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的那張面孔,與現在的男人面孔重合。井志宇認得出來,面前的男人,就是那個天命主教,奧托·阿波卡利斯。
“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東西……”
在女人變身為浮士德之后,速度、力量等一切因素都已經遠超于正常人,就連奧托的這副魂鋼的身體,在被浮士德一擊之下,隱隱有了開裂的趨勢。奧托看了看地上的井志宇,再看了看對面的浮士德,大腦飛速運轉著。
“北風之狼身受重傷,大概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我的身體也有些扛不住這個家伙的攻擊……嘖……”奧托一邊喘著,一邊思索著,“這具身體看來也要折在這里了,到時候只能啟用備用身體了。可惜了,這具身體我調試了這么久,是迄今為止最令我滿意的身體呢……”
浮士德手一揮,幾道暗色光波射了過來。奧托立刻動用了虛空萬藏,擬態了羽渡塵躲開了光波。而趴在地上的井志宇可就沒這么幸運了,光波直接在他臉上爆炸開來,帶起一串火花。
“……”奧托咬了咬牙,看著井志宇被擊中后痛苦哀叫的樣子,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畢竟對他而言,卡蓮的計劃大于一切。
“擬態,第十一神之鍵·猶大的誓約。”奧托眼神發狠,他已經做好了拋棄這具身體的準備,所以一切都不用去顧忌了。“你這樣危險的家伙,還是就這樣死在這里吧……”奧托摸著巨大的十字架,看著不遠處的浮士德,又看了看捂著臉不停掙扎的井志宇,心里默念著:“希望你能夠撐住……”
“猶大的誓約,第零額定功率——”
周圍似乎開始隱隱顫抖著,周圍的景象在十字架射出許多“鎖鏈”后不斷變化著。“……神恩結界!”奧托話音剛落,周圍的場景驟變,在猶大展開后,這里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與世隔絕的結界。在這里,一切的崩壞能都即刻無效,非崩壞能的能源也會不同程度的受到削減。“咳!”奧托在釋放了神恩結界之后,立刻就咳出了一口血。奧托覺得身體是那么的沉重,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擠壓的咔咔作響。不過在看到對面的浮士德好似也不好過的時候,奧托終于有些安心了。
“你這家伙,做了什么?”浮士德覺得自己動用不出崩壞能了,他的身體也好像也一下子不堪負重,慢慢的跪在地上。
“看樣子,雖然你很強,但本質還是使用崩壞能的家伙……”奧托笑了起來,同時神恩結界緩慢收縮著,“你就和我,同歸于盡吧……”
……
“……”
“喂,起來了!”
井志宇迷迷糊糊的被人給推搡著,醒了過來。他從桌子上爬了起來,坐在椅子上,似乎大腦還有些云里霧里。
“都快到點了,你怎么還發不發車了!”來人說著,將幾張表單和一張卡片(IC卡)扔在井志宇懷里,“是不是又去網吧通宵了,下午了還在這睡覺。鑰匙我給你拿了,你趕緊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到時間了!”
“哦……?”井志宇看著火車司機打扮的人走遠之后,又看了看辦公室裝扮的周圍,最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火車司機制服,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痛……”
甩了甩腦袋,井志宇捋了捋記憶。西琳,貝拉,布洛妮婭,天命主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實。“我是做了個很長的夢……嗎?”看著周圍熟悉的場景,井志宇有些疑惑,“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夢……又太真實了……”
“對了,好像還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崩壞獸?”井志宇伸出手,想要像記憶中的一樣變身,結果什么動靜也沒有。又嘗試了半天釋放崩壞能,結果只是憋出了一個響屁。
“呵,看來,我果真是做了個夢罷了。”井志宇自己都笑了出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會真實發生嘛,看來自己最近看起點和菠蘿包看的太多了,都已經產生了幻覺了。
“這趟任務結束以后,好好休息吧,小說和B站,得少看了……”井志宇拿起桌子上的派班單,詳細的看了看自己這一趟的任務。
“……X24007次,本務機車SS3B 5009AB,共計63節,計長716m,區段號083……”
洗了一把臉,從桌子上摸出一顆不知道哪個司機的炫邁嚼上后,井志宇根據任務,在貴陽南機務段里找到了5009號機車——升起的受電弓,嗡嗡作響的風機聲,說明這臺機車已經被啟動好了。“快點,到點了都,”之前那個人打開了車門,從車上順著護欄爬了下來,“車也給你啟動了,風也試了,鳳缸里的氣也全放完了。你上去輸入LKJ信息,和調度對頻,把小閘緩解了以后,就能直接動車了。”
“……謝謝。”井志宇道謝之后,就順著護欄往上爬。
“真是奇怪,你居然會道謝。”司機一邊嘖嘖稱奇著,一邊走遠了。
“我,道謝?”
不知不覺,井志宇都快忘記自己之前是怎么回事了。從不與人交流,也不與人交往,哪怕是像今天一樣有人幫助了自己,也是一句話都不會說。井志宇上了機車,關上了門,看著操作臺,有些愣神。
“怎么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井志宇立馬將腦海里的不適甩了出去。在和調度對好頻率,把行車數據輸入LKJ之后,井志宇駕駛著單機,緩緩進站去掛車。
X24007次是由G60、C70、P70、NX70A、JSQ6等貨列車廂編成的列車,重3200噸左右。在控制機車輕輕掛上了大列之后,井志宇降下受電弓,同時由機車的內走廊直接走到了機車另一端,升弓,啟動。
X24007次到底還是晚了五分鐘發車。井志宇一路上按照調度的要求不斷加速著。當機車速度來到60km/h以后,調度突然要求限速15km/h。
“搞什么……”井志宇漫不經心的開始撂閘減速,心里把調度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好不容易速度才上來就要限速,還正線限速15?前面又不是說有檢修,干嘛限速這么慢?調度犯病了?
心里咒罵了調度一會后,井志宇突然發現,機車的速度,在撂閘之后,不減反增,而且是很不科學的增長,在掛著重貨的情況,不到十秒鐘,SS3B的速度已經要來到100了。井志宇皺了皺眉頭,他一邊直接按下緊急制動按鈕,一邊嘗試聯系前方站的調度。可結果是,機車速度繼續增加,調度也聯系不上,車上的電話,只有一片雜音。
機車速度持續上漲,眨眼已經來到了200,已經堪比動車時速。“這不可能……”韶山3B型電力機車的最高運行時速是100,在單機運行的時候可以突破到120。在牽引著貨列的情況下,機車的速度竟然到了200,并且速度依舊在持續上漲。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按道理來講,這臺機車根本不可能到達這個速度。
一切的制動措施都沒有用,機車的速度眨眼到了350。井志宇也不可能跳車,他只有坐在駕駛座上,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淡定的打起了瞌睡。
在機車速度到達450的時候,井志宇看到前方的一模白光,他暗道不好,這指定是得撞車。但自己的車速實在是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快,只是眨眼之間,遠處的白光就已經近在眼前。而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場景,卻突然之間慢了下來。
“這是……!”
突然變慢的場景,讓井志宇看清了眼前的機車,也看清了駕駛室里的人。“……原來,是這樣嗎……”井志宇全都明白了,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對面的機車是和諧電3C型(HXD3C)電力機車,這是井志宇一輩子忘不了的機車,而它的車號,更是讓井志宇難忘——0180號。井志宇一開始,就是因為駕駛著K9380次列車,駕駛著這臺本務機車,和對向速度不科學的貨列相撞,導致的自己第二次的死亡,也是自己重生到異世界的開始。
而駕駛室里的人,井志宇也看清楚了——那個人,正是他自己啊!
“我全都明白了……原來這一切,到頭來,也是我自己所造的……是未來的我,讓過去的我死于這場離奇的車禍,并開啟了新世界的重生……”兩車相撞之后,井志宇沒受影響,就這樣漂浮在空中站立著,“我只有最后一件事不明白,是誰,讓這臺機車的速度,變得這么詭異……”
“當然是我啊……”
“誰!”井志宇轉過頭去,當看到來人的時候,井志宇簡直是不敢相信,“……是你?!”
“看來這么久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還是沒放下對我的仇恨,”來人就是剛才的那個司機,只是此刻的他,表情是那么的嬉皮笑臉,“畢竟,我也說了,那個時候的我……”
“我想要活下去……呵哈哈哈……”
井志宇的雙拳瞬間捏緊,發出咔咔的響聲,井志宇大睜著眼睛,看向此人的眼神,也充滿了憤怒。
“……夏昆……你……”
……
“踏……踏……”安靜黑暗的巷子里,傳來了腳步聲。井志宇捂著腹部的刀傷,虛弱的看著來人。“……”井志宇看著這個和自己有近二十年交情的摯友兼同事,再看向來人手中的水果刀,絕望的說道,“你……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對不起啊……”來人一臉笑容的,將水果刀刺進了井志宇的心臟,井志宇的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
“我原以為,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井志宇咬著牙,看著夏昆,一字一頓地說道,“在2030年,人們相互殘殺的時候,你作為我最好的朋友,親手殺了我……”
“而且,看起來你和我一起重生到了2020年,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制造了這一起車禍……我還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以第一人稱體驗了一遍對向車的視角,我這才都明白了,”井志宇死死瞪著夏昆,咬緊了牙關,“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趕盡殺絕?”
“因為,對不起啊……哈哈哈……”夏昆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這預示著井志宇腦袋里的[理智],全部在這一刻盡數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