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懦弱窩囊的男人,為了心愛的女兒。把人渣殺死分尸,手段雖然殘忍了些。同樣身為人父,我不認可,但能理解。”
郭宇說的激動。
他也是一位父親,要是有人敢對他的女兒做出那么惡心的事。他不敢保證自己會做什么。
保護子女是人類的天性。
這么想想,郭宇覺得那被碎尸的死者,有點不值得同情了。放高利貸,還性侵。實在無恥,枉為人。
霍根并沒有郭宇那么多的感觸。
他只是困惑自己,心里突然生出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
他總覺得哪里出錯了!
兩人又討論了一陣,出去尋找張老九的警員,都在緊張忙碌著。
只有兩個組長和副大隊長,先后回來了。
他們見了郭宇,各自匯報著戰果。整個銅縣所有國道,公路,都封鎖了。客運站也在排查,二十多名警員和銅縣公安局還有交警隊,把持著路口。
好在張老九體貌特征明顯,又有案底。警員們把協查通告貼滿了全城。
郭宇是大隊長,手上管著一百多人。他雖然事必躬親,但這些小事,不需要多吩咐。手上各組組長,支隊長都會懂怎么辦事。
這次他來銅縣,帶來了最得力的副大隊長魏森墨和兩個小組組長。
“搞什么名堂,還沒抓到人!”
郭宇照例訓斥著他們。
其實心里很滿意自己的手下,起碼辦事效率很高,也能獨立做些事了。
盡管目前還沒抓到人,但至少確保了張老九沒離開銅縣。
只要等到后續從寧康趕過來增援的警員到,再全城搜捕他,這小子只是甕中之鱉!
為了保全陳睿的面子,也為了能在期限內破案。郭宇是下了血本的。整個警隊幾乎都在為這樁碎尸案,忙碌。
日向西斜,太陽的溫度在飛速下降。那高懸著的圓球從血紅變成了殷紅,霞光映滿了半邊天,所有云彩都像沾著血一樣通紅。
紅霞給每個人的臉上,都加了個濾鏡。
霍根搬了張椅子,坐在墻根上,他閉著眼睛。
“我又去看過一次那間密室了,門窗是閉著的。張老九殺死張詠好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重新反鎖上了門,他是想制造,羅詠好醉酒然后溺亡的假象,太低估我們警方的能力了!”
郭宇揮著手,滔滔不絕:“這給偵破此案造成了一定麻煩。不過既然知道兇手是誰,作案手段就不重要了。”
霍根像沒聽到一樣,繼續閉著眼。
“你別不說話啊,眼看天都黑了。我就剩兩天破案期限了。”他剛才提出讓霍根先回寧康去休息,霍根執意不肯,說要等抓到張老九再走。
郭宇總覺得這家伙有什么想法瞞著自己。
正自沒趣呢,郭宇的電話又響了。
“郭隊!”還是孫新民。
“什么事?尸檢進行的還順利嗎?”
“郭隊,那羅詠好的家屬來認尸,說……說賓館里的那具尸體不是羅詠好!”
“什么?”郭宇像個彈簧一樣,在地上蹦跶起來。他大叫著:“這女的是不是不認識他丈夫了!”
因為郭宇的手機開著免提,一旁的霍根也聽見了通話內容。
一貫淡定的他,也不淡定了:“確定沒搞錯嗎?那尸體不是羅詠好?”
“郭隊,不是。連她女兒也說那尸體不是他的爸爸,只是長得有些像罷了。”孫新民小聲說著,他聽出了大隊長語氣中的不善,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郭宇亂了方寸,但畢竟四十歲的人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那羅詠好去哪了?”
這是他最擔心的結果,羅詠好畏罪潛逃,他的限期破案,他在陳睿面前立下的軍令狀,可全都完了。
“我不知道啊。”孫新民可憐巴巴地應著。
“行吧,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給我全力查這個羅詠好,把地挖穿了也要查出他來!”
郭宇憤憤地掛斷了電話。
“我抽根煙,行嗎?”他很煩躁,扯開煙盒,拿出一根。
“抽吧,離我遠點就行。”
郭宇叼著煙,站到了馬路對面。霍根靠在椅子上,兩人各想著心事。
霍根揉著發脹的額頭。
他們這些寧康市來的警員和銅縣的警員,都沒看過羅詠好是長得什么樣的。之所以認定這人是羅,也是因為旅館老板登記在系統里,有他的身份信息。
可身份證可以造假,也可以冒用。
但親人的眼睛是準確的,他是不是羅詠好,最權威的認定者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這是個霍根始料未及的變數,原來呼之欲出的真相,一下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不對啊,死在紫金閣的這人不是羅詠好,他怎么能在醫院工作十來天?一直就沒人揭穿他嗎?”郭宇想到這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把煙頭丟掉,飛奔了回來。
“對的,除非他也是醫生,不然行醫的時候怎么冒充。”霍根扶著額頭,突然補充道:“還有錢和車子,如果這人怎么會有羅詠好的那些錢,還有租來的車!”
“他不會跟張老九是一伙的吧,張老九殺了他又把錢搶走了。他們一起把羅給弄死了?”郭宇試探性地說。
“那后備箱的血跡,還有炮臺山下的碎尸又怎么解釋?”霍根反問他。
兩任刑偵大隊隊長,面面相覷。
案件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子,這兩個辦案經驗豐富的警長,一時也不知道也被難住了。
“先別急,我捋一捋思路啊。”霍根用指節敲擊著另一只手,他陷入了沉思。
郭宇不愿打擾他,又徑直走到邊上,繼續點了一根煙。
煙霧裊裊,他是個急脾氣,掏出手機立刻回撥給局里。讓孫新民馬上拍一張那個死者的照片,發在他手機微信上。
孫新民不敢多問,奔停尸間,拍了張照火速傳來了。
“小劉,你把這照片拿著去銅縣醫院,問問這是不是,他們這十來天看到的羅詠好。”郭宇對一位年輕警員指使著。
那小伙子收到微信后,立馬去了。
十月的晚霞很美,但很短暫。很快夜幕降臨,郭宇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呢喃著:“今天過去,我就剩下兩天了!”
他立的軍令狀,很簡單。半個月破不掉炮臺山,碎尸案。他郭宇馬上卷起包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