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備了些茶水飯食,司廷彥用過之后,體力才恢復了些許。
他為陸蕓汐號了脈,發覺陸蕓汐胎氣動得厲害。
“不行。你胎氣如此波動,必得要盡快用藥才是。”
司廷彥環視屋中一眼,卻露出無奈之色。
生哥眼瞧著司廷彥只號了號脈,便看出陸蕓汐動了胎氣,比那廟中的赤腳醫生不知強上多少倍,心中也有了打算。
他湊上前,掃視一眼司廷彥,沉聲道,“我可以幫你們抓藥。”
聞言,司廷彥一臉驚訝,望向生哥,不由露出幾分歡喜之色,“真的嗎?”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生哥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立在一側的盲女,“你得幫她瞧一瞧眼睛。”
盲女聞言,面色一變。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雙手盤在身前,向后退了兩步。
“不必了。我這眼睛無人能治好。”
生哥聞言,卻一步上前,一把拉住盲女手腕,高聲道,“你若是不試一試怎么能知道呢?從前你說遇不到好大夫,現在大夫就在眼前,你又不肯讓大夫醫治。”
盲女卻一把甩開生哥的手,“我說了,我這眼睛沒治了。便是能治好,我也不愿意治。我這眼睛闖的禍事還不少嗎?”
陸蕓汐和司廷彥對視一眼。
她扶著后腰,走到盲女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低聲道,“妹子,我雖然不知你這眼睛到底為何盲了。可是,你與生哥情深似海,日后若是有了孩子,難道你就不想瞧一瞧孩子是什么樣子嗎?”
聞言,盲女的面色果然一動。
陸蕓汐見狀,接著道,“我夫君醫術超群,你讓他瞧一瞧,若是能醫治我們夫婦定然全力而為。如若不行,也算是了卻了生哥的一樁心事。好嗎?”
盲女低著頭,思量良久,這才緩緩抬起頭,慢慢往桌邊挪動而去。
見狀,司廷彥立即迎上前,將盲女引到椅子邊坐了下來。
他翻看了兩下盲女的眼睛。
那對眼睛瞳孔已經渾濁不堪,眼白早就發黃,一雙黑色的眼珠也是渙散難聚。
司廷彥又為盲女號了脈,卻是詫異地望向生哥,驚訝地問道,“可是這山中有毒氣?”
生哥見司廷彥知識產權簡單瞧了瞧,便能看出盲女眼疾到底因何而起,更是有了信心。
“不是山中毒氣。娟兒本是江寧城一家富戶的丫頭。因為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被那富戶毒瞎了雙眼。”
生哥說到這里,還是一副惱怒神色。
江寧城富戶不少,這么些時日,陸蕓汐與一多半的人都打過交道,卻從未聽說哪家府中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不過,苛待下人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許是那些人不愿意讓旁人知道也未可知。
司廷彥這才點點頭,“那便對了。娟兒姑娘這雙眼除非將毒氣盡數排出,否則,難以復明。”
生哥聞言,大喜過望。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司廷彥面前,高聲道,“這位公子,請你救一救娟兒吧。”
生哥一邊說著,一邊竟然對司廷彥行了叩拜大禮。
司廷彥見狀,大驚。
他忙扶住生哥雙肩,沉聲道,“生哥不必行次大禮。你們救了我妻子,我自然該回報。我這就寫一份藥方,還要勞煩生哥前去抓藥。”
生哥歡喜不已,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立即點頭,眼中還帶著些許歡喜的淚水。
眼見著生哥如此樣子,陸蕓汐的心中也不由一暖。
看來,這世上還是癡情人多些。
司廷彥很快就列好了藥單,生哥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立即下山抓藥。
屋中只有些許地方,又有兩個女眷,為了避嫌,司廷彥只得暫時住在馬棚之中。
到了夜晚,這山中的天氣雖然有些發冷,可是風光卻是極好。
陸蕓汐和娟兒坐在院中。
陸蕓汐瞧著娟兒的側臉,她雖然眼盲,可是卻難以掩蓋那副傲人的面容。
“娟兒,你從前是江寧城哪一家的丫頭?”
陸蕓汐想了許久,還是問了出來。
娟兒聞言,面色微微一變。
她低下頭,雙手攪弄在一起,露出幾分難為之色,“姑娘問這個做什么?哪一家不都是清貴人家嗎?像我這樣的丫頭江寧城多了去了。一個個不過都是為了能給自己謀一份生計罷了。”
眼瞧著娟兒并不想將自己到底是在哪個府中工作之事告訴旁人,陸蕓汐也不好多問。
她收住話頭,又望了望天空。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生哥拎著兩包藥,急匆匆地從院外走了進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一走進院中,便徑直沖到陸蕓汐和娟兒身邊。
生哥一把將娟兒拉了起來,一臉怒氣地凝視著陸蕓汐。
陸蕓汐不解,只盯著生哥,小心翼翼地問道,“生哥,怎么了?”
娟兒也意識到了生哥心情不佳,怯生生地問道,“生哥,你這是怎么了?”
生哥沒有回答娟兒的話,只是滿面怒氣地盯著陸蕓汐,沉聲問道,“追你們的人到底是誰?”
陸蕓汐和司廷彥對視一眼。
司廷彥快步走到陸蕓汐身邊,將她護在身后,凝視著生哥,“生哥,你要做什么?”
“追你們的人是云家的人。你們得罪了云家的人!”
此話一出,就連一直躲在生哥身后的娟兒都猛然抬起頭。
她那雙無神的眼睛卻突然望向前方,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攢住生哥的衣角,壓低聲音,“生哥,當真是云家的人嗎?”
生哥答應一聲,轉過身,握住娟兒的手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別怕。那些人已經都離開了。”
說完,生哥看向陸蕓汐,高聲道,“你們走,你們馬上走!”
陸蕓汐不知生哥為何一提到云家便會如此惱怒。
她瞥了娟兒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娟兒,你是云家的丫頭嗎?”
娟兒聞言,全身一顫。
“不關你的事!你快點走。”
生哥一邊說著,一邊便已經扯住陸蕓汐的手腕,拉著她往外而去。
陸蕓汐卻不肯走,只別過頭,盯著娟兒,高聲道,“娟兒,云熙是我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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