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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5:長夜漫漫(5)

小說:圣鉑山學院 作者:晨墨夕揚

  “都靠后,看我火焰咒!”阿新伸出手、下意識地喊道,霎那間,空氣間爆發出了熊熊烈焰,席卷成一道翻滾著的龍卷風向戒靈沖去。

  一陣劇烈的碰撞與抖動傳來,火焰包裹并吞噬了那道黑影。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車窗的玻璃被震碎,暴雨夾雜著霧氣涌入車內,而四人趔趄著摔倒在地。

  片刻后,他們艱難地緩緩起身,走廊盡頭純白的水蒸氣縈繞著,不剩下一絲動靜。

  “呃......蛤,哈!我成功了,大毛你們看到了沒,我成功了!”

  阿信扶著破碎的鏡片,歡呼著笑道。

  “我成功了!我就說了你們該——”

  一瞬間,一道巨大的冰錐劃破蒸汽,夾雜著刺骨的寒氣像是一道利刃,直接剁掉了阿新的腦袋,然后重重地穿透了車廂門射向遠方。

  后者的身體在眾人的注視下,如同一灘橡皮泥一樣倒在了地上。

  阿新的腦袋在走廊里翻滾著,切口處已經被凍出了冰渣——沒有一滴鮮血涌出。他的表情扭曲,更甚白天吃鼻涕糖的樣子,嘴里喃喃著擠出了一個微笑。

  “相......信...我......”

  秦末明愣住了,他望著阿新的頭顱,還有那破碎的鏡片,一時間腦子里嗡嗡狂響。

  一條生命,就這么簡簡單單地被終結了。

  “啊啊啊啊啊啊!”思瑤尖叫起來,然后搖晃著倒在了大毛懷里,幾乎沒嚇暈過去。

  “走!”來不及猶豫,秦末明叫喊著,拉著大毛他們,朝被砸碎的車廂門撥腿跑去。

  他們跑啊跑,冰錐穿過的地方一片騷亂,還有更多的學生被冰錐刺透,刺傷。在21號車廂,一個穿著棉衣的金發少年抱著地上的少女尸體失聲痛哭。

  望著這些一分鐘前還鮮活的生命,秦末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負罪與愧疚感。

  “快跑啊,去車頭!”秦末明一遍遍叫喚著,也不管其他人是否可以聽懂。在身后傳來了更多的打斗聲和碰撞聲,那戒靈還在窮追不舍地緊隨其后,撕碎了一切可以擋路的障礙。

  “它們會一直獵殺目標。”秦末明捂著發痛的疤痕,想起了叔叔說的一句話。

  那究竟什么地方才安全?學院?地堡?還是說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一行人在混亂中穿梭著,一路到達了10號車廂,這里是冰錐的終點,地上依稀可見那冒著滋滋白煙的冰渣,這里擠滿了新生,大家嚷嚷著,似乎發生了什么事情。

  秦末明在人群里擠來擠去,勉勉強強看清了車廂門,在那里,幾個身高體健的學生一邊罵人,一邊不斷撞擊著大門,而后者似乎從里面被反鎖起來了。

  “Fucking cold-blood British!(天殺的冷血英國人!)”有人叫罵道。

  “Yeah, Whatever, the door just won’t open by itself anyway.(呵呵,無所謂,反正罵破喉嚨,門也不會自己打開。)”鎖住的車廂里,有個女孩不屑地回復道。

  “發生什么了?”大毛喘著粗氣問道。

  “學院會,學院會把門鎖上了!”思瑤咬著牙說道。

  “那怎么辦?”秦末明急得干跺腳。

  “我去攔住它,你們來想辦法。”思瑤一把掙脫開大毛的懷抱,頭也不回地掉頭跑去。

  “你瘋了!”大毛不可置信地叫喊道,緊隨著思瑤,秦末明也趕忙追了上去。

  望著叫喊的人群,一張張充滿恐懼的面孔,冰冷頭頂的寒意伴隨著絕望感涌上秦末明的心頭。他知道,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忌日了。

  秦末明望著走廊間蹲下的少男少女們,有的和他對視,有的在失聲哭泣,也有的把頭埋到懷里,一動也不動——對他們來說,一切都太突然了。

  如果繼續掙扎,那么只會死去更多無辜的人,而他們與自己無關。

  他有能力反抗嗎?還是就這么一了百了,從這個冷漠的世界上徹底消失掉?

  秦末明記得叔叔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那么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記住他的,就是那個身體里流著一樣血統的秦末明。

  只是當時還上小學的他坐在出租車后排,沒有理解叔叔話里的含義,而是一臉嫌棄地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幻想著遠走高飛的生活。

  秦末明想,他不走了,這一次,就留在這里。

  “思瑤!”他抓住了那兩眼發紅的女孩,一把將她重新塞回到人群里。

  “你干嘛!讓我走!爸爸送我的包還在車廂里!”她大喊道。“而且和黑魔法師作戰是一個巫師的責任!”

  “一派胡言,你一點魔法都不會,算個屁的巫師,所以給我好好呆著!”秦末明大喊道,聲音似乎蓋過了一切喧囂。

  “它們要的是我!我死了,你們就安全了。”

  秦末明丟下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的話語之后,在一片死寂人群的注視之中,扭頭離去。

  他在空蕩蕩的走廊里走著,列車的摩擦聲已經被野獸般的暴雨聲所籠罩。在他脖子上的傷口越來越痛,像是在掙扎、促使秦末明遠離即將到來的危險;而后者默默地在漆黑的走廊間漫步,他扭頭望向那薄紗般的白霧,一邊走,一邊回憶著過去。

  不遠處,那雙血紅色的眼默默注視著他,像是等待獵物上鉤的獵人,早已等待多時。

  秦末明感覺到了它的靠近,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扭過頭,直視著那雙讓他刺痛無比的眼睛。

  一瞬間,伴隨著灼燒般的疼痛感,無數的記憶碎片涌上他的腦海。

  阿姨,叔叔,表哥,那個傻呆呆的大毛,還有曾經和自己一張課桌的雨竹。

  這些是秦末明永遠都不會忘卻的人,而他們卻一個個離自己遠去,或是前往了不同的世界之中。

  他捂著腦袋左右搖晃,一邊叫一邊掙扎,覺得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無厘頭。

  他到底值什么,為什么會被這種恐怖的生物不明不白地追殺?

  自己的那個出租車司機叔叔究竟經歷了些什么?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存在著?他一直以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是所普普通通的大學啊?

  說實話,秦末明活了十八年都一直沒有什么存在感,如今居然陷入到這般境地,讓他覺得諷刺無比。

  也許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呢?他再次,敷衍地安慰自己道。

  總之,秦末明突然覺得不害怕了,在失去身邊一切愛著的人后,他覺得無牽無掛。

  至少自己在死之前,獨自面對那個丑陋而又黑暗的東西——這樣的話,也不算給叔叔丟臉了吧?秦末明做好了十二分的準備,直面死亡。

  “瓦爾基里。”那沙啞的聲音喃喃道。

  “來啊,殺了我啊!”秦末明大喊道。“如果你覺得這有用的話,來啊!”

  “昨天晚上的時候老子就想死了,多活一天,我覺得值了!”

  那戒靈像是被激怒了,它咆哮著,揮動鐮刀,化作一縷黑煙向秦末明沖去。

  鉆心的疼痛涌上秦末明的心頭,他捂著脖子,強硬地支撐著他那趔趄中的身子;他平靜地望著那團迅速逼近的黑暗;這一次,那個白發少女再也沒有出現。

  突然,像是天堂的呼喚一般。午日的陽光從窗子撒落下來,課桌上擺滿了厚厚的測驗習題,秦末明抬起腦袋,教學樓的墻壁外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那個天藍色的天使坐在自己身旁,溫暖而又可人。

  我還是忘不了你啊,雨竹。

  秦末明無奈地想道。

  我希望,這只是一個夢,醒來之后還能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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