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建在哪兒？”
“這邊，先生請跟我來。”
...
達憶商行的背后就是住宅，有跑堂小二，賬房先生等居住之所，也有牧岳自己所住的院落。
“這里是刁建的住處。”牧岳領著莊平凡和淳景來到一處比較偏僻的院落。
還未入門，莊平凡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氣。
在來時，牧岳就已經將刁建受傷的情況大致說了遍。
說是出手之人，正是那位‘付盛’。
‘怪了...’莊平凡嘀咕了句，就推門而入。
入目的場景著實嚇人。
“這是什么情況？”淳景訝異了一聲。
牧岳呆滯在原地，呢喃道：“怎么會這樣？”
唯有莊平凡只是皺了皺眉頭。
床上的刁建渾身都在散發出一團團黑氣，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零星的長出了形狀不一的黑痂。
牧岳立馬回頭看向莊平凡“先生！”
“今早我走時，還特意來此看過，并無異常啊！”
若是知道會突生意外，牧岳只怕是沒心思跟向寬榮簽什么合約。
一時間憤怒占據了牧岳的大腦。
他咬著牙憤恨不平的低吼了句“一定是向寬榮那畜生！今天我一定要弄死他！”
就在牧岳準備前去糾集人手時，莊平凡突然伸手摁住了他。
“等等。”
“先生？”牧岳疑惑的回頭問了一聲。
“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的判斷有些武斷了。”莊平凡收回手，注視著床上的‘人’，緩緩開口。
而牧岳一聽，頓時間炸毛“什么？
先生，向寬榮都承認是他叫人打的，你還覺得這不是他的錯？
難道三千兩黃金，就那么容易買下您的平凡心？”
話音落，不待莊平凡做出反應，一旁的淳景當即厲喝了一聲“牧岳！注意你的言辭。”
“我...”牧岳欲言又止的低下了頭，接著輕聲說了句“先生，方才得罪了。”
莊平凡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呵呵。”
“你說的沒錯，三千兩黃金確實能收買我這顆平凡心，但...那也是在他清白無辜的狀況下。”
隨后，他撩起衣擺，快步進入房間內。
身上背著的籮筐，早早就放在了門口，手里頭拿著的正是先前收納起來的銀針。
打開銀針包，從中抽出三四根，接著又是向前走了幾步。
床上的刁建似乎有了反應，倒不是‘人’產生了反應，而是那些黑痂，竟然是加速了生長。
幾息之間，將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盡數覆蓋了，可想而知，其被褥之下的身體會是什么樣的。
莊平凡沒有試著掀開對方的被褥，在粗略判斷了下穴位的位置后，直接甩出銀針。
咻！
叮！
就像是碰到了鐵之類的堅硬物，這針落在了地上。
“哦？有點意思...這就是古籍中所記載的石化病嗎？”莊平凡一邊彎腰撿針，一邊呢喃了句。
“呼...那看來，我是得用點力氣嘍。”莊平凡笑著舉起了銀針。
這回沒有再施展‘飛針’這般神乎其技的招式。
而是直接手起、手落，只聽間接連的幾道“咔嚓、咔嚓”聲響，銀針穩穩的扎進了刁建的身上。
“嗯...這力道差不多了。”莊平凡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回頭掃了眼門口杵著的兩人。
“出去把，順便把門關上。待會兒的一些畫面，你們肯定不太想看到。”
牧岳略有遲疑，但淳景卻勾著對方的肩膀沖著莊平凡點頭致意。
砰！
門關上的剎那，床上的刁建睜開了眼。
眸子卻是通體呈白色的。
“唔...看起來還不是尋常的石化病。”莊平凡接著又是拿出了一根銀針，隨后繼續行針。
每一次的落針，都會發出‘咔嚓’的聲音。
‘咔嚓、咔嚓...’
...
來到屋外的二人，閑來無事，淳景便講解起了石化病的由來。
“古籍有載，石化病是來自于南疆的一處偏僻山林內。
有南疆人，因為獵奇，探訪了此山林，無意間遇到，這才讓‘石化病’出現在了世人的眼中。
村莊內，所有人都像是由石頭組成的怪物，他們畏懼太陽，放晴時會蜷縮成一團。
陰天又或是大雨，則會外出行走，無須進食，無須排泄，更無法言語。
這位南疆人在那兒的一段時間，非常苦悶，他試圖與這些石頭人搭話，但每次近身，都會被對方一拳擊飛。
力量之恐怖，與踏入筑基期的修士無疑。
時間一長，南疆人就發現這群石頭人非但不能言語，還失明。
他們泛白的眼珠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這些都僅僅只是表象...”
牧岳聽著傳說，心中不禁詫異“表象？這石化病有什么危害之處嗎？
若是有，那這南疆人豈不是早就死了？”
袁洋輕微搖頭“據我推測，寫下這部分歷史的南疆人應當也是一位修士，否則他就不會寫出那句‘力大如筑基修士’了。”
“哦，說來也是，如果他不是修士，當場就會被砸成肉泥了。”牧岳逐漸有從方才的憤怒中走出，面色也是稍微有所緩和。
“那你倒是說說，這石化病到底有什么危險之處？為什么我看見刁建那樣子，就忍不住渾身打顫？”
“呵，你終于注意到了。”淳景故弄玄虛的提了句。
這可讓牧岳心急如焚，焦急的催促“說呀！別賣關子了。”
“行。”淳景回頭掃了眼房門，繼續道：“那一位南疆人，在居住一段時間后，也發現了身體的一番變化。
先是手臂，出現了一點點的起皮，原以為是天氣干燥的緣故，可隨著時間的過去。
這起皮的地方，竟然開始長出了想黑痂似的東西，而且繁衍之迅速，僅僅過了半天，就長滿了整只手臂。
那時候的他，又驚又怕。
驚訝是因為自己明明做好了各種的防護卻依然被傳染，怕，則是害怕這病無藥可救。”
牧岳聽后，沉吟道：“也就是說，刁建患病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淳景稍作思考后點頭道：“可以這樣說，因為那位撰寫這篇故事的人，自稱在那山林中已經居住了數年之久。
加上他本就是修士，抵抗力要強許多。
換做普通人，興許幾個月就發作了。”
“刁建，也是修士！所以...他有可能是幾年前就患上的。”牧岳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表情逐漸趨向猙獰。
“牧老板？你怎么了？為什么會突然...”淳景本想說‘突然瞪大眼睛’這句話，但想了想有些不是事宜，也就咽下去沒說。
“啊...我和刁建是五年前相識的，而那時候的他是一副重傷未愈的模樣。
所以我就收留了他，得知他是一名修士后，便決定雇傭其成為達憶商行的護衛。”牧岳說著說著，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
左手則是用力的抓著身旁的圍欄。
淳景的視線來回打量，最后又是重新掃向對方的臉上。
黑眼圈，還真不是一般的重。
“所以，你對他之前的過往都不了解是嗎？”
“呃...我只知道...”牧岳看著淳景有些難以啟齒。
那副表情像極了‘要說出悻秘’話的人。
“牧老板，有話但說無妨，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生氣的人。”淳景坦蕩的說道。
“那...那好吧。”
緊接著，他就將刁建和沈婉琴有可能是父女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知道淳景是巡撫之子后，牧岳就決定將此事爛在肚子里，只不過眼下顯然...到時候了。
但牧岳在聽完后，反倒是沒有什么詫異，而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你不驚訝？”牧岳疑惑的質問道。找書苑 wwｗ.zhaoshuyｕaｎ.coｍ
淳景略感好笑“有什么好驚訝的？”
一被反問，牧岳頓時間不知道這話該怎么說，便支支吾吾起來“呃...就是...那什么...”
淳景笑了笑“呵呵，婉琴的母親并沒有嫁人，她在世俗的眼光之下，無畏的生下了孩子。
而這名女嬰也是不負所望的成長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牧岳本想說‘取了沈婉琴娘親的男人是背鍋俠’。
“呵呵。”
看著淳景無奈的發笑，牧岳立刻是換了個話題“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石化病，到底會有什么危險之處？”
“危險...這個危險可就大了...”淳景剛要說出口。
門被打開了。
嘎吱...
一股陰冷至極的風，從細縫中鉆出，讓門口兩人冷不伶仃的打了個寒顫。
而當莊平凡走出來時，卻又像寒冬中的太陽那般溫暖。
他順手關上了門，同時也解答了方才牧岳的疑問。
砰！
“石化病最終會讓人變成妖獸，終日見不得光，并會在一定的時間后突然暴起，并食人肉。”
“什么?會變成妖獸，吃人肉？”牧岳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二人。
莊平凡輕微點頭“沒錯，而他們也會自相殘殺，所以這也是導致數百年后，沒有再見到石化病。”
“啊？那刁建這...”牧岳十分不解。
“這很好理解，因為說是石化病，實際上，這應該算是一種蠱，來自南疆巫師們的杰作。”
說著，莊平凡拿出了一塊裹著布，并不斷顫動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