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井?”
見懷里的狼離開了自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西琳一驚,停下了哭泣,小心問詢道。
“吼……”可是井志宇沒有理會西琳了,因為如果繼續耽誤時間的話,那他的意識就快消散了。他只想趁現在,以自己的身份最后為西琳做點事,而不是往后以一頭畜牲的身份伴在西琳左右。趁著現在,井志宇還是他自己……
另一邊。
“你好點了嗎?主教大人。”程立雪見到西琳醒來和井志宇蘊含威脅的眼神,心中,也下了決定。她將符華公主抱抱起,最后聞了聞符華的味道,然后,把她遞給了奧托。
“請帶著師傅離開,盡快。”程立雪最后看了一眼在奧托懷里,弱不禁風的符華,然后毅然決然的背過身來,面對著井志宇和西琳,“我來拖住第二律者。”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需要搭上的卻是程立雪的生命。作為A級女武神的程立雪,如果說她面對井志宇這頭帝王級崩壞獸還能有一戰之力的話,那再加上一個第二律者,就是注定程立雪失敗、凋零的結局。可是,她不會猶豫,也不會退縮,她知道她的結局,她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一直以來,都被你保護著呢,師傅……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了……”程立雪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看著西琳和踱步向前的井志宇,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輕輕的說道:
“能在最后的時候,保護你,真是太好了……”
“下輩子,我還想當你的徒弟,如果可以的話……”腦補著自己穿上干凈的嫁衣、符華穿上帥氣的男裝,程立雪的臉,微微紅了紅,“……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和你……”
井志宇,咆哮著撲了上來,程立雪眼神一凝,擺好了架勢準備迎擊井志宇。而身后,出現的西琳,張開手,對準了程立雪……
……
“羽渡塵的羽毛不見了大半,無論是身體還是意識,都已經到了極限……”斷壁殘軒之處,奧托將昏迷的符華輕輕靠著斷墻放下,看著平時如此強勢的符華此時也只像是一只弱不禁風的小貓,奧托輕聲道,“看來,就算是醒過來,老朋友你也暫時無法戰斗了。”
“不過我的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奧托攤開了手掌,感應了下虛空萬藏的狀況,喃喃道,“在和第二律者接觸之后,虛空萬藏就變得無法使用了……在第二律者的意識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還有這只冰藍色的狼,也是十分的怪異,明明只是帝王級的實力,卻連我都沒有注意到它是何時、如何來到這里的戰場的……看來回去以后,要將你單獨成檔,列入天命對崩壞獸記錄的數據庫里了……”
“嘛,這種除了逃跑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令人痛恨……”
……
程立雪這邊的戰斗很快就分出了勝負。在西琳的幫助下,井志宇抓住了機會,利用虛數空間洞從背后咬上了程立雪潔白的后頸,給予了已經全身是抓傷的程立雪最后一擊。程立雪帶著對符華的愛戀與遺憾,倒在了血泊里,成為了西伯利亞雪原里犧牲的眾多女武神之一。
而井志宇,也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干掉那個該死的女武神了,阿井你好厲害……”西琳確實只是在用虛數空間洞干擾著程立雪,傷害都是井志宇打出來的。“不愧是阿井……呃……阿井……?你……還要去哪里?”
井志宇停了下來,然后,轉過頭來。狼頭看著一臉不解的西琳,沒叫,也沒有其他什么動作。
“……是擔心貝拉嗎?”西琳明白了作為崩壞獸的井志宇所表達出來的[心],出聲問道。
井志宇點了點頭,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西琳,仿佛要把西琳刻在骨頭上,烙在內心里。然后,井志宇回過了頭,它感應到在貝納勒斯(貝拉)那邊,也出現了高能量的戰斗,他想要去幫助貝拉,然后再消散。
(西琳,貝拉,在這個世界,在現在,你們……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所做的一切,我所活下去的動力——就是你們……)
井志宇動了起來,隱隱間周圍的空氣開始產生了壓迫。井志宇的靈魂與這身獸形,在最后的時候,終于完美融合。他已經徹底熟知了自己的這份力量,他也已經徹底的能夠完全解放這個力量。
他已經做好了覺悟。
“吼——”井志宇咆哮著沖刺著,體型也從現在這般快速放大著,眨眼又到了之前幾十米大的體型,并且還在繼續膨脹著。慢慢的,井志宇的體型超過了巨龍貝納勒斯,比貝納勒斯都還大上一圈。
然后,他停止了增長。
“阿井……”西琳本來想要追上去,但追了兩步后停下了腳步。西琳想起了兩年之前,她媽媽和她說過的話語。她的媽媽說過,井志宇非常的要強,喜歡一個人默默抗下所有的事,哪怕自己的身體已經變成了那樣,也不想要他人幫助。西琳明白井志宇是想要自己去,或許有著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如果自己貿然跟上去,說不定,還會讓井志宇討厭。
那……自己,就繼續去追那兩個逃走的螻蟻好了。
不過,西琳在打算去找奧托和符華前,找到了更有趣的東西。
“這個……呵呵★~”西琳撿起了一些符華燃燒羽渡塵所掉落的[羽毛],笑容逐漸河豚,“你們留下的禮物很有趣。你們就是用這種羽毛侵入了我的意識。現在,剩下的這幾片羽毛——”西琳把玩著手中的羽毛,來了個甜美的河豚笑,“——就歸我了。”
“接下來,就讓我試試這個新玩具吧。讓我看看,用在誰身上好呢★~”
虛數空間洞在一陣漣漪之后,形成了兩半邊畫面。一邊是塞西莉婭,一邊則是正在戰斗的齊格飛。
“綺羅,怎么樣了?”塞西莉婭一邊對付著零零碎碎的崩壞獸,一邊詢問著。
“……不行,一直聯系不上奧托主教,是機器出故障了嗎……”時雨綺羅將聯絡器放在手上仔細的看了看,有些疑惑。
“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啊!塞西莉婭大人!小心!”
在時雨綺羅喊完后,塞西莉婭也轉頭發現了自己的身后,出現了一個空間洞。已經晚了,塞西莉婭都來不及反應,面前出現的幾片羽毛就讓她突然失神,進而被大白手拽入了空間洞之中。
而黑淵白花,也掉在了地上。
當時雨綺羅拼命想趕來的時候,空間洞已經關閉了。只有掉在地上的黑淵白花,告訴著時雨綺羅,剛才塞西莉婭,還在這里。
“塞西莉婭大人……”
……
女武神北方部隊作戰區域。
“躲不開……”
炙熱的火浪,伴隨著激活卡斯蘭娜基因之后,半崩壞獸化的齊格飛所持的天火圣裁·劫滅,向貝拉斬來。面對恐怖的高溫和能量,貝拉無法防御,也來不及躲避。
“可惡,只不過是一只螻蟻……嗯?”貝拉剛想催動擬似核心全力以赴,就覺得自己面前一涼,火焰所帶來的勁風和炙浪,被面前巨大的生物,阻擋住了。
“井志宇!”貝拉瞳孔一縮,她認出了擋在自己面前,這頭巨大的狼。“你做什么……”貝拉焦急的想讓井志宇離開,卻被井志宇的尾巴輕輕一抽,向后飛了一段距離,落在地面上,并沒什么事。
“吼——”井志宇咆哮著,撲向齊格飛。然后,沒辦法收回攻擊的齊格飛,只得讓這發天火出鞘,正正的斬在了井志宇的身上。
“嘭!”火焰產生爆炸,把周圍的殘雪盡數融化,爆炸產生的炎浪,把周圍仿佛化作了火焰的地獄。井志宇在火浪里倒下了,身體慢慢開始發光,變成光粒子,一點點的正在消散。
“井志宇!”貝拉跑上來扯著井志宇的尾巴,但井志宇已經毫無反應。他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變成光,隨后化為粒子消散。“為什么!我這兩次看到你,都是你死去的畫面!”貝拉撫摸著井志宇的狼尾,急喘著,“你為什么要幫我擋?你干嘛要這樣!你真是傻,從頭到尾,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井志宇已經沒法回應她了。從靈魂體接下太虛劍神,到現在肉體遭受天火出鞘,井志宇已經是神仙難救。也是井志宇過人的意志以及對西琳和貝拉的信念讓他堅持了這么久,否則井志宇早在靈魂替西琳挨下那一記太虛劍神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
況且,他體內那個未知的存在也在一直覬覦著這副身體,那個存在,也一直在等著這一刻。
身體不能動彈,意識也消散的差不多。井志宇現在,是真正的窮途末路了。
“可惡,這是哪里出來的崩壞獸……竟然幫她擋下來了……”相比貝拉,齊格飛這邊卻是很不高興。半崩壞獸化的他握住劫滅,半跪在地,大口喘息著,“劈出一劍,就幾乎耗盡了我的體力。如果不是那個活化劑,可能我已經被烈焰燒成灰燼了。”
天火圣裁的劫滅大劍形態發動的攻擊是毀滅性的,但在這份破壞力之下,還是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這個攻擊敵我不分,包括對使用者本身。歷代的卡斯蘭娜家主幾乎都是用自己的生命,發動這唯一一次的攻擊,用于對抗崩壞,犧牲自己。而齊格飛有幸得到了活化劑,激活了自身卡斯蘭娜的基因力量,從而抗住了這一發攻擊帶來的自身傷害,活了下來。
“為了不誤傷友方,我刻意把她引到了這里。但這樣一來,我也就不能指望尼古拉斯她們的支援了,”齊格飛緩緩站起,心里計劃著,“雖然這一發攻擊完全沒有讓她受傷,而是被這個崩壞獸擋下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過,只要我快些回復行動能力,找到機會……”
齊格飛的身后,出現了一個空間洞,一只大白手,向他抓來。“……有什么?!”反應不慢的齊格飛轉過頭看去,但還是被抓住了自己的風衣。“這是什么東西!”眼看著自己被大白手拉入空間洞里,齊格飛卻無力反抗,“……放開……”
幾片羽毛落了下來,齊格飛的眼神逐漸渙散。
“……我……”
劫滅大劍掉在了地上,齊格飛被抓入空間洞里。“貝拉,你還好嗎?”西琳從空間洞形成的畫面觀察到貝拉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便關心道。
“我……還好……井志宇他……保護了我……”貝拉看著后面,已經消散了四分之一身軀的井志宇,含淚發狠道,“請讓我……將剩下的螻蟻都打掃干凈!女王……西琳……”
“……”西琳自然是看到了正在消散的井志宇,想哭,卻突然哭不出來。或許西琳在井志宇去救她時的死亡讓她已經流干了眼淚,也或許是西琳從種種跡象都已經想到了這一刻。“……貝拉,去吧,”西琳聲音很輕,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井志宇,“……替阿井報仇……”
“謝謝你……西琳……”貝拉聽得西琳的話語,露出了一抹慘笑,“……螻蟻們,就讓我……把你們清理干凈……”
西琳的空間洞慢慢開始關閉。誰也沒發現,一根羽毛竟然被一陣小風吹到了井志宇的身邊。一個光粒觸碰到了羽毛后,以閃電般的速度帶著羽毛,飛進了西琳正在閉合的虛數空間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