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刀終究不如自己的刀用著順手。
用碎裂的刀片殺人終究不如一刀斬過去實打實的砍肉過癮。
將幾名大漢干掉后,吳明絲毫不停手,縱身一躍,飛身一起,就近上了其中一只匪船。
殺!
趁著匪徒應接不暇,趁著匪徒當下還沒轉過彎來,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殺殺殺!
此刻的吳明,睜著眼殺人,砍人不說話,斬人如割草,一切都是為了速度。
效率呀!
沒過一會,幾個跳躍,去另一艘匪船殺人。
照理說,這種水面+船+小范圍打斗應該是匪徒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擁有莫大的優勢,可看場面,怎么都是弱勢的吳明一方占優。
這就是大戰略與具體戰術之間的區別了。
吳明殺人只用一、二招,此刻又不是互相切磋較量,不是點到為止。
他,只為殺人耳。
船上再有好手也白搭,單挑情況下,這些好手單個來看遠不如江湖二三流人物,就是憑著一股悍勇之氣,敢拼敢殺。
最重要的是,積少成多,積沙成塔,他們靠的從來都是集體的力量。
吳明這是將戰斗拖入了他的節奏,只要你不能跟他僵持一段時間,
強橫的功力,
詭異的刀招,
奇妙的步法,
靈活的身手,
這一切仿佛產生了美麗絕倫的化學反應,真個瞧過來,旁觀者只覺得吳明不是人。
砍瓜切菜也沒這么簡單吧!
剪除敵人有生力量,從羽翼開始剪起。
只要我殺的夠快,只要我殺的夠多,不給你們群毆的機會,不給你們集合在一起湊成軍陣的時間,最后的勝果,顯而易見就是我的啦!
兩軍交戰,氣勢非常重要。
匪徒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真當他們看不見“損耗”,是一群瞎子嗎!
冷兵器時代,兩軍交戰,一方損失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基本上就開始潰敗了。
眾人一看自己這邊形勢不妙,走才是上策啊!
吳明這個“殺神”殺起人來真的如同屠夫殺雞一般,這豈能不令人膽寒,豈能不令人慌亂!
沒死的匪徒們被嚇得肝膽欲裂,紛紛跳下大船,扎入水中,一個猛子連忙游得遠遠的,生怕吳明跳下水中追殺他們。
一場危機就這么被吳明給解決了。
最后只見得一個渾身浴血、手持染血砍刀的“人形生物”站在船上,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爽快,爽快!”
好一副浴血戰斗圖!
浴血的戰士、淌血的尸體......
積人頭為京觀,飲敵血作酒池。
船上眾人皆目瞪口呆狀,已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水里的匪徒,吳明也管不了,只能任他們自生自滅了,總不至于跳水里再去砍人吧。
他只一個人而已啊!
潰兵哪這么好殺,水里砍人好累的伐!
那一個個兒,早就是老油條子了,你永遠殺不死一個瘋狂逃避的人。
就算殺了一個,還有十個,十幾個,更多個。
這又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戰斗經歷。
幸得吳明當機立斷一通好殺,否則真被十幾個匪徒圍攻,在水上,在船上,在這種沒有多少可以躲避的地方,一切還真不好說。
顧不得身上的血跡,吳明站在匪船船頭,如同一只大鳥,收攏雙腳,又跳回包下的大船上。
看著船上的眾人,他只是冷冷地看著眾人的眼睛,高冷范兒出來了。
他也不知現在該如何說話。
他心中有些“疑神疑鬼”的。
有船家勾結匪徒的證據嗎?并沒有。
關鍵是吳明連這個趨勢、這個苗頭都沒看到,你說吳明再是懷疑,總不至于疑心病太重,不分青紅皂白,一通亂殺吧。
他可不是逃跑的曹孟德,也不是什么驚弓之鳥,現在還遠遠不到那種草木皆兵的地步。
雖然都說“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但這世上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沒有人是純粹的好人,沒有人是純粹的壞人,善與惡,好與壞,這些東西本就不是那么絕對。
看了半晌,他倏忽一笑,覺得自己又鉆了牛角尖,管他們呢,再往前一個碼頭,下船就是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船家的身前,輕聲細語關心道:“大叔,你沒事吧?沒傷到你吧?”
只是他現在的面孔有些嚇人,如同魔鬼一般,身上、臉上都是鮮血,無論再怎么好看,再怎么微笑,這幅模樣,怎么也談不上“友好”吧......
船家黢黑的臉都有些發紅發紫了,此刻他早已被嚇的雙手亂搖,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含含糊糊了。
一個剛剛殺了至少十數人的“殺人魔”,渾身上下還滴著血,這個惡魔正對自己微笑,我的天吶,夭壽啊!
“沒.沒..沒,公子,這可...絕對不是....是小人的問題呀,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吧,吳明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究竟在想些什么玩意,更不知道船家知道還是不知道,說真的,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判斷一個人說謊,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就很復雜。
尤其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情況。
從話語里,這些人或許不是他有意招來的,或許船家一開始就明白吳明有問題,或許船家知道些什么,或許船家猜測到了什么,或許······
算了,這些不重要了。
吳明輕拍船家的衣服,給其整理好衣衫,拍打一下對方的肩膀,好奇地輕聲問道:“大叔,你知道這些土匪是什么人嗎?”
“不,我不,我不知道啊!”
“嗯↗↗?”
吳明一個反問,這都不知道的話,你就十分有問題了。
你個地頭蛇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嗎?若真的不知道,那么,你就該!殺!
或許是察覺到了吳明若隱若現的殺意,船家連忙把他知道的說了出來,果然,船家知道很多“情報”嘛。
該說的,不該說的,此刻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全都說出來了。
這讓吳明對剛才的敵人以及這水上勢力多了些了解。
吳明再次做出決定:靠岸走陸路。
不需要吳明多做什么,當他說了要求,哪有人敢不出力!
殺神發話,眾人無不敢聽,男子們回到各自的位置,一起搖動船槳,船只歪歪斜斜地向江邊靠近。
碼頭?
算了,隨意找個岸邊停下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幾通吆喝之下,盞茶頓飯的功夫過后,船只穩穩地停靠在了岸邊。
······
大地之上。
“你這般走法,幾時才能到漢口!”
凌霜華也是有脾氣的,她可以忍受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她又不會忍!
丁典的事在她心中毫無疑問是第一位的。
因為丁典,她可以和吳明這個殺父仇人一起;
因為丁典,她可以忍受吳明這個邪氣森森的公子哥;
因為丁典,她可以學習她不想學習的武功;
因為丁典,她可以跟著吳明去漢口尋找什么存在痕跡······
可若是吳明不打算去漢口了,那她的跟隨還有何意義!
不管吳明這個人有多邪性,她一定要問,必須要問。
對這個問題,吳明把臉一拉,大聲回應。
“姐姐,你搞清楚狀況,是有人來追殺我唉。你要是不滿意,你可以先去漢口啊。腿長在你身上,我又不攔你。”
吳明嘿嘿冷笑,“更何況,我都教給你兩大神功了,基礎也給你打好了,我并不欠你什么。你若是想報仇,來就好了,我接著就是了。你也不要因為我教你武功就對我產生什么負罪感,你若能殺了我,我只會感到高興,為我感到高興,因為有人單對單殺了我;為你感到高興,因為你青出于藍勝于藍,我樂得見到這種情況。”
“但一碼歸一碼,我的事情還不容許你多問。你是我什么人?你跟我有什么關系?你是我爹娘?你是我親姐姐?你什么都不是。既然不是就不要管我。我有我自己的計劃。我想去什么地方,那是我的事情,我想干什么事情,那也是我的事情。關你何事!與你何干!”
似乎——
對凌霜華的質問,吳明很生氣?
這當然不可能是真的。
吳明怎么可能對凌霜華生氣,在這個世界,他對任何一個人生氣都不會對凌霜華生氣。
而他真對一個人生氣,也不會大喊大叫。
無能之人才會狂吠!
只是,他想讓凌霜華感到他生氣了。
對于心中的那股“畸戀”,吳明隱隱有了對抗的法子,也不能說“對抗”,就是又摸清了些。
說到底,當下情形很危險,如果凌霜華繼續跟著他,似乎也有蠻大的風險。
假如凌霜華不跟著他,他也可以“放手”的。
畢竟,他已經教給她足夠的東西了,調教雖然不夠圓滿,但這種程度也是可以了。
這似乎跟之前不同了,似乎有些矛盾。
但不一樣的,世間一切都在變化,唯一不變的只有“易”。
當下的情況發生了變化,自然有了些許改變的契機。
吳明發現自己身上的“畸戀”對其影響越來越低了,“它”不會那么強烈要求吳明看著凌霜華了。
也是,假設這股“畸戀”真是一個完整的人的話,“他”也不愿凌霜華這個時候跟著他,太危險了。
不過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吳明也是不愿凌霜華就這般走掉的。
一是調教未完成,不到他心中百分之百的境地,他喜歡善始善終;
二是灌頂洗髓未圓滿,他才給凌霜華灌頂了幾次,手段雖然溫和,但次數還是太少,也就是打基礎打的還不夠,這會讓凌霜華進步沒有想象的那般快,一年時間成為絕頂高手就是個空話了;
三是他怕凌霜華真的走了,萬一路上出事怎么辦?吃的不好怎么辦?回去會面臨什么樣的問題?······太多擔心了。
假設真的走了,看似一切都“輕松”下來,吳明也可以隨意應付前來逮捕他的各路好手,但有何意義?
那股“畸戀”怎么辦?
“它”只是暫時地不影響他,并不是消失啊,“它”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凌霜華,可吳明自己一個人光顧著“爽”了,戰天斗地,凌霜華咋辦?
吳明很怕這股“邪念”在他腦子里不走了,這就跟腦袋里有個結石一般,你說難受不難受。
除非這結石消去,不然怎么都會別扭!
場面頓時寂靜了,凌霜華有些無奈,她無話可說了。
不一會兒,吳明就給她道歉了,再一次畫張大餅。
凌霜華還能說什么呢?跟了這樣一個邪氣之人,她有什么好法子呢!
只能跟下去了,畢竟,始終是她有求于他。
凌霜華想著丁典,而吳明,想著究竟會有哪路高手過來找他麻煩。
一波又一波,他似乎看到了前赴后繼的潮水。
浪!
一浪又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