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不簡單！”他們幾乎同時暗道。
“這第一與第二，執行起來也容易，只是這第三，卻又何解？”慢慢熟悉了蘇陽的說話方式，房杜二人也漸入佳境，跟上了蘇陽的節奏。
“有兩個方面。”蘇陽繼續說道，“一方面，我們可以制造謠言，真真假假，比如前太子是一名嗜殺之人，經常以虐待東宮宦官為樂，又沉迷女色，窺伺眾多大臣之妾。”
“小郎君，你這……”杜如晦頗為無奈的搖頭，這明顯就是在給李建成潑臟水啊，但又沒得說，知道不少內情的他，自然清楚長孫王妃，現如今的太子妃被李建成軟禁了，要說沒有窺伺美色，似乎也說不過去。
“不可污蔑太子妃。”房玄齡提醒道，這是關鍵，至于潑臟水，明顯是同意的，老狐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將事情最大化呢？這種手段，他們熟練得很，只是做與不做罷了。
“咳咳，小子只是舉個例子，要做到以真亂假，以假亂真，有時候，真相往往不會有人相信，虛假夸大的事情反而讓人更加信任。”蘇陽也是在試探，大概也摸清了房杜二人，知道他們的一些底線，“謠言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傳來傳去，必然會發生巨大的改變，到時候謠言多了，自然就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故事，最初的謠言，又還有多少人記得呢？”
“此計可行。”房杜二人都清楚這里面的威力，很快就推算出來結果，完全可行。
“另外一方面，制造更大的謠言，壓過這些謠言。”蘇陽又繼續說起他的計劃。
“如此的話，要制造更大的謠言，豈不是會引起慌亂？如果被識破，對朝廷反而帶來更大的影響。某認為，前者便足夠。”杜如晦也被蘇陽帶著直接完全說起白話文了。
“突厥。”蘇陽淡淡的回道。
房杜二人臉色同時一變。
“大唐內亂，如果消息傳回到突厥會如何？”
“前太子為何要行謀逆之罪？”
“當事情敗露之后，前太子又做了什么？”
“大敵當前，誰又能從這件事之中抽身而出？”
蘇陽的四個詢問，讓房杜二人的臉色變化了四次，也讓李世民的臉色變化了四次。
“那小子，當真這么說？”李世民有點驚訝，一環套著一環，綜合起來，便是一個天大的謊言，而且也是一個天大的臟水！
這水如果潑成功了，怕是李建成連洗都沒得洗了，直接被打入深淵了。
對蘇陽來說，根本沒有心理負擔，在個人與國家大義上，他選的永遠都是后者。
反正李建成也想讓他死，那就不要怪他潑臟水了，最多百年之后下了地府，帶著新出的蘋果樹說一聲對不起就是了。
但對于李世民等人來說，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臣親耳聽聞，這不像是一個……小娃娃所說的話。”房玄齡回道，“如此老謀之言，即便在朝中，也沒多少人能夠說出來。”
“只不過，此事太過重大。”杜如晦也說道，“一旦實施，怕是沒有回頭路。”
“恩。”李世民敲著桌子，仔細思考起來。
每一環蘇陽說的很清楚，又很不清楚，所說的，不過是大方向，還有諸多的細節，需要他們慢慢推敲完善。
“二位覺得如何？”李世民也沒著急做出決定，習慣性的詢問起來。
“臣認為此事可行。”房杜二人對視一眼，房玄齡率先開口，“第一條自然不必多說，第二條，臣也想了許久，最終發現，這實際上也是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之一，同樣關注謠言，但卻變成了分辨謠言的真假，而非傳播，一旦實行，能夠快速壓下那些謠言。”
“只要官府拿出有用的獎勵，讓百姓自發參與其中，也算是完成了。而且，這也未必是一個……”杜如晦補充了一點，但后面沒有再說。
因為這不是他能說的話了。
拿出實質的獎勵，這就是收買人心了，這些只能李世民去做。
“至于第三條……實在是太過龐大了。”房玄齡無奈的苦笑一聲，“更可怕的是，臣仔細琢磨，竟然發現，此事未必不會發生，頡利可汗得知大唐發生的事情，極有可能破關而來，大唐岌岌可危。”
“這才是關鍵啊。”李世民嘆了口氣，他早就知道關鍵點所在，如果頡利可汗真的來了，那么前面所做的事情，找書苑 ｗww．zｈaoｓｈuyuaｎ.coｍ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壓了下去。
如果頡利可汗很遵守條約不來，那事情也能壓下來，只不過要花費更多的精力，最終效果也會造成一定的混亂，對于結果，李世民定然是不太滿意的。
“抓大放小。”杜如晦說道，“這是蘇小郎君最后說的話。”
“第二條與第三條本質上是有著一些沖突的地方，抓大放小，這是一個很好的方案。”李世民點點頭，瞬間明白了方案之中的意思，大自然是突厥入侵，小則是那些放出的小謠言，要將事情轉移到突厥入侵上，從而淡化玄武門的事情。
給李建成潑臟水，便是讓李建成背鍋，造成李建成勾結突厥的假象，讓事情本質發生改變，不是一場政變，而是勤王。
“此事實施仍舊需要好好商榷。”杜如晦看了一眼李世民，便知道李世民心動了，從而變成了如何讓計劃進行。
“先行安排吧。”李世民果然點頭同意了，“然后把那小子丟進他之前……另外一個偏殿吧，就薛萬徹死的那個，看他敢不敢住。”
總歸是用了人家的提案，也得補償一下，從牢里面換一個地方，就是死了人而已。
“是。”房杜二人快速退下。
安排歸安排，但仍舊需要諸多的商討，蘇陽簡單的說了三條，直接一起實施，那可是會出亂子的。
比如他們得商定一個大概的程度，先放出什么，后又放出什么，對謠言的處理又要如何，還要調動整個京城的官吏，這就不是一件小事，后續還要如何引導，也是一個大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