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備雙眼驚恐的瞪著欲上前扣押他的禁軍,嘶聲尖叫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瘋了嗎?我寇家可是你的母族啊,皇后娘娘你怎么能下這種旨意?欲滅我寇家滿門。”
我轉頭瞪著睚眥欲裂的寇備,一字一句道:“你寇家有今日之禍,均是爾等造孽之果,自作孽、不可活。”
無逾對無浪道:“打掉寇備的下顎骨,讓他少些聒噪。”
“是。”
無浪一步上前,干凈利落的一個反扭,只聽咔吧一聲脆響,寇備的下顎骨盡碎,寇備疼的雙眼泛白,接著一聲不吭的昏了過去。
我對誅風道:“告訴奉先,寇家還有個老二,去東林村接親了,讓奉先派人將他抓回來。寇氏滿門,一個余孽都不許放過!”
“是。”
我同無逾坐在馬車上,悠悠晃晃的向營地行去,望著無逾那張欲言又止的臉,我輕聲道:“你想跟我說什么?”
無逾欲言又止道:“沒什么。”
我長出了一口氣,平靜道:“沈無逾,你從什么時候起,知道這書,還有這寇家事的?”
無逾眼波一閃,低頭吱嗚不語。
“沈無逾,我問你話呢。”
無逾輕聲道:“兩年前。”
我咬唇嗔怒道:“沈無逾,這么多年了,你我之間,有什么話,有什么事,是不能直接說的?需要這樣拐彎抹角的來告訴我?”
無逾眼波一閃道:“那……畢竟是你的母族,我怕……”
我氣道:“你怕什么?在你沈無逾眼里,我是那種縱容母族為非作歹、欺壓百姓之人嗎?”
無逾急道:“不,柔兒,我從未那樣想,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的,我只是不想你為難。”
“既然不想我為難,那為何又告訴我。”
“因為這次回來,你對我說,以后你同我,還有兒子,我們好好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
無逾一邊說,一邊低垂下頭,幸福的微勾嘴角。
我淡淡道:“你想著,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你便不應該有事再瞞著我?”
“嗯。”
雖然我知道,這不關無逾的事,無逾也是為了我好,但……我還是生氣。
“那你也可以直說啊,大三伏天,穿了那么厚的一件盔甲,故意引我去布店,這是做什么?當我是傻的嗎?看不出來?那個春凌是你的人嗎?”
無逾急忙搖頭:“不、不是,柔兒,我只是知道,那間布坊在賣有關我們的茶本。所以才引你去看。”
我眼珠一轉,望著無逾肯定道:“你早就清楚,這茶本是從言則琦那里流傳出來的。”
無逾眼波一閃道:“嗯,我一路查到他身上,便沒再查了。”
“兩年前你就知道了,為何不讓言則琦停了這樁生意?你就任由他這么糟蹋你的名聲?”
無逾輕聲道:“他這些年,一直在暗中照拂晾兒,每次言則璧有什么突襲的動向,他都會設法讓金鑲玉告知我,所以,我不想與他交惡,我心里對他還是有幾分感激的,再說……”
“再說什么?”
無逾咬唇低聲道:“再說,那茶本里說的也基本屬實,我本來就對你癡心一片,至死不悔,本就是事實的事,我不怕別人知道。”
我望著無逾那張清雅俊秀的臉,探過身去摟著他的脖頸,吻上了他的唇。
無逾回手環住我,將我緊緊的擁在臂彎中。
我們吻了很久很久。
我摸著無逾的臉低喃道:“沈無逾,我究竟何處惹你這般歡喜?”
無逾搖頭:“不知道,我就是愛你,為了你做什么,受多少委屈,我都心甘情愿。”
我摸著無逾的眉眼,輕啄上他的唇,輕聲道:“你待我這么好,我怎么回報你呀?”
無逾認真道:“不用你回報,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沈爺知道,小女子囊中羞澀,而沈爺也不是個差錢的人,小女子實在沒什么能報答沈爺的厚愛,不如余生,小女子天天陪沈爺共度良宵,以身償情如何?”
無逾臉頰緋紅,目光灼灼的望著我,點頭動情道:“我保證,此生定待烈姑娘如珠如寶。”
我含羞帶怯的望著無逾,嬌嗔道:“沈爺,若是過幾年,人家年老色衰,芳華已逝,再無年輕時的嬌媚容顏了,你還會待人家如珠如寶么?”
無逾目光炯炯的望著我,一字一句道:“會,沈無逾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只愛你,也都只要你,艷陽之下天地為證,此誓此言,至死不渝。”
那時的我,被言則璧傷的滿心悲涼,躺在無逾懷中,聽著無逾這句承諾之語,只覺得自己特別感動,并沒有絲毫的震撼之感。
直到很久以后,我融入到萬年的時間長河中,每每站在天涯海角仰望星河宇宙的縹緲浮華時,腦海中總是會反復飄蕩著無逾這句看似尋常男女談情說愛的承諾之語。
那時的我,才幡然醒悟,人活一世,能得鳳凰情諾,是老天對我多么的珍貴的禮遇啊。
看來宿命這個東西,當真是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
它確實只能歸屬于玄學的范疇內了,可既然是玄學,又為何要追根究底呢?
玄學啊,說白了,都是天意而已。
稍時,我們抵達營地,無逾率先下車,接著回身扶我下車。
我對無浪吩咐道:“把那一整套的烈柔茵名著,都拿到言則琦營帳去,告訴言則琦,我先去擺平寇家的事,等擺平完寇家的事,就去尋他,讓他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想個好點的說辭給我,否則我就一針扎死他。”
無浪拱手恭敬道:“屬下遵命。”
交代完這一切,接下來,我就該去尋言則璧了,這個王八蛋這幾年的皇帝,他是怎么當的?
今天他不給我個滿意的說辭,我就把他從皇位上擼下來。
瞥眼看到立在一旁的無逾,忽然有些猶豫,我去訓斥言則璧,好像不應該帶著無逾,言則璧那個混蛋,生性好面子,若是我帶著無逾,可能本來他有苦衷的事,當著沈無逾的面也不會再提,我們倆容易話趕話,火促火,很容易就此談崩。
可是,我怎么開口對無逾說呢?無逾會不會多想?
思量間,無逾開口道:“柔兒,那身盔甲穿的我一身汗,我想回營帳內去泡個澡,我就不同你去見言則璧了,我不喜見他。”
我一怔,輕聲道:“無逾,謝謝你。”
無逾笑道:“記住,萬事,不可再生大氣。”
“放心,死過一遭,我知道厲害了,不會了。”
“嗯。”
一路走入言則璧營帳外守備處,眾禁軍看見是我,均恭敬的垂首左右相讓,誅風站在守備處對我猶豫道:“娘娘,我在這等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我斜眼看向誅風,看來誅風也不傻么,知道我是去找言則璧興師問罪的,他也不想跟進去湊熱鬧,唯恐言則璧面子上下不來,殃及魚池。
“好。”
我轉身獨自向言則璧的營帳走去,剛走到營帳門口,想掀簾進去,只見營帳邊一個掀簾的小兵忽然一步邁出,正色道:“你這小丫頭好大的膽子!怎么如此沒規矩,竟直接往陛下的營帳里闖?陛下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快些回去吧。”
我一怔,剛想開口詢問。
只見誅風忙從守備處急急奔來,跑至眼前,不由分說,一巴掌拍在那小兵的腦袋上,直接一掌給那小兵拍了個跟頭,誅風怒道:“你是哪個瞎了眼的統領選出來的看門兵?回頭讓你的主子去禁軍處領罰,五十軍棍。”
那小兵被誅風一掌拍的兩眼發花,口鼻見血,不解的跪在地上嗚咽道:“誅守備,真的是皇上親下的命令,說任何人都不準打擾他。”
誅風厲聲道:“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皇后娘娘。”
那小兵被誅風一吼,滿眼呆滯的望著我,拿袖子擦了擦鼻血,唔囔道:“她就是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啊?她看著也就十五、六歲啊。”
誅風氣道:“閉嘴,還敢多言?”
我抽了抽嘴角,對誅風道:“這孩子也就十三四歲,你下手也太重了。”
誅風拱手道:“屬下莽撞,請皇后娘娘贖罪。”
我抬手揮了兩下,誅風會意,連忙垂首退了下去,走之前還不忘伸手,扯著小兵的脖領子,將他一起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