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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的時間來的很快。
用餐處定在堂屋內，偌大的八仙桌上僅有莊平凡、劉肅以及老縣令張勝三人而已。
隨著菜肴一盤盤的被端上了，坐在主人位上的縣令張勝，單手拿起酒杯沖著二人說：“請讓老夫敬你們二人一杯！”
“啊？您給我們敬酒？這...這...”劉肅在震驚之余，忙不迭地的給自己倒了杯酒，并微微彎腰的朝著張勝露出尷尬之色。
但他身側的莊平凡卻是一臉的淡定。
“若是為了巫師之事，縣令大可不必。
在人生的長河中，一時得蒙蔽雙眼，誰都有過。”
莊平凡雙手捧杯，朝著張勝示意道：“這杯酒應該是晚輩敬您。”
說完，莊平凡先一步喝盡了杯中的酒水。并將酒杯倒過來，晃了晃。
“呵呵。”
“小凡，你的酒量不錯，可惜老夫早已不是年輕時，不然定要與你喝個三天三夜。”說罷，張勝捻起酒杯也是一口飲盡。
只不過剛喝完，他的臉上就已經泛起了酡紅，身子也有些搖搖晃晃的。
接著酒意，他緩緩開口“巫師之事，我派人去查了查。
不過由于茅廬盡毀，物證是沒有了。”
莊平凡輕微點頭，而張勝則是揮了揮手，示意對方落座。
“茅廬的火起的蹊蹺，也許就巫師的同僚所為。”莊平凡重新坐下后，如此說道。
張勝咂了咂嘴，感覺那一杯還不夠，索性是又倒了一杯，并一口飲盡。
“呼...”
“我印象中，巫師好像有個徒弟吧，只不過樣子記不太清了。
依著你的話，我想，這火定然就是他放的。”
莊平凡不置可否的喝了口酒，又是拿起筷子夾了點菜送入口中。味道比客棧那邊的可口多了，不過比起我做的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在內心中暗暗的做了個比較，又是淡淡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雖然細微，但也被‘醉醺醺’的老縣令張勝捕捉入眼簾。
“呵呵，眼下你們二人徹底成了榮傖鎮的敵人了。”
劉肅一愣，轉而看向身側的莊平凡“那我們...還回得去客棧嗎？”
“沒事。”莊平凡輕聲說了句，同時眼里流露出了一絲自信。
張勝為不可見的笑了笑，就近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只是嚼了嚼就偷偷的吐掉了。
抿了抿嘴，又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話又說回來，你們說當時去巫師的茅廬看過了，是只有你們兩人看到那些‘證據’嗎？
還是說有第三個人在場？”
莊平凡輕緩的讓身體靠在椅背上，語氣平淡的說：“張爺爺，何出此言？”
“呵。”張勝咧了咧嘴，臉上的褶子堆積到了一塊，“先前老夫也說了，你們已經成了榮傖鎮的敵人。
若想真的定巫師的罪，那至少也要有個人證，而你們兩則不能成為人證。
這個理，應該不難理解吧？”
玩世不恭的劉肅先是茫然，隨后也是一副豁然開朗樣。
“哦...我好像懂了。”
莊平凡微微低頭，雙手環抱在胸前，接著又是抬起只手，摩挲著長有零散胡子的下巴。
半響，他輕聲開口道：“張爺爺，我們不確定當時除了我們外是不是還有第三人見了茅廬內的場景。
但我想今年被選做祭品的那名少女，應該是可以成為人證。
只是不知道張爺爺是否有派人將她保護起來？”
一番話，驚得劉肅眼底泛起精光，詫異的側過頭看向莊平凡。
端坐于主人位的張勝，卻是做出了沉思狀。
又過了半響，張勝才開口說“暫時保護了起來，但是民怨頗重，人心惶惶，大家都在害怕河神的怒火。”
這時，劉肅插嘴說“河神的怒火？是什么樣的？水淹榮傖鎮嗎？”
說著說著，他的嘴角不經意的想要上揚，只能是用喝酒來掩飾。
莊平凡隱晦的瞪了他一眼，這才繼續朝張勝說：“張爺爺，我是不太理解，為什么他們能做到如此信服巫師。
難道說巫師有迷惑之能？可您不就已經擺脫了嗎？
您難道不能幫助他們擺脫巫師的控制？”
張勝似是早有準備，先是做了個深呼吸，接著伸出右手食指沾了沾酒杯里的酒水。
然后在桌上畫了畫，繼續道：“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同謀’，而他們是真正的信徒。
二者之間的關系微妙且不可僭越。”
同謀二字，在莊平凡的腦海中來回浮現。直到張勝示意他起身過來。
“這是什么？”
酒杯旁的桌面上，用酒水畫出了一個橢圓，而其中的點點水漬，頗像含苞待放的花蕊。
“呵呵，看到這個，難道沒有想起些什么？”莊平凡雙眼微瞇，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但是很快他就搖頭。
“不...我沒見過類似的圖案，我...”
話沒說完，那一旁的劉肅便是迫不及待的擠開了莊平凡。
“我瞅瞅，我瞅瞅。”
看了一會兒，劉肅撓著頭說“張爺爺，您這畫的啥？我怎么一點也看不明白？
是花嗎？”
張勝不語，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將那水漬抹了抹。
...
莊平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接下來的時間，很冷清。
三人只是簡單的用餐，便沒有其他的話語了。
唯有劉肅一直是副安耐不住的模樣，就好像被關久了的金絲雀，時刻都想著出來，只是當門開啟后，他卻膽怯了。
“小肅，你有話想說？”張勝拿起深藍色的絹帕擦了擦嘴，隨手丟在了桌上。
那一側的劉肅訝異了一聲“啊？沒...沒有。”
帶著求救意思的看向‘大快朵頤’的莊平凡，可后者卻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
劉肅面頰漲紅，就差直接開口提示了。
這時，張勝說道：“小肅，小凡，客棧你們就別回去了。
我這縣令府還有不少空閑的廂房，稍后我讓老吳給你們收拾兩間。”
莊平凡還在吃飯，唯有劉肅對上了張勝的視線。
那是一雙烈日中卻能帶給人寒意的眼眸，令劉肅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張勝這老頭子，好像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找書苑 wｗｗ.ｚhaoshｕyuａn.coｍ’
心里話沒敢出口，伸手推了推莊平凡“莊兄，張爺爺問你話呢，我住哪兒都無所謂，你呢？
想住客棧還是這里？”
莊平凡忍不住沖劉肅翻了個白眼，低著聲音道：“我回客棧拿點東西，今晚就在此叨擾張爺爺了。”
“呵呵！住幾天都不礙事。”張勝客套的說了句，旋即起身趔趔趄趄的回了書房。
臨走前，還嘟囔著‘奏折’還得再改改。
劉肅看著張勝佝僂的身影消失在甬道的入口，接著小聲朝莊平凡說“莊兄，我覺得有蹊蹺！”
后者‘唰’一下回頭，語氣平緩道：“您可真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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