衣服,亦步亦趨的更在圖勒的身后。
圖勒是李思齊母親的侍衛隊長,后來跟著李如柳來到遼陽,被任命為護院首領,兼職出城收租。曾經是烏拉部落巴牙喇武士的圖勒,在跟著李如柳在遼陽生活了十幾年之后變成了一個市儈的商人,身體發福了好幾圈,從前的矯健身手早已煙消云散。
“少爺,您現在已經十五了,老爺今天找你八成就是為了給你找個夫人。”圖勒在前往書房的路上就露了底。
李思齊剛剛穿越過來,記憶還沒有融會貫通,不敢多說,只是敷衍了事。
兩人聊著聊著,不一會兒就到了書房。
李思齊向父親見過禮后,偷偷瞄了一眼,自己這個老子今兒個的心情好像有些不太好。
作為一家之主的李如柳,正在為生意發愁,看到是大兒子和圖勒來了,神色才稍微緩和一些,問道:“思齊,最近一段時間在讀了什么書呀?”
李思齊道:“父親,我近日正在看《紀效新書》和《練兵實記》。”
“嗯,看點兵書也好,四書五經你看的怎么樣了?”李如柳微微點頭。
“嗯,又看了一遍,還是背不下來。”李思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說來一把心酸,前世將近二十年的教育都是在訓練邏輯思維,從來沒有進行過記憶訓練;李思齊根本沒可能像這個時代的讀書人一般將四書五經背下來。還好魂穿之前的李思齊也不愛讀四書五經,這才沒有暴露。
“你怎么就不能對這些圣人之道上點心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還圣人之道呢,我遲早要公審他們孔家。”
李思齊在心里暗自鄙夷,但嘴上還是應和著自己的父親。
“兒子一定好好研讀圣人之道,父親切莫氣壞了身子。”
“兒呀,你看你也不小了,我想給你尋個良人,你看如何?”
李思齊打量著這個便宜父親面帶愧疚的神情,下意識的感覺不妙。
“父親安排了聯姻,兒子從了便是,為何父親會有如此神色?”
“兒呀,是我對不起你,但凡有其他方法,我都不會走這條路的。”
李如柳長嘆一聲,繼續說道:“你知道的,咱們家是商人,在遼東這地方一直沒什么地位,多虧了你大爺的照顧穩穩當當的。”
“那該死的太監高潛硬是說我們家地下埋著礦,要我們家交納礦稅50萬兩。”
“所以呢?”李思齊神情呆滯,不敢相信有這么流氓的人。
“多虧了你大爺幫忙說好話,高太監改口要十萬兩,這要是尋常人,好端端的一個家就破了。但是咱們家也沒啥余現錢,咬牙交了礦稅之后已經沒有余財了。”
“那和我聯姻有什么關系。”李思齊一陣口干舌燥,自己不會是被拿出去抵債了吧。
“聽說那些女真大部落都挺有錢的,你去聯姻換點嫁妝回來。”
李如柳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的,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想那建州國主不也是入贅起家,你要是做的好說不定又是一個龍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