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蕓汐聽完蕭清的故事,也不由落淚。
同樣是姐妹兩,命運卻跟她們開了這么大的一個玩笑。
姐姐在青樓之中每日賣笑承恩,妹妹雖然是個自由身,可是卻成日里被那些人呼來喝去。
一時之間,陸蕓汐竟然不知道這姐妹二人到底誰的命運好、誰的命運壞。
蕭清倒是個十分樂觀的女子。
她說完這些話,抬起頭,勾動唇角,對陸蕓汐微微一笑,輕聲道,“不過都是些陳年舊事,如若不是今日陸小姐還肯聽我說上幾句,這輩子怕是都沒有人肯聽我說這些話了。”
說著,蕭清便撐起身子,想要下榻。
“你做什么?”
陸蕓汐忙起身扶住蕭清的肩膀,輕聲問道。
“已經麻煩了陸小姐這么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蕭清說著,便要起身。
陸蕓汐卻壓住她的肩膀。
她望著蕭清的側臉,有些局促地坐在蕭清身邊,兩只手輕輕地搭在身前,前后摩挲了一番,思量了好一會,才做好心理準備,輕聲問道,“蕭清,若是我能幫你,你愿意聽我的嗎?”
蕭清后背一僵,略帶不解地凝視著陸蕓汐,眉角微微向上挑動一二,勾動眼睛一角,卻未曾答話。
“我的意思是說,如若我能幫著你變美,讓那些人不敢再小瞧你,你愿意聽我的嗎?”
蕭清聞言,卻是低下頭,揚動唇角,無奈地笑了笑。
陸蕓汐不解。
“陸小姐,您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蕭清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雙眼已經換上了另外一副樣子。
她凝視著陸蕓汐,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曾經,有不少人也說過,能夠將我變美。可是,我不能。”
“為何?”
陸蕓汐詫異。
“我姐姐因為生得美貌,如今身陷青樓之中。我不想像她一樣。我知道,她心底善良,原本不是如今的樣子。若是她知道當年的事情,一定也會陷入自責之中。我不想像她一樣,我只想安穩度日。”
陸蕓汐不由有些焦急。
很快,她就意識到,她的焦急不是因為若是無法將蕭清變美,就不能完成任務。而是因為,她想要改變蕭清如今的樣子,讓她自信地開始新生活,不再像如今這樣成日里郁郁寡歡。
“蕭清,你暫且在我這里住下。當年的事情,蕭鹿有權利知道真相。她一定因為你父親將她賣進青樓,恨著你家人。若是她能知道當年你們家中的苦衷,你們姐妹二人說不定可以重修舊好。”
蕭清聞言,倒是露出了幾分期待之色。
她微微抬起頭,眼皮向上挑動一二,一雙手還是小心翼翼地盤在身前,偏著腦袋,望著陸蕓汐的雙眸,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真的可以嗎?”
“如若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呢?”
陸蕓汐面帶笑意,望著蕭清。
蕭清低著頭,抿著下唇,思量良久,才重新望向陸蕓汐,堅定地點點頭,“如若可以讓蕭鹿忘記昔日的仇恨,我什么都肯做。”
陸蕓汐握住蕭清的手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抿唇微笑,“我會想到辦法的。”
她吩咐紅綾給蕭清準備了些茶水點心,讓她好好在這里歇息,自己便收拾妥當,去了良樓。
良樓的兩位姑娘在選美大會中成為最后的勝者。
雖然因為那個丑丫頭攪局,最后沒能決出勝負,可是良樓的生意卻還是因為這兩個姑娘熱鬧非凡。
陸蕓汐立在良樓門外,眼瞧著酒樓之內的姑娘們穿著暴露,有的坐在恩客的腿上,手中拿著酒杯,正在勸酒。還有的,在幾個恩客之間來回流躥,在這個男人的身上蹭一蹭,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坐一坐。
雖然這個時代下級并不犯法,可是瞧著女人們如此賣笑,只是為了生計而已,陸蕓汐的心中卻十分不好受。
女子和男子本就是平等的生物,為什么要如此作踐女子呢?
陸蕓汐正在想著,卻見良樓的老鴇已經送了一桌客人出來。
她一眼看到了陸蕓汐,心中升起一股不滿。
“哎呦,這不是陸小姐嗎?怎么?您救走了那些丑丫頭,現在又想來從我這良樓之中拉走那一位姑娘啊?”
老鴇一邊說著,一邊繞著陸蕓汐走了好幾圈。
陸蕓汐知道,自己打亂了選美大會,沒能讓她的姑娘成為江寧城最美的女子,她心中憋著怒氣,因此也不與她計較爭論。
她微微仰起頭,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凝視著老鴇,沉聲道,“我來見蕭娘子。”
“蕭娘子?”
老鴇用那只已經有些發灰的帕子掩住自己的唇部,呵呵一笑,“陸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氣。蕭娘子是什么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陸蕓汐盯著老鴇雙眸,哼了一聲,從衣袖之中摸出一錠銀子,握住老鴇的手腕,將那銀子放在老鴇手中,沉聲問道,“這個夠嗎?”
老鴇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看著她放在自己手中的銀錠子,雙眼放著光,臉上方才的不屑之色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笑呵呵地點點頭,“夠夠夠。”
老鴇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側著身子,對陸蕓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對酒樓之內高聲道,“快些告訴蕭娘子,有貴客到了。”
正廳之中眾人的目光瞬間全部都落在陸蕓汐身上。
待到看清來人,所有人都有幾分詫異。
陸蕓汐被他們盯得全身不舒服,不由低下頭,右手握拳,搭在唇前,咳嗽兩聲。
她依稀之間,已經聽到有為客人抱住自己身邊的女子,哈哈大笑,對同桌之人高聲道,“想不到這年頭,女子竟然也狎妓,當真是聞所未聞啊。”
身邊的人聽到他這句話,也紛紛笑了起來。
陸蕓汐聞言,反而揚起下巴,立在樓梯上,轉過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瞧了兩眼,冷哼一聲,高聲道,“想不到,如今還有男子連上良樓二樓的銀子都給不起!”
廳中之人聞言,面色皆是一紅,紛紛抬起頭,惱怒地盯著陸蕓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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