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分量可重了,這拋出來的橄欖枝誰聽了不心動呢?
耶律希達呼地站起來,直接命令到:“夠了!刀斧手出列,把這蠱惑人心之徒拉出去砍了。”
“夠了!”劉不易也拍椅而起,不過不是對著宋朝說客大喊,而是對著耶律希達咆哮。
“御史大人說的很對,你們不過是沐猴而冠,何德何能騎在我們脖子上作威作福?”
劉不易像變了個人似的,體內的猛獸徹底覺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耶律希達,雖然矮了半頭,但氣勢壓過遼將半頭。
“你個蠻夷,我辛辛苦苦打理定州城,可曾有半點好處?還得受你指指點點,你懂什么治理之道?
你不就是個酒囊飯袋,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要是沒有我等養活,早都餓死凍死了。”
劉不易像開閘泄洪的大壩一樣,心中的不爽傾斜而出,對著耶律希達噴個不停。可憐的遼人,一時間還沒有明白過來,怎么以前寵物一樣百依百順的漢將,怎么突然就反水了,還反水的這么厲害。
說客分隊們看的津津有味,聽著酣暢淋漓。御史大人輕輕地搖搖頭,回過身來,對著身后的郭旋說道:“此人三姓家奴,極不可靠,我等老矣,爾等定要嚴加防范。”
郭旋看的沒有張御史深刻,不解地反問到:“御史大人,我看他棄暗投明,尚有傲骨,還算有些良知。”
御史大人搖搖頭,正要給郭旋講解識人之道,被劉不易的一聲暴喝打斷了。
“將士聽令,把這廝速速捆了,投入油鍋,就當覲見太宗皇帝的見面禮。”
漢族將士聞令撲將上來,把耶律希達捆了個結結實實,并用布團塞到嘴里。
可憐的耶律希達叫喊不出,只能怒目圓睜地被抬起,眼看著就要被丟進油鍋,義憤填膺的漢族將士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進庭閉上了眼睛,實在不想看到油炸活人的現場直播。
“住手!”張御史及時制止了這一人間慘劇的上幕。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不能像契丹蠻族一樣嗜殺成性。”
“是,謹遵大人教誨。”劉不易彎腰抱拳,恭順地應承完張大人,轉過身對著耶律希達頤指氣使到:“我們大人仁慈,暫且饒你狗命一條。”其變臉速度,堪比京劇表演。
大家不知道的是,夜半三更,劉不易就派人悄悄地解決了耶律希達,即解了心頭之恨,又絕了后患。
定州既下,宋軍兵分兩路,西路由潘美指揮,計劃西入萊州,從背后包抄幽州,斷絕與薊州等地的聯系。東路主力雖由曹彬統帥,實則由皇帝遙控指揮,計劃連克蓬州、冀州,正面決戰于幽州城下。
蓬州地處河套平原腹地,自古以來水草肥美,城富民裕。雖不在進攻幽州的路線上,但是帝國的頭頭腦腦們擔心蓬州守軍騷擾、攔截宋軍后勤補給,影響前線戰事,便決定繞道拿下蓬州。
突擊隊員們趕到蓬州城下時已到下午,蓬州城已堅壁清野,擺好了架勢。曹彬建議大軍休整后明日在行攻城,但被皇帝大人無情地拒絕了,皇帝認為大宋的戰士都是鐵打鋼做的,區區跋涉不足以疲敝。
于是,在六月太陽的照耀下,大宋將士拖著笨重的身體展開了徒勞的沖擊,除了留下一具具的尸體,再無所獲。要不是蓬州守軍中的漢族將士出工不出力,傷亡會更大。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宋軍終于鳴金收鼓,停止了“自殺”。休整的時候,大家滿腹牢騷,紛紛抱怨將帥們不恤兵情,不顧疲勞,執意進攻,白白折損了許多手足。
進庭聽了一會,發覺大家都認識的不夠深刻,沒有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為了幫助大家認清問題的本質,便插話道:
“統帥大人出生行伍,而且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咱們的情況,我更感覺這是上頭的意思。”
心思靈活者立馬扭過頭來,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進庭。帳篷里以指數級別的速度迅速趨于安靜,是可怕的那種安靜。
史老兵趕緊站起走過來,抓住進庭胳膊,邊往外扭送邊說道:“瞎說什么,統帥大人用意長遠,其實你能理會了的。”
進庭邊掙扎邊到:“我的意思不是統帥”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史老兵一腳踹出了帳篷,在偏僻無人的角落,史老兵質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誰?”
“自然是皇帝了”進庭不以為意地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史老兵聞言大驚失色,下意識地一把捂住進庭的大嘴巴,回頭四望,再次確定除了天上明月,在無他人外,才松開手,狠狠說道:
“你真是吃了豹子膽了,這樣大不敬的話也敢說,小命不想要了!”
“本來就是這樣,難道皇帝有錯還不能讓人說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嘛。”
“你真是異想天開,跟了一回御史大人還真當自己是御史了?就連御史大人也不敢這樣說!”史老兵氣的跺腳到。
御史就是諫官,專門負責檢舉皇帝和大臣們言行過失的,最出名的莫過于唐朝魏征了,歷史課本上對魏征贊譽有加,進庭自然仰慕萬分。
進庭還想著要辯解,突然發現蓬州城里冒出一陣火光,不過馬上就熄滅了。這是什么情況?進庭立馬報告給了史老兵。
史老兵眉頭一皺到:“不好,敵人可能要劫營,得馬上稟報。”
說完就拉著進庭朝郭旋帳篷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對著進庭莊重地到:“今晚的事沒有玩,你以后務必要管好嘴巴,不要妄議圣上,免的招來殺生之禍。”
史老兵太過上心,都有點啰嗦了,但是進庭的關注點不在此:“趁我軍疲敝,今晚劫營倒是個好時機,但是劫營應該悄悄的,蓬州守軍怎么這么不小心,直接暴露了?”
“也有可能是有意為之,漢兵遼將不可能完全一心。”
郭旋聽兩人稟明,一邊匯報一邊準備。宋軍悄悄地撤了出來,只留下空蕩蕩的帳篷,靜待蓬州夜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