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干練的張山林面色紅潤,天庭飽滿,雙眼如炬,滿頭黑發幾乎找不出一根白發來,單從外貌來看,不會有人相信他已過不惑之年。
“爹,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怎么看。”張志龍給張山林點上一鍋旱煙,自己也順手裝了一袋從上海寄來的高級煙絲。
“等過了清明節,你帶著弟弟們去一趟上海。”張山林吐了一口眼圈,看了一眼三姨太,嗔怪到,“都是你生的寶貝閨女,整日不著家,像什么樣子。”
“老爺教訓的是。”三姨太微微一笑,“平日里我要是說一句萍兒不是,你橫豎看著我不順眼,這位姑奶奶被你和她幾位哥哥給寵上了天,鬧出事情來了,反倒埋怨我的不是。”
“哼!”張山林冷哼一聲沒有接話,三房說的都是實話,他根本沒法反駁。
“三娘不要生氣,爹爹沒有責怪您的意思。”張志龍陪著笑臉和起稀泥來,“我們家可就這一位千金,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們幾位哥哥也要給她摘下來。”
“你們就護著她吧,等把她找回來,我非關上門打斷她的腿不可,看她還敢不敢再跑出去野,我都兩年多沒見到她的人影了,這心里別提多難受了。”三姨太說著競抹起眼淚來。
“就算綁也要把她給我綁回來。”張山林心煩意亂的磕磕煙鍋,“想哭回房間哭去,別在這里添亂。”
大太太和二太太見丈夫發怒,連忙扶起老三,三人一起出了正房。
“張有糧回來了沒有?”張山林說到。
“他下午和岳老跟一起進山尋找朱一文去了,我倒是見到了岳老根,這小子在我們家祖墳附近出現,被我和幾位弟弟抓了現行,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若不是朱一文求情,非打死他不可。”張志龍避重就輕的說到,他可不敢說岳老根挖他們家祖墳這事,以老爺子的脾氣,非得活劈了岳老根不可,“我就納悶了,白天他們各自帶人打的你死我活,怎么下午就一起進山了。”
“張岳兩家爭水,他們代表的是各自的家族。這不影響他們私下的情誼,我聽說他們兩個還是師兄弟,都是朱一文的徒弟。”張山林笑到,“你們的這位妹夫功夫可是了不得,我記得去年咱家功夫最好的三位護院都敗在他的手下,他們可是從過軍殺過人的主兒,結果三人一起上都被打的很慘。也不知道這朱一文是跟哪位師父學的拳法,咱也沒見過他出去拜師學藝啊。”
“我記得朱伯父家原本有位武師是練八極拳的,傳說功夫很厲害,可誰也沒見過他出手,后來跟著朱家老大一起離開了。”張志龍說到。
“跟誰學的這不重要,亂世之中有一技防身,萍兒跟著他也有個保障。”張山林說到,“只是這朱一文血氣方剛,敢去找黑三拼命,我是著實沒有想到的,這小子有點出乎意料,看來朱家的兩個兒子將來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也有可能招災惹禍。”張志龍說到,“我倒希望他安安分分的接朱伯父的班,好生經營書院。”
“如果真的是那樣,你妹妹是斷然不會嫁給他的。”張山林笑到,“雖然現在國共合作看起來是一團和氣,但是暗地里激流涌動,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翻臉,老蔣那個人可不是好相與的,算了,國是與我無關,我擔心的是你妹妹在上海參加了黨派,那才是最危險的,所以就算綁也得綁回來,三河鎮比上海安全,我也得朱老哥一個交代不是。”
“我記住了。”張志龍說到,“那岳家那個攔河壩的事情我們就忍了?”
“忍了吧。”張山林笑到,“岳家是想借此為朱家找回點面子,畢竟他們也真正的姻親。你信不信,等萍兒回來,什么都不用說,岳家就會自己拆了攔河壩。”
……
胡大彪冷冷一笑,“你特么還真有槍重要,你以為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靠的是什么,不是你老爹,也不是咱家的鋪子,是咱手里的槍。這年頭只要手里有槍,說話底氣就硬,離開槍咱們想在三河鎮站穩腳跟,做夢吧。”
“我記住了。”胡憐之心中對老爹是一百個不滿,但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黑三還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要親自來三河鎮取槍。”
“特么的,不知死活的土匪。老子要是遇到他,一定活剝了他。”胡大彪氣的差點把桌子拍碎,不過桌子終究沒有碎,他的手反而鉆心的痛,“告訴弟兄們,眼睛都給我睜大了,一旦遇到不相識的外鄉人,先給老子抓起來。明天天一亮我就是縣城找保安團借兵,這一次我要讓黑三知道,三河鎮可不是他這個土匪想來就來的,另外再找張家和岳家借些人手,治不了黑三,我還不信了。”
“報告團長,縣保安團的王虎隊長求見。”一位民團隊員進來報告。
“快請快請。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天助我也。”胡大彪哈哈大笑著起身迎出去,還沒看見王虎的影子,他就大聲說到,“貴客到訪,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王老弟恕罪。”
王虎帶著手下弟兄進入胡家大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拱手笑到,“胡團長客氣了,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胡大彪小跑著迎上去,緊緊的握住王虎的手說到,“快屋里請!”
“胡團長客氣了。”王虎站住腳,沒有要進屋的意思,笑到,“我和弟兄們一直在追蹤土匪黑三的蹤跡,可他在三河鎮附近消失不見,搜尋無果之后,弟兄們人困馬乏,這不想著來您府上討杯水喝。”
“王隊長還跟我客氣,咱們是朋友,你要是不來我這,我還不高興呢。”胡大彪轉身對胡憐之說到,“你趕緊帶人去來順酒樓訂兩桌好菜,讓他們盡快的送到府上來。”
胡憐之應一聲是,到著兩位民團隊員匆匆離去。
胡大彪招呼手下搬出兩張大桌,安排王虎等人落座,上茶之后,坐在王虎身邊開始訴苦,“王隊長,今天犬子帶著兩位民團隊員巡邏,被黑三帶人治住之后搶了槍,還楊言要我民團所有的槍,你說這口氣我能忍嗎?想當年我也是血里火里殺出來的,什么陣仗沒見過,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黑三他欺人太甚。”
“胡團長說的是。”王虎嘴角一抽,笑到,“黑三這個土匪草寇是沒有遇到我,若是被我見到,一定取他狗命。”
“王隊長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胡大彪對著身后的管家擺擺手,端上五條紅紙封著的大洋來,“這五百大洋是我的一點心意,請王隊長笑納。”
“這多不好意思。”王虎把大洋拉到自己身邊,笑到,“有什么我能效勞的盡管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