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快來看!海里有好多喪尸啊!”
“他們會爬上來的!”
“快!加速駛離這里!”
......
“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個人!”
“還活著嗎?不會是喪尸吧!”
“應該還活著,快離近點看看。”
......
“哎!是個人...還有氣。”
“快拉上來!”
“看樣子是個軍人,穿著軍裝呢
“姐...這...槍...”
“別瞎動,給人家放好!”
......
“他快不行了,渾身冰冷。”
“快,他渾身凍僵了,取雪給他搓!”
“同志!能聽見我說話嗎同志!”
“同志堅持住!別死!堅持住!”
......
“哎,他醒了!快來!他醒了!”
“同志!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好點了沒!我們費了老大勁才把你救回來的!”
“哈哈哈,活過來就好!活過來就好!”
“哎!同志!別睡!同志!”
......
黃庸醒了過來,他感覺天旋地轉,渾身疼癢不止,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晃動。身上的軍裝和步槍裝備都不見了。
“啊——”他痛苦的哀嚎兩聲。很快,門外便有人進來了。
“爸!姐!他又醒了!”那人朝門外大喊道。
只見門外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孩和一位鬢角斑白的中年男人快步沖了進來。“怎么樣同志,你感覺好點了沒?”那中年男人問道。
“我...我這是在什么地方?你們是?”
“奧,你現在在海上,在我們的帆船里。我叫胡綺!那是我弟胡純,這是我們的爸爸!”那女孩指著身旁的兩位男人說道,那年輕的男孩朝黃庸笑了笑。
“你好同志!我叫胡文天,我們一家來自廈門。請問...你為什么會漂在海里啊?”
“額...”黃庸剛要說話,便伸手去扶那昏脹的頭,他渾身酸痛,使不出絲毫力氣。
“不急!不急!你再休息一下!等你徹底恢復了我們再說。”那胡文天緊接著補充道。
“額...沒事...我想去外面看看...”
“啊好!胡純!快扶人家起來!”
“來!軍人哥哥!我扶你出去看看!”那男孩來到床前,架著黃庸的胳膊,把他攙扶了起來,他看起來,最多十六七歲的樣子。
黃庸被攙扶著來到甲板上,他注意到這是一艘帆游艇,足有七八米長,浮停在海上。遠處的岸上,有一座港口碼頭,大約能看到城市的輪廓。
“我們現在在哪里?”黃庸向胡文天問道。
“大連市南邊近海約兩三海里的地方。”
“你們是...是怎么?”
“奧!在離這里更靠東北方岸邊的地方,看到你漂浮在海上,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沒想到!哈哈哈,活著就好!”胡綺回答道。
四人在甲板上立了一會,便回到了船艙內。這是一輛相當豪華的游艇,內部設施齊全,最底層的船艙內有豐富的食物儲備。
在餐桌前坐下,胡文天首先發話了:“同志,還沒問你怎么稱呼?”
“啊,你們不用客氣,叫我黃庸就行。”
“好,那你是...是怎么落到海里...”
“奧,我們的營...”黃庸似乎反應過來什么,便迅速打住了,他把視線挪到窗外,不再說話。
胡家三人有些不知所措。“你放心黃庸哥,我們都不是壞人。我們家在廈門,我爸是個商人,這游艇是很多年前買的,我爸本想開著他走環球航線,他一直喜歡這些極限運動之類的。喪尸病毒爆發的時候,我們仨第一時間就跑到了碼頭的船上,我爸說海上肯定是最安全的!因為聽說東北可能更安全,所以就開著船一路北上,停靠在黃海灣附近休整,后來就發現了你,再后來的你也知道了...”胡綺誠懇的說道。
胡文天看了看黃庸,真切的點點頭。“你對我們大可以放心!我們都不是壞人!”他補充道。
“我的軍裝和槍呢?”
“奧!都在船艙里,我們把你救上來的時候,你渾身冰冷都濕透了,沒辦法我們只能幫你換下來了。你要的話我這就讓胡純幫你拿來!”胡文天抬抬手,示意男孩去取。
“啊,暫時不用了...謝謝你們!”
三人欣慰的點點頭。
“我...我原本接到上級的命令,在病毒剛爆發的時候救助受災的群眾,后來和上級失去了聯系,安置群眾的安全區也被喪尸攻占了...我們想了個辦法,把安全區的喪尸引到海里,讓剩下還活著的老百姓住進去。我引著尸群來到海邊,體力不支又沒有退路,后來就掉到海里了,再后來...再后來我就什么也記不住了...”黃庸說著,右手抵在額頭前,揉了揉太陽穴。
“奧!怪不得那天我們看到海里有那么多喪尸!”那個叫胡純的男孩說話了。
“你們看到了?怎么樣?他們有沒有被海水重新沖回岸上去?”黃庸迫切地問道。
“你放心!很多在海里漂浮著的喪尸都已經徹底死了,那些還活著的,都被海水沖散,朝不同的方向去了,就算再回到岸上,也形不成什么大勢,看起來你們的計劃很奏效!”胡文天安慰著他說。
“那你的同伴呢?他們沒跟你一起來嗎?就你一個人來引尸群的?”胡綺問。
“我讓他們提前走了...快到海邊的時候。營地里還需要他們...現在大概...大概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黃庸始終低著頭,默默的說道。
“這樣啊...那現在你就先待在我們的船上好好休息吧。想必你的同伴應該都已經回去了。這里所有的東西你都隨便用!”胡文天說。
“也只能這樣了。”黃庸低著頭說,他隨后便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三人,補充道:“真的非常感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恐怕我早已經死了。”
“嗨...謝什么!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胡綺輕松的回答道。
四人在海上休整。白天在甲板上曬曬太陽,看看遠處四周的情況,晚上在船艙內打打牌聊聊天。黃庸總會給胡綺胡純姐弟倆講部隊里的趣事,常常逗得二人哈哈大笑。海上不時的會漂來幾只喪尸,但都無大礙。就這樣過了一周的時間,四人遠離大陸,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過去的狀態,好像整個世界根本沒有變化一樣。
這天,黃庸將胡文天帶到甲板上,向他問道:“胡叔,船艙底的儲備物資還有多少?”
“還多著呢啊,沒事!不用擔心!”
“不是,胡叔,跟我說實話,我們還剩多少糧食,能吃多長時間。”
“這...怎么了黃庸?我們待在這里不好嗎?船上沒有喪尸,吃喝拉撒都能解決。”
“胡叔,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船上吧,即便可以,儲備也總有消耗完的一天,到那時候再做出決定,可就來不及了...”黃庸真切地說道。
胡文天沉默在那里,他望向海面,點上一支煙,沒有說話。這時他注意到,不遠處的海面上,漂浮著什么東西。他沒顧及黃庸在旁邊的問話,急忙跑回船艙內取了望遠鏡,站在甲板上,他看到那是一艘氣墊船,船上坐著幾個人。
“看看那是什么!”他將望遠鏡遞給黃庸便跑到船頭,拿出了放在箱子里的射魚槍,又重新回到了船尾處。
“看起來不像是活人...”黃庸拿著望遠鏡邊看邊說。“不是活人!是喪尸!氣墊船上的全是喪尸!而且朝著我們來了!l
“這就對了,我們來伙伴了。”
“爸!怎么了?!”胡綺跑到甲板上,朝這邊問來。
“快回到船艙里去,鎖上門,我不叫你們就不要出來!”胡文天回過頭敦促著說。
待胡綺回到船艙內后,他回過身來又問黃庸:“怎么看?”
“看著像是沖我們來的,還好喪尸不多,我們兩個人應該可以應付。”
不一會,那氣墊船便靠到了船尾處。船上的喪尸搖晃著身體,向船上走來。
“水下有人!兩個!”黃庸驚呼道。
只見那兩人聞聲后,便頭也不回的向岸邊游去。
胡文天架起射魚槍、瞄準,嗖的一下便朝那游走的人射去,只聽“啊”的一聲,水面上頓時泛起紅色,魚槍似乎射中了那人的小腿。他的同伴游過來,將他拖走了。
胡文天重新架起魚槍還想再射,但這時喪尸已悉數涌上了游艇。黃庸和胡文天聚到一起,看著眼前的的十幾只喪尸,船上空間有限,他們無法將聚集在一起的喪尸引得散開,對付起來就難了很多。
就在喪尸已經幾乎被刺死推到海中時,胡文天手中的魚槍脫手,掉到了一邊,一只喪尸將他壓在身下,朝他咬去,黃庸想要上前去救,卻被身后的一只拉住,也壓倒在了甲板上,就這樣兩人各在甲板的一邊與身上的喪尸糾纏,胡文天年紀較大,很快便體力不支了。
只聽到兩聲尖刀刺進頭骨的聲音——胡綺和胡純姐弟倆拿著從廚房取來的刀,從船艙內沖了出來,一人一個,將兩只喪尸刺死。胡文天和黃庸見狀,順勢便將兩具尸體掀進了海里。
呼的一下,胡綺和胡純便抱在了爸爸身上,受了驚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胡叔,咱們先到船艙里去,外面危險!”
四人來到了船艙內坐下。“你怎么看?黃庸。”胡文天氣喘吁吁地的問道。
黃庸拿著望遠鏡望向海岸碼頭的方向,就在他四處搜索時,一束被鏡面反射帶來的強光閃到他的眼前,他迅速將望遠鏡拿開,低頭撤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仿佛收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碼頭!是碼頭的人。”黃庸對著三人說。“碼頭上有一伙人,人數不明,裝備不明,想必剛剛海里的那兩個也是和他們一伙的,他們在海里游泳,推來一船的喪尸,是想至我們于死地。”
“想殺我們?我們一直在海上待著,誰也沒得罪。怎么會有人要來殺我們?”
“現在不是以前了胡叔!現在是末世!人們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可以隨便攻擊你。況且,誰看了這么大的一艘游艇會不眼饞呢...”
胡文天低下頭,略有思索,不一會便抬頭說:“那我們怎么辦?”
“靜觀其變,只能這樣了。現在上岸是送死。從今晚開始,咱們兩個要輪流站崗,今晚我來!”
“我來吧!我前半夜,你接替我!”
“也好。”
冬天的落日總是來得很早,不一會兒,海上就是一片漆黑了。三人吃過飯,收拾一番,便坐在了船艙里。胡文天拿著射魚槍,站在甲板上,望著碼頭的方向。今晚的月色很皎潔,胡文天不時的向著南方,向著家的方向望去。
“你...你還從來沒跟我講過你媽媽的事情。”黃庸坐在胡綺身邊,向她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她很早就去世了,癌癥。也正是因為她的離開,我爸爸才愛上了海上帆船的。他覺得開著帆船,才能離媽媽最后歸去的地方更近,他開著帆船在海上航行時,總會覺得一路上有媽媽相伴,我以前常常看見他坐在船艙里和空氣對話。這條船...這條船就像他的命一樣。。。”
黃庸沒再說話,三人藏著各自的心事,早早睡下了。
午夜,黃庸被船艙外的喧鬧聲驚醒,聽到外面有人在大聲呵斥。他悄悄地來到通往甲板的樓梯處向上看。
只見外面的甲板上站滿了人,胡文天被人壓著跪在地上,頭頂被人拿魚叉指著。那人問他要啟動游艇的密鑰,可他死活不肯,旁邊有一群人拉住了胡綺胡純姐弟。黃庸躡手躡腳地向回走,想要去取放在艙內的步槍。他剛挪動了身子,就感覺到背后有一把刀抵在了腰窩處。
“別亂動,亂動捅死你。走!往前走!”那人惡狠狠的說道。
黃庸也被帶到了甲板上。
在一番對峙之后,那伙人扛起了胡純便朝游艇下的氣墊船走去。
“爸爸———爸爸———”胡純被驚嚇著大喊。
“兒子————兒子————”胡文天喊道:“你們要把我兒子帶到哪里去!”
“要想救回你兒子,明天天亮后,傍晚之前,就把游艇開到碼頭去!否則,就等著白發人送黑發人吧!”為首的人邊走邊頭也不回的說道。
“爸爸———爸爸———”隨著氣墊船漸漸開遠,船上的三人便也聽不清胡純的呼救了。
胡文天抹去了眼角的眼淚,他快步走到船艙最里側,取出了一個大箱子。月光映出了他屑微蒼老而堅毅的臉。他打開箱子,拿出了一張照片,“我一定會救回咱兒子的!”他對著照片非常堅定地說,隨后便將照片揣進了懷里。緊接著,便從箱子里拿出了一把霰彈槍,那是一把雷明頓泵動霰彈槍。他裝上了子彈,便朝甲板處走去。
“你哪來的槍?!”黃庸驚訝的問道。
“如果你足夠有錢,那就什么東西都能買得到!”胡文天面不改色地說。“你的步槍還能用嗎?子彈還有多少?”
黃庸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怔怔的答道:“還能用,子彈一百來發。”
“夠了,那我們就去把我兒子救回來!”胡文天說著,就要放下船側的救生艇。
“等等!等等!胡叔!他們要我們天亮之后去,否則...”
“我顧不了那么多了!我等不及!我不能讓我兒子在那些畜生手中受苦!”胡文天朝黃庸大喊著。
“那我們也不能貿然前去,我們需要個計劃。胡叔,咱們先穩住,先制定個計劃。”
胡文天看著黃庸,緊緊的抱住了他,語氣中帶著哭腔。“我必須把他救回來!我必須把他救回來!我答應過孩子他媽,照顧好孩子們,我不能食言!我不能食言!”
黃庸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安慰他道:放心吧胡叔,我一定幫你把胡純救回來!”
三人進到船艙里,商議營救計劃。
“那船呢,你打算怎么辦?”
“只要能救回胡純,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吧...”胡文天淡淡地說。
這一夜很難熬,三個人都沒有睡。胡文天將船內的一切安置好后,便坐在甲板上望著岸邊和南邊的方向。胡綺呆呆的坐在船艙的臥室里,黃庸走到她身邊,輕聲對她說:“放心!啊!我一定把你弟弟帶回來!”
胡綺盯著船艙內的地板,緩緩地說:“媽媽生前很喜歡弟弟,爸爸也是。如果他真的遭遇什么不測,我爸會瘋了的...”
“我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黃庸握著她的手,向她承諾道。。。
天亮時,胡文天走回艙內,對著黃庸和胡綺說:“該出發了!”隨后便發動了游艇,朝碼頭開去。
不一會兒,三人便來到了碼頭,走在成百上千個集裝箱間的空曠之處。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三四十個黑臉的漢子沖了出來,對三人形成包圍之勢,手中拿著的都是魚叉砍刀,看樣子,都曾是在這碼頭附近工作的船員、工人和漁夫。
胡文天轉過頭來看看黃庸,兩人相視點了點頭,他緊緊的握住女兒胡綺的手。
“游艇呢!”那為首的漢子問道。
黃庸認得這人,昨天將胡純擄走的,告訴他們將船開到碼頭的,都是這人。
“在那邊停著。”胡文天頭向岸邊擺了擺,示意停船的地方。
“你們拿著的麻袋,里面裝的什么!”
“吃的,還有衣物,船給你們了,我們總得留點東西,才能活下去吧。”胡文天大聲回答。“我兒子呢?!”他緊接著問道。
那為首的男人示意手下,不一會,便有人將胡純從集裝箱內帶了出來。
黃庸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孩,目光無神,面容憔悴,走路一步一顫,好像被拔掉了一層皮。。。
“開船的密鑰在哪?”
胡文天將手中的鑰匙朝對方扔了過去。那人隨即撿起,交給了身旁的人,那人帶著十幾位同伴便涌上了那艘游艇。
“哈哈!老大!鑰匙是對的!真他媽爽啊!”船內傳來了歡悅的叫聲。
那老大松開了緊抓著胡純肩膀的手,將他朝這邊推了過來。
胡純晃著身子,顫顫巍巍的走到胡文天身邊,一下子便癱倒在地。
“怎么了兒子!怎么了!他們傷你哪了?兒子!跟爸爸說。”胡文天抱著他,不停地用手摸索著全身,試圖找到傷口。
他摸到了胡純身后的褲子是濕的,便將他轉過身來,只見那男孩屁股上的褲子,有一大灘血跡.....
胡文天愣住了,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操你媽的!!!一群畜生!!!”他聲嘶力竭的大喊著,拿出了口袋中的一把遙控鑰匙摁了下去,只聽一聲巨響,靠岸的游艇瞬間便炸成了碎塊,船上的人血肉橫飛,沒有一個活下來。
還沒等黃庸反應過來,他便從麻袋中掏出了霰彈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一射去,頓時間,便有四五人應聲倒地,血流不止。余下的人全都嚇壞了,他們四散而逃,隱蔽在旁邊集裝箱內。
胡文天朝著為首的男人徑直走去,用槍抵著那人的頭。那個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男人,撲通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大大大大大...大哥,大哥饒命!大哥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胡文天定定的問道。
“啊啊啊啊...啊?”
“多——少——人!!!”
“三三三三...三十四人。”
“剛剛上船的有多少人?”
“十...十七人。”
“我剛剛打死了多少人?”
“大...大大大大哥!你要什么我都給你!我...我我我我我...”
“回!答!我!”胡文天怒斥道。
那人頭抵著槍口不動,眼睛向四周掃了兩圈。“五...五五五人。”
“也就是說,除了你以外,還有十一人活著,躲在這港口的各個集裝箱里,是不是!”
“啊啊啊啊..啊?”
“我就問你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那人被嚇得頭腦一片空白,語無倫次。
只聽“砰——”的一聲,那大哥便倒在了地上,腦袋已經被轟成了血泥。
“胡叔!胡叔!別這樣!”黃庸在后面喊著,跑上前來拉住了他。
胡文天推開了身旁的黃庸,將手中的槍又上了膛。沿著身旁的集裝箱一個個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