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正殿內,只有三人。
李世民、長孫皇后與剛剛進來的蘇陽。
氣氛相當的壓抑,甚至讓人感覺到有點可怕。
李世民幾乎無法掩飾住內心的殺意,別忘了,他也是從軍中出來的人,領兵打仗殺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今天,卻是有人刺殺到他最心愛的女兒身上。
“朕……想喝酒。”李世民開口道。
現在不適合喝茶,因為難以壓制住內心的怒火。
酒早已經準備好,蘇陽倒下一杯,直接一口喝下,火辣辣的燙著胃,再次舉起杯子,最終還是沒喝下,因為他要保持住理智。
“這是臣上馬車之前的得到的一封信。”蘇陽取出信,交給李世民。
李世民迅速打開。
上面所寫的,竟然是與科舉有關的泄露事件,是有一名讀書人找上了他們,讓他們散播這個消息。
他們只是拿錢辦事,讀書人自稱王兄,更多的消息不得而知,但王兄似乎是做了多手的準備,不僅僅是他們在散播,其他人也在散播。
并且,王兄特意提出,要傳得越真實越好,基本話語已經定下,可隨意進行添加,如此態度,讓他們難以判斷消息是真是假,干脆就不再理會。
消息散播出去之后,王兄在昨天又找上了他們,要他們做下一步的事,那就是想辦法買通一名科舉考場巡邏的小吏,好將一些東西送進去。
信到此結束,送出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甚至直接表明了,有人想要搞科舉舞弊,趕快清理掉。
“可是同一伙人?”李世民也只是喝下了一杯,看到蘇陽沒喝下第二杯,便也停止了。
“無法確定。”蘇陽搖頭,“理論上不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理由。”
李世民也明白,科舉舞弊案就是一個巨大的坑,足以拖下水諸多的人,完全沒必要再設計刺殺公主。
這樣一來,只會讓李世民更加憤怒,徹底清查這件事,反而造成巨大的波動。
“會是借助這次事件來掩蓋他們本身嗎?”李世民問道,制造出一個更大的事,來掩蓋本身的不大的事,這是蘇陽之前的操作。
“有可能,但有疑點。臣的馬車就在外面,公主殿下的馬車也是如此,而公主殿下是先讓馬車走,接著再上臣的馬車。如果他們知道,襲擊的必然是后面的馬車,而不是前方的馬車。他們也同知道,前方的馬車,就是公主殿下的馬車。”
蘇陽只是簡單的概括,就已經說明足夠多的問題了。
對方怎么知道李麗質的馬車?
為什么突然之間又不知道李麗質在哪里了?
一次性派出十六名死士,還有弓箭這些兵器,這到底是如何拿到的?
中間的內奸,到底是誰?
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刺殺李麗質的好處,有什么?
要對付李世民,那么刺殺李世民便是。
即使差一點,也是太子李承乾才對,如果成功,還能成功對著其他人潑臟水,比如二皇子李泰。
刺殺李麗質,只會讓李世民更加憤怒,徹底清查,對他們更加不利。
幾乎是一大連串的問題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無法尋找到一個真正的答案,頗有一種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感覺。
“查。”李世民冷聲道,“不管是誰,必為這件事付出慘重的代價!”
“臣,遵旨。”
“日后若是需要出宮,你與麗質共乘一輛馬車,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看法,這是圣旨。”李世民又說道。
“臣定然會保護好公主殿下。”
“與科舉案一同徹查,不管有沒有關系,朕……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殺人了。”李世民恨不得查出兇手大卸八塊,但此時他必須壓制住內心的殺意,一連串的事,都在告訴他們背后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一旦走錯一步,或許面臨的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陛下,可讓常將軍派出大量的人手進行清查。”
“準。”
“陛下,臣需要那些死士的尸身,既然已死,那么就給大唐做點貢獻吧,是時候,讓那些將士們經歷一些事了。”
“準。隨意處置。”
“陛下,臣先告退。”蘇陽沒提出具體的方法,只是讓常何派人去清查,當然,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查,估計也查不出什么東西來,但卻是一種態度,至少能夠暴露出一些人的事來。
“蘇陽,今晚你便在宜秋宮吧。”長孫皇后說道,“就不必在宮門關閉前離開了。”
“是。”若是平時,蘇陽定然會拒絕,但現在,他直接答應下來,不怕多點這些事了,反而是將人保護好才是第一要素。
等到蘇陽離開,李世民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些田舍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該殺!”
“二郎,莫氣著自己,此事處處之中透露著詭異,或許正是等著二郎踏入到陷阱之中。”長孫皇后說道,“二郎一定要冷靜。”
“冷靜?教我如何冷靜?”李世民想要壓制怒火,卻是發現怒火不斷的上涌,甚至忍不住想要直接殺人。
“那二郎可去找蘇陽,那孩子,此時怕也是難以控制住。”長孫皇后繼續說道。
“恩……看看那小子準備做什么吧。”李世民閉上眼睛,突然之間感覺到背后有人按著他的肩膀以及頭顱,讓他得以暫時的放松。
“其實,臣妾也一樣如此,甚至,臣妾要比二郎還控制不住。但臣妾也知道,現在的二郎,舉步維艱,如果要錯,那么就讓臣妾來錯吧。”
“不,哪有觀音婢你錯的道理?這一點事,難道連我都無法承擔嗎?等!等得起!越是等,便越是要讓他們付出更加慘重的代價!”李世民緊緊的握著拳頭,他能隱忍,能忍著李建成對他的種種出手,到關鍵時刻再一擊斃命。
現在,也要忍,一旦日后他調查出來,舉起屠刀的時候,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二郎放心,就算二郎不吩咐,那孩子也會完全調查出來,剛剛,臣妾在他身上感覺到了,比那日還要可怕的冷意。”
“麗質的事,他是絕對上心,甚至,還能排在第一第二的位置。”李世民直接說了出來,連他都感覺到了很正常,沒什么意外的。
最疼長樂公主李麗質的,除開李世民與長孫皇后之外,那必然就是蘇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