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韶華妹妹客氣了。”這會,高洋也在疑惑。
孟韶華身上有股極為磅礴的精神波動,內斂收縮,可一旦發作,勢必威力驚人。
隱隱的類似波動頻率與當日那位青樓紅牌綠?姑娘殊為相似。
按下心中疑竇,這會不是揭迷的好時刻。
卻聽閆芷蓉道:“今日已晚,銳兒與洋兒便歇在昭和宮內吧。”
高洋自無不可。
高銳道:“太后,微臣尚有不少虎擊軍瑣事急需處理,恕微臣告退。臣弟倒無事,權可留在宮里替微臣盡孝。”
高洋翻了一記白眼。高銳差一點失笑,急忙摁住。
閆芷蓉不滿地道:“銳兒,你年歲大了,倒是與哀家生分了許多……”
“太后……”
“太什么后?”不容高銳急辨,閆芷蓉斷了他話頭,氣道:“你啊,都是學你爹的那一套。可你爹爹是高懷德,你是高銳,學得多了,未必像,反而暮氣沉沉,沒了少年人的朝氣。”
高銳彎腰聆訓。
瞧他恭謹如一,閆芷蓉懶得再說。改了話題:“銳兒,你與辛司律之女的事情,哀家清楚得緊。那辛馨舉止失軌,妄為世宦嫡女。不過,你也不必難受……”
高銳道:“太后,微臣沒有難受。此事臣弟也曉。不過辛馨對我高家的侮辱,微臣定是要還之的。”
“哦?你打算如何去做?”
“微臣這么考慮,既然說好比武爭婚,那微臣斷不可食言。好在有二妹和三弟助力,到時擊潰慕容白,讓世人知曉孰強孰弱。同時再把事情攤開,讓辛司律給我高家一個交代。”
高銳不敢在閆芷蓉面前提起自己實際喜歡的是葉清綺,非是辛馨。誰知閆芷蓉會不會因為葉漣漪,以致遷怒葉清綺。
按閆芷蓉性子,高銳此番做法,尚有欠缺,起碼不夠干脆。
但大外孫兒難得敢在自己面前直抒胸臆,不好挑三揀四。
頷首認可:“既是如此,稍頃,哀家傳旨,吩咐你們高辛兩家的比武爭婚之戰安排在皇城。俟時,讓滿朝文武均看能到辛家女兒是如何有失婦道的。”
把辛馨污名化,高銳其實覺得大可不必如此。自己喜歡得是葉清綺。只是今日違忤了數次,再提不同意見,不免太過不孝。
“微臣遵旨,謝過太后。”
閆芷蓉嘆了口氣,“銳兒,你能這般自強,哀家很是欣慰。不愧為懷德和敏兒的孩子。這一戰,你兄弟二人不僅要勝,還要勝得光明磊落,讓滿朝文武皆知千年簪纓的高家決不容人輕辱。”
“是……”被大宗師的外婆一番激勵,高銳胸口熱意滾涌,心緒沸揚。
嘴唇栗栗顫顫,不覺脫口道,“多謝外婆鼓勵,孫兒銘記在心。”
瞧著他畢恭畢敬的模樣,再看了下澹然婉約的孟韶華,閆芷蓉禁不住暗自喟嘆。
她原想撮合兩人。不意銳兒與韶華陰差陽錯的沒發生交集,倒讓洋兒認了個妹妹。
再看看高洋,心道,銳兒生相似母,性情卻如其父,滿腦子門第意識和忠君思想,無怪高家老爺子沒讓懷德接掌高氏族權;洋兒外形肖父,性子卻羚羊掛角,奇行異舉不斷。
恰如我魔門之道,不拘世俗,不限常規,但須秉持自道,無羈無絆,方可在萬丈紅塵中磨礪出堅心韌性。
好在沒有急于求成,否則銳兒與韶華,相似太過,結合一起未必幸福。
思忖間,驟然想起師兄與自己。當年,一個爭強好勝,以宗門為己任;一個不甘人后,誓要對方俯首帖耳;你追我趕之下非但良緣未諧,最終錯失至今。
慮及此,忽覺縱然明白這番道理,此刻也是晚之又晚。時間洪流,豈有為誰而等的時候?
想到這里,不由癡了,水霧漸漸侵潤眼眶,胸中又酸又痛。
“太后,微臣告退了。”
外婆神色不對,一直從容的高銳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
“呃!好,你走吧!”閆芷蓉回了一句。
望著高銳徐徐走下宮殿臺階的背影,又見閆芷蓉郁色不散,高洋笑嘻嘻道:“外婆可是不舍大兄,要不孫兒過去,先狠狠揍他一頓,然后讓他回來好生孝敬孝敬您。”
他這般曲意奉承,非是閆芷蓉貴為太后,或是什么大宗師,僅因她是外婆,一個有著血緣關系的長輩,且對他關愛異常。
小輩們對自家長輩,持笑討好,趨迎諛媚,有何不對?
高洋自入昭和宮見到閆芷蓉始,一切的言行舉止皆出己心,純系自然。
閱人無數的閆芷蓉,何等眼光,外孫兒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自是越看越愛。
卻見她被高洋的一番噱頭謔語,引得破顏而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春蔥玉指捻著他額頭,“小猢猻,還是你最知外婆心思。”
話音落下,瞧著高洋嘿嘿然的討巧之顏,不禁越笑越大聲,對這個外孫兒,著實歡喜。
就連在旁的孟韶華見她祖孫二人的天倫樂趣,也不免牽了牽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若非有面紗遮掩,此刻當真是百花綻放,絕色撩人。
高洋與孟韶華的住所被安排在閆芷蓉的寢宮邊上,兩屋僅一墻之隔。
在門外,兩人互別,在宮女的引領下各自回到屋舍。
高洋入屋。細細打量了下周遭擺設。富麗堂皇,處處精巧,又處處貴奢。
身后的宮女輕聲詢問:“世子,可要沐浴?”
“嗯!”
片刻后,沐浴房里熱氣蒸騰,花香濃郁。
高洋對湯池邊正寬衣解帶的幾位宮女道:“準備好香湯,你們可自去,不用留下來伺候。”
“喏!”幾位宮女放下解衣帶的纖手。施了一禮,款款裊裊地走了。
高洋坐在池邊,探指試了試水溫。覺得甚好,當即脫衣入水。
他武者習性深具,不耐久洗。隨意泡了泡,拭干身子,穿妥衣衫,預想打開系統界面,加些點后,便修煉【雷炎寶典】。
這時節,驟聞屋頂之上風聲颯然,極似裙帶衣裾割風之音。
一怔之下,雙腿奔雷遽響,沖出屋門,躍上房頂,卻見彎月當空,一白衣人懸浮而飛。
由后望去,背影婀娜,烏發飄揚,顯是一位女子。
暗想,當真好大膽子,禁宮之內竟身著白衣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