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那真的是你初戀嗎?”餐廳里,胡小七一臉八卦的問著。
老板沒理她。
另外兩人老老實實吃著飯,福克斯則抱著一塊豬排啃。
氣氛有些不太好啊...胡小七縮了縮脖子。
中午,四人一狗隨便找了個餐廳對付。
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雖說有些炎熱,但總好過之前的陰雨綿綿。
老板吃完飯,擦了嘴,突然說道:“下周我們去川都看大熊貓,誰贊成,誰反對?”
三人一狗面面相覷。
“怎么,你們好像不是很積極?”老板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西原硬著頭皮說道:“這個...我覺得吧,如果您實在覺得錢燙手,可以給我們發獎金。”
“我贊成。”賈呵呵舉手表示附議。
“汪。”福克斯也叫了聲。
三人看過去,原來這家伙正在跟骨頭縫里的肉較真,一直咬不到,所以氣得叫了出來。
胡小七弱弱舉了個手:“其實大熊貓挺可愛的...”
“不是這個問題。”西原端正了一下態度,嚴肅說道。
“現在全國各地靈異現象都呈爆發狀態,江昌市是我們的主場,留在這里就算遇到了靈異事件,也更加有優勢。”
“而且周正南昨天也說了,上面對民間飼鬼者和靈異物品持有人采取打壓措施,這也就意味著負責人對我們有權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采取行動。”
“川都市的負責人是誰,脾氣怎樣我們都不清楚,萬一以此做文章,在別人的地盤上,我們也會很被動。”
老板看著侃侃而談的西原,嘆了口氣:“好吧,的確是我欠考慮了。”
西原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老板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么事?”老板假裝灑脫的笑著。
“可是...你連報紙都沒帶身上。”西原說道。
老板沉默了一下,解釋道:“哦,在車上忘拿了,沒事,那東西只要不用,就不存在復蘇的風險。”
西原拿起杯子,和賈呵呵對視了一眼。
賈呵呵立刻會了意,站起拔劍,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朝老板大聲喝道:“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噗。”西原剛入口的白開水瞬間全部噴了出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問道:“賈呵呵你干嘛?”
賈呵呵愣了:“不是這樣嗎?”
“哪樣?”
“我...我還以為你的意思是,這個老板不是真老板...”賈呵呵有些委屈。
西原捂著臉,有些氣急:“我的意思是老板狀態不太好,最近不要惹他。”
顯然兩人在默契程度上還有著億點點距離。
“叮鈴鈴。”西原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喂,您好,三人一狗靈異事務所。”
西原拿起手機,說出了那句好久沒說導致都有些陌生的話。
“喂...”對面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您好。”西原眉頭皺了皺,她總感覺電話里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聲音。
“咯吱...咯吱”
幾分鐘后,西原掛斷電話,皺起的眉頭久久沒能放下。
“怎么了?”老板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什么,新委托,九龍迎新城五棟1801,委托人的情緒有些崩潰...而且,我總能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西原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什么聲音?”
“好像是...用指甲刮窗戶的聲音。”
老板皺了皺眉:“九龍迎新城五棟1801,我跟你一起去。”
九龍迎新城是江左區新開的樓盤,也被譽為江左最高端的住宅小區。
門口的關卡很嚴格,小區保安甚至要求以身份證作抵押。
“這個小區里面住著的,大部分都是精英階層,開盤價是每平米3萬,現在已經漲到了4.5萬,雖然是學區房,但多少有些貴的離譜了。”
西原查著資料,有些憤憤不平。
想起自己三萬的高薪,在這里只能買一平米,工作一年不吃不喝也只能買個廁所。
再想想那些月工資三四千的普通人,這貧富差距簡直大到可怕。
難怪有人說樓市才是最大的泡沫。
小區的綠化做得很不錯,隨處可見的池塘、石橋,還有上了年份的高大落葉喬木。
見到委托人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都不自然變化了一下。
“你...你們好...”
面前這男人瘦骨如柴,只穿著一條紅色褲衩,眼窩深陷,頭發凌亂的就像雞窩。
“進來...進來坐。”男人開門之后,搖晃著身子坐在了沙發上。
老板手里拿著報紙,率先走了進去。
房間里面很暗,窗簾都被拉上了,只透進來一小片光。
“啊!”跟在后面西原突然尖叫了一下。
“怎么了?”老板迅速環顧了一下。
只見窗簾后面隱約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只不過太暗,看不清模樣。
“是人。”老板確認了一下,西原這才放下心來。
說實話剛看到的時候,是個人都要被嚇到。
有誰大白天站在窗簾后面的,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誰知道,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卻是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抄起旁邊的木棍,朝窗簾后面的女人丟了過去。
“啊!”
木棍正中女人的頭部。
站在門口的兩人眼皮齊齊跳了跳。
那男人還不死心,晃晃悠悠站了起來,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棍子,朝著黑暗中的女人狠狠打了下去。
女人不再叫了,似乎沒有聲息。
房間里沉默一片,只剩下木棍擊打在肉體上的沉悶聲。
西原拉了拉老板的衣服,小聲問道:“要報警嗎?”
老板搖了搖頭。
這一家子,看起來有點不太正常,要報警的話,等了解了情況再不遲。
而且,這個有家暴傾向的男人,為什么要打電話給事務所?
大概一分鐘后,男人似乎累了,把棍子一扔,喘著粗氣,重新回到沙發上。
“我...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這個故事,大概發生了,一個星期前。”
“晚上八九點,當時我下班回家,經過榕門公園的時候,看見公園門口,一個男的抓著女人的頭,就往石墩上撞。”
“我很生氣,男的怎么可以打女人呢?所以就上前阻止。”
聽到這里的時候,兩人的臉色又齊齊變了變,心想大哥你剛剛打的可不輕啊。
“我就朝那男的吼,你他媽給老子住手...啊...當時怎么吼的我也有點記不清了。”
“那男的見我吼他,不生氣,反而很開心,不停朝我道謝,鞠躬,說感謝我,感謝我的大恩大德,連公文包都不要就跑了。”
“當時那女的已經被打得不行了,我把她扶起來。”
“啊...那張臉...我敢發誓,你們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一定也會吐出來,特么這輩子我就沒看過這么丑的臉,就像,鬼,對,就像鬼一樣!鬼都比她好看,鬼都比她好看!”
“問題是,她,她還跟我說。”
男人坐在黑暗中,瞳孔瞪得老大,呼吸粗重,雙手呈爪狀放在頭的兩邊,近乎崩潰。
“謝謝你...你救了我...我做你女朋友吧...”說這句話的時候,男人語調不斷變化著,像極了女人說話的聲音。
“我...我怎么可能答應,她,她還抓著我的手,我就隨手一推,跑了。”
“沒想到另一天出門的時候,這家伙,這家伙居然站在我家門口。”
“之后幾天,我在哪里,她就在哪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跟別人說她是我女朋友!”
“還不知道怎么搞到了我的鑰匙,我快崩潰了,我被她搞得不敢出門,不敢工作,不敢面對同事。”
“我找過警察,結果他們以為這是家庭糾紛,還讓我去看看精神科?”
“啊!!!咯咯咯,咯咯咯,他們不懂,他們不懂,她就是要害死我,害死我,她就是想折磨我,幫幫我,快幫幫我,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她是鬼,你們不是抓鬼的嗎?快把她抓走。”
男人崩潰著朝門口跑來。
老板隨后一推,把他推到了地上。
就像推倒了一片落葉。
隨后,門被關上了。
西原有些猶豫,問道:“怎么辦?”
老板神色也有些凝重,說道:“那女人不是鬼,只是個比鬼還恐怖的人罷了,既然不是鬼,那這事,我們管不了。”
“還是通知一下周正南,對了,委托人叫什么名字?”
西原掏出自己那用于記錄的本子,翻了翻,回答道:“姓孫,叫孫祖國。”
“哦...”老板若有所思。
房間里的黑暗,默默吞噬著一切。
倒在地上的女人一只手撐著,緩緩爬了起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她臉上。
落在她腐爛,爬著蛆蟲的臉上。
“祖國,我去給你做飯吧。”
倒在地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他用手撫摸著自己的頭,發出難聽“咯吱咯吱”的聲音。
女人緩緩走到他身邊。
男人看著她,問道:“你知道,真正的鬼,是什么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