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封寰宇來到了李衍的客廳之中。
一如上次，李衍和唐龍對坐在沙發之上品茶論道。
“老師，唐龍師兄，早啊！”都是自家人，封寰宇打起招呼雖然不失禮數，卻略顯隨意。
李衍道：“嗯，坐吧，我們沒什么早不早的，休不休息就那么回事，論道也是修煉，聊著聊著幾天就過去了。”
對他們這種境界而言飲食和休息都是些可有可無的事情。
唐龍笑道：“那談得上什么論道，我就是聽聽課而已。”
李衍搖頭一笑，沒說什么。
封寰宇接話道：“師兄太客氣了，這課也不是一般人能聽的，何況能聽懂的人怕也不多。”
這倒不是奉承，想聽李衍講道的人多了去了，有資格的卻沒幾個。
不是李衍小氣，只是道不可輕傳，否則哪會有人知道求道之辛苦。
“行了，說說你來干嘛來了？平日里你都是直接去九霄大殿練功的，今天怎么來這了。”李衍和聲問道，臉上卻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
看來圣人也愛聽好話呀！
“昨日兩個朋友請我吃飯，我見食材菜式雖然尋常，但味道卻有獨到之處，所以帶了一些，請老師品鑒一下。”封寰宇笑道。
“你呀！有這份心意就好，區區幾道菜肴，也…嗯，不過你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那十二道菜放在桌子上吧。”李衍說著，忽然頓了一下，隨即話風一轉。
……
十幾分鐘之后，封寰宇一臉茫然的離開了李衍的院子，李衍把菜留下了，但是并未留他，反而是有點不耐煩的把他轟走了。
……
封寰宇剛剛離開，后廳之中江歆憶便走了出來，目光投向桌上的美食，每道菜上都有封寰宇設置的靈力屏障。
江歆憶右手食指輕點，無形的氣勁彈射而出將靈力屏障一一擊破，頓時香味散發而出，甚至每道菜上面都冒著熱氣。
江歆憶輕抽鼻翼：“好香啊！方玥她們做的菜我也好久沒有吃到了。”
唐龍在一旁道：“小姐若是想吃，請她們做就好了，以您的名氣和身份她們未必會拒絕。”
江歆憶微微皺眉道：“那怎么行！廚藝大師也是大師，應該值得尊重的，若非她們真心烹飪，這菜肴中的味道差之千里，就像有人強請我去唱歌，我心不悅，何以動人！”
“誰敢！”
唐龍低喝一聲，一向忠厚溫和的面孔上戾氣一閃而逝，瞬間的氣息變化，令整個鼎天島的人忽然心神悸動。
“啊呀！”江歆憶輕撫胸口，嗔道：“龍叔，我就是做個比喻而已，我的意思是說，菜肴也是一種作品，制作者的心情也是會影響到口感的！”
李衍無奈的搖搖頭道：“唉！修煉中人不要過多的貪戀口腹之欲。”
“我還年輕，境界也不夠，等到突破金丹，步入大道，應該就好了吧！大概…”江歆憶不太自信的回答道。
然后拿出了一雙筷子。
……
李衍和唐龍只是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方玥和袁丁精心做的菜的確不容易吃到，事實上她們自己平日里吃飯都不會親手去做，任何技藝達到一定境界之后，擁有者都會極為珍重。
正如劍客不會輕易亮劍、畫家不會隨意落筆一般，方玥二人也不會輕易下廚，特別是精心制作一桌菜肴，從研究菜式到選擇食材再到制作烹調，每一步都很耗心力。
大師不會輕易出手，更不會隨意出手，那是在侮辱自己。
這點江歆憶也有同感，如果方玥二人是廚藝大師，那么她就是音樂大師，所以她會真心的體量和尊重二人。
雖然，可能她們包括江歆憶自己選擇的職業，在這個世界并不會真的被人尊重，如果她們沒有足夠的背景和實力。
至于所謂的名氣和擁護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說方玥二人前段時間的遭遇，即便江歆憶又如何，如果不是唐龍一直以來的保護，如果不是李衍的震懾……
高武世界終究是實力為尊，她們的這份天賦若是出現在修行上，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比如說朱放，明知道他與龐然大物的南宮家族仇深似海，依然有很多追隨者者和附屬勢力，原因就在他的修煉天賦上，讓人看到了戰勝南宮家族的可能。
哪怕只有一絲，若能金鱗化龍，追隨者便可同風而起。
唱歌、做飯這些又有什么用呢？與修煉關系不大，即便最后能夠以技藝入道，相較于主流修煉者也只是附屬。
李衍被尊稱為器王，姜熙被尊為丹王，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煉器和煉丹的手段，即便是靈丹法寶對修煉者極為重要，但終究他們的實力冠絕當世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江歆憶和方玥她們已經很幸運了，因為較高的文明基礎，和聯盟智腦繆斯遍及人類世界的監控維護，這個世界比起傳說中的武俠或者魔幻世界已然美好太多了。
但是終究還有光明照不到的地方。
這點江歆憶心里明白，方玥也漸漸開始明白了，所以才會執意的宴請封寰宇。
其實也不只是致謝這么簡單。
…………
農歷臘月二十九。
臨近新年，鼎天也慢慢填了些喜慶的色彩，雖然超過九成的師生都離開了，終究還是有些常駐和家遠的師生留在學院，有組織的開始布置場地。
這其中應該也有很多人像封寰宇一樣，在來鼎天之前根本不懂得何為春節和除夕，甚至根本都沒過過年，也紛紛忙碌了起來。
因為李衍很喜歡。
五號院的布置基本都是安娜動的手，朱敏也經常會來幫忙，有意的在與安娜處好關系。
朱放還在武尊道場里沒有出來，估計年前是出不來了，于是在封寰宇的示意下，安娜邀請了朱敏一起過除夕。
現在安娜正和朱敏忙碌著，封寰宇站在一旁看著。
只見朱敏輕輕一躍，貍貓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房頂上，將手中的繩索系在了房檐之上，繩索上面串滿了彩色小燈和幾個紅色的燈籠。
對于是否符合禮節，三人都不在乎，安娜和朱敏臉上都洋溢著多年未見的笑容，封寰宇見了，也就任由她們了。
邀請朱敏之事安娜答應的十分痛快，而且兩人相處的也很融洽，既然決定了插手，那就不妨做的光明正大，免得日后被人詬病，說是小人行徑。
而且更重要的是，估計這件事也瞞不住，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知道的事情才是秘密。
其實封寰宇也曾考慮過，借助朱放和南宮家的矛盾謀劃一下，但是想到李衍以后立刻放棄了此念，沒有任何老師會希望自己的弟子相互算計。
既然朱敏主動提出此事，就代表自己有了介入的理由，而且此事多半李衍已然默許，只是不能問，也不能說。
鼎天要保持自己超然的地位，院長就不能插手此事。
封寰宇處理此事也要再三考慮，把握好尺度。
盡量避免正面沖突，最好的辦法是拖延朱放動手的時間，積蓄力量，最好是能讓他突破真人級別在動手，那時候即便是面對南宮家族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朱放的天賦極強，若能成就真人，必然是天王級別的存在，還真不虛沒有南宮烈秋的南宮家。
突破真人對別人來說或許很難，但是對擁有先天火德之體，也就是火元素天賦親和滿值的朱放來說，真的不難。
若無心結，朱放十年內必成金丹。
十年，這個時間不算長。
心結，這個可以想辦法。
換來一個將來必是天王級高手的朱放，和他精心經營的勢力，太劃算了。
于此相比，和四方家族早對上幾日，倒也不算什么了，收益遠遠比坐山觀虎斗要強得多，不入金丹的朱放根本算不上虎，虎崽子而已。
其實對四方家族，甚至是南宮家族造不成太大的損傷。
…………
“阿宇，你不過來幫忙，一直在那目不轉睛的看著敏兒干嘛？”安娜站在房檐下幫忙固定繩索，回頭看了看封寰宇道。
這丫頭覺醒天賦以后，心情逐漸開朗起來，貌似有點皮啊！
朱敏目光掃過臉色一紅，心中想起了日前請求封寰宇的畫面，立刻一個空翻從房上跳下來到安娜身邊，伸手捂住安娜的嘴巴。
“安娜姐姐，你別胡說…”
“咯咯…怎么了？我說…的…不…”
安娜掙扎著躲閃幾下之后，試圖反擊，兩人鬧作一團。
然后，就沒有什么然后了，安娜被輕易的制服了。
牧師被戰士近身，后果不言而喻，朱敏修煉的也是家傳的九轉炎龍訣，雖說她天賦普通，境界不高，終究也是三品戰士。
很快安娜就氣喘吁吁的求饒了。
“好了，別鬧了，趕緊收拾好了，估計方玥和袁丁要到了，早忙完早吃飯。”封寰宇笑著勸解道。
朱敏聞言立刻放開了懷里的安娜，然后拉開了距離。
安娜喘勻了氣后，快步走到封寰宇面前，直直的看著封寰宇說道：“差不多這樣就行了，心意到了就行，還有，你說實話，方才為什么一直盯著敏兒，我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朱敏在一旁面若紅霞，絞著手指急促的跺腳，但是礙于安娜就在封寰宇身前而不好出手。
啪！
封寰宇卻是毫不客氣的并指在安娜額頭輕輕一彈，而后將手蓋在她的臉上，撥到一邊。
“別搞事情，我是在想朱放師兄的事。”
安娜裝作很痛的樣子，捂著額頭后退幾步，美目含嗔。
朱敏見此偷笑兩聲，又立刻安靜了下來，也想起了自己哥哥的問題。
“放心吧，我想到辦法了。”封寰宇看著朱敏輕聲道。
“什么辦法？”朱敏脫口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封寰宇搖搖頭。
“裝神弄鬼賣關子。”安娜翻個白眼撇嘴道。
“你華夏俗語的不錯嘛！”封寰宇假意夸贊，卻依舊不準備說出自己的辦法。
“少鬼扯，說說唄，也好讓敏兒妹妹安心。”
……
短短時間里，安娜對朱敏的態度天差地別，原因很簡單。
她是為了封寰宇。
朱敏是朱放的命脈所在。
想通過幫助朱放對付南宮家族從而獲取最大利益，甚至是直接吃掉朱放的勢力，那么首先交好朱敏是很有必要的，當然，如果能拿下更好。
安娜不介意自己行事功利，處處算計，甚至去做一個惡人。
自從姐姐離開她封鎖內心，再次點燃希望后，從此心里只有一個人。
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封寰宇知道她的想法，也有過勸解，但毫無用處。
每個人的性格不同，封寰宇隱忍十年，依舊樂觀堅毅，不改初心。
安娜失意之時雖然依舊努力，卻不免變的有些孤僻冷漠。
……
“去開門吧！人來了。”封寰宇左支右擋，努力的岔開話題。
“真的嗎？”安娜半信半疑的走向門口。
她也不是非要問出內情，封寰宇的性格她也清楚，決定的事情很少會更改，不想告訴你就絕對不會說的。
吱！
院門輕輕打開，門外面方玥和袁丁已在近前，方玥右手抬在半空，尚未落下，眼神略有些驚訝。
“你們這是知道我們到了嗎？”
“嗯，阿宇說你們到了，進來吧。”安娜說道。
袁丁稱贊道：“封公子的感知力好強啊。”
“那是，比猴子都機靈。”安娜聲音很小，而后轉身引路。
方玥二人莞爾一笑，只當做沒聽見，默默的跟在安娜后面進了院子。
封寰宇無奈的搖搖頭。
安娜逐漸活躍，甚至是有些頑皮起來，讓他有點頭疼。
不過看到方玥二人后，他的心情立馬愉悅起來。
美食是最容易將人征服的存在，廚師是最容易受人喜愛的職業，在這個世界依舊如此，當然前提是廚藝要好。
這二人不止廚藝好，長相也好，尤其是方玥，身材嬌小玲瓏，相貌甜美可人，怎么會不讓人喜歡呢。
封寰宇和朱敏也迎了上去，打過招呼，客套了一下之后，方玥二人略顯羞澀的向封寰宇回禮之后，便直奔廚房而去了。
廚房就在練功房對面，里面工具齊全，只是從未用過，若非房間里有除塵手段，估計塵土都得有三尺厚了。
方玥二人進入廚房后立刻神情一變，自信而嚴肅，非常客氣的拒絕了三人的幫忙，而后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各種食材。
廚房門沒關，意思很明確，可以觀看，謝絕插手？
倒也不是客氣，只是看不上你的手藝而已，糟蹋材料。
安娜和朱敏二人擠在門口，看著里面方玥和袁丁開始動手。
封寰宇一個人略感無聊也走了過去。
廚房里原有的刀具鍋鏟全被兩人收拾好，放到了一邊，取出了自己常用的裝備。
由此也看出了二人的分工不同。
袁丁帶的是刀具和食材，且不說食材，光是刀具就有十幾種之多，材質也各不相同，不止有金屬的，還有玉質和木質的，也許是因為有的食材和金屬相忌，會破壞食材的口感。
方玥取出的東西數量不多，但是分量卻不小，尤其是一個直徑足有五十公分的大鍋，很是威猛，調料卻只有簡單的四五種，略顯奇怪。
這些食材在帶來之前就已經經過了初步的清洗和篩選，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工作。
只見袁丁清洗過雙手后，輕輕按壓活動了一下，忽然探出右手取下一柄菜刀，左手拿過一把青菜，指尖跳動如同舞蹈一般，青菜依著紋理被分割的整整齊齊，碼到一邊的盤子里，長短相同，層次分明。
袁丁速度逐漸加快，甚至帶出了道道殘影，似乎是有意展示一般，處理不同的食材時，袁丁每次都在更換刀具，順手挽出了一個個精美的刀花。
動作雖然花哨，但食材的切割和擺放卻絲毫不亂，很快案板上的食材已然處理完畢。
這時輪到方玥動手了，起火，升溫，加入食材…
優雅愜意，有條不紊，不似做菜，到如同在潑墨作畫。
很快第一道美食出鍋，袁丁遞上一個盤子，方玥起鍋裝菜擺盤。
配合默契，行云流水，香氣四溢…
待袁丁擺盤完畢，安娜和朱敏立刻上去接過菜肴，送去客廳的餐桌之上。
封寰宇則是側身讓開一條道路，饒有興趣的看著方玥。
單純是欣賞她的廚藝。
眾人都是修煉者，而且只有朱敏一人是武者卻又是個女孩，所以口味都很清淡，并不很嗜好肉食，方玥二人自然明白這點。
況且今日又非是什么正式宴會，所以菜肴多是青菜時蔬，唯一的葷菜也不過是一道清蒸鱸魚。
封寰宇發現，方玥取出的廖廖幾樣調料也幾乎沒有動用，即便是油鹽用的也很少，甚至蔥姜之類也只是出鍋以后輕輕的點綴在上面，最大程度的發揮出食材本身的味道。
封寰宇看著方玥二人不禁感慨萬千。
暴殄天物、不務正業啊！
想來這份對食材屬性的認知和對火候的掌握，用在藥材上也不會差距太大。
煉丹師的天才去做菜了，浪費天賦啊！
固然煉丹會枯燥艱難百倍，但是有所成就之后，雙方的身份地位卻也是天差地別。
美食和靈丹之間如何選擇，對修煉者甚至普通人而言，這應該都沒有任何疑問。
……
不過一個小時左右，八道菜肴全部出鍋上桌，但是方玥二人卻并未停手，又取出一些一眼看去就很是珍貴的食材，仔細的處理過后裝到幾個小瓦罐里，設定了時間和火力進行熬煮，而后才清洗雙手走出廚房。
“這是…”門外的封寰宇疑問道。
“明天是除夕，總得準備點好東西。”方玥笑道。
幾次接觸之后，現在她面對封寰宇之時已經自然了很多。
“嗯嗯，這是祥瑞羹，里面都是靈獸界出產的食材，不易煮熟，明天再做就來不及了，上次我們請你吃飯時，耗時最長的一道菜，花了足足三天時間，我們接到安娜小姐的信息后就開始準備了，最后才在開宴之前將將趕上。”袁丁也走了出來，接著方玥的話說道。
唉！
方玥嘆了口氣道：“可惜那道菜你們沒吃到，作為被選中的十二道菜之一，被你送給院長了。”
封寰宇聞言十分心痛，默不作聲的引著二人走向大廳。
早知道結果，就不挑那些一眼看上去就高大上的了。
他的自制力還是很強的，否則眼淚都會從嘴角流出來。
回到大廳中，安娜和朱敏已經準備好碗筷，坐在座位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若非理智尚存估計早就動手了。
吃飯的過程有礙觀瞻，無需細表，好在速度很快。
十幾分鐘后碗碟皆空，而且方玥二人還幾乎沒怎么吃。
飯后收拾妥當，幾人坐下閑談。
每人身邊都有一杯清茶，這茶是在靈獸界中發現并盛行的靈茶，平心靜氣，去火消食，品質在二品左右，倒也不算稀有昂貴。
閑談之中，說到了當日封寰宇在鼎天門前救下方玥二人之事，二人不住道謝。
安娜卻似無意中問道：“聽說那日開車之人后來抓到了？”
方玥點點頭道：“嗯，不過我沒追究，只是關了幾天就放他走了。”
“為什么啊？”朱敏疑惑不解，“他可是想要殺你的。”
“我家里害得他家破人亡，他要殺我原也正常，只是，他能知道我的身份確實挺出乎我意料的。”方玥語氣平淡至極。
“你和家里的矛盾不小吧？”封寰宇猛然問道。
“還可…你、你什么意思？”方玥瞬間臉色蒼白，雙手用力壓在椅子扶手上。
封寰宇凝視著手中的茶杯，低聲道：“沒什么意思，如果能溝通的話還是早點回家吧，外面怪危險的。”
方玥沉默良久雙目失去神光，緩緩閉目開口：“回去，如果真是如此，那還回去干嘛。”
安娜有所感觸，忍不住問道：“方同學可以說說和家里的矛盾嗎？”
方玥恨聲道：“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家里強行給我安排婚事，我沒同意。”
“呵呵，確實挺討厭的。”安娜心有同感。
方玥睜眼看向了安娜，目光中有一絲同病相憐的意味，顯然也是知道安娜的經歷。
“本來就是嘛，我從年幼開始，沒動用過家里一點修煉資源，甚至廚藝有成揚名之后，對家族的回報遠超過家族給我的百倍不止，他們憑什么？居然還為了逼迫我回去動用這種手段，太過分了……”
方玥忿忿不平。
安娜感嘆道：“家族那些掌控者不是向來都如此嗎，沒有感情，只有利益。”
方玥道：“可是他以前不是那樣的，他們承諾過得，不動用家族的資源，就給我們自由選擇的權利，我不但沒消耗家族資源，而且還回饋了很多，不應該這樣的。”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也是正常事情，處在一定的身份一切取舍只關乎利益大小而已，有些人的承諾就是一句話而已。”封寰宇插嘴道，做人不能太天真。
“唉，也是，當初我家里也答應姐姐好好照顧我，后來又如何呢！只是不到五年，就連我的父母都開始勸說我去犧牲，去奉獻！呵呵……犧牲和貢獻從來都是自愿的，哪有讓人哄騙和脅迫的，直說出賣不就好了。”安娜語氣中也是怨念頗深。
人可以接受自我犧牲，卻沒人愿意被出賣。
方玥聞言目光定定的看著安娜，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轉頭對著封寰宇道：“封公子需要私人廚師嗎？”
“呃…”
封寰宇啞然失笑，看來這妹子也不是真正的天真啊！
“好啊！世上哪會有人拒絕這種好事，不過你還是要早做決定，真要是把我胃口養刁了，你再想離開可就不容易了。”
…………
聊了一會，朱敏、方玥和袁丁三人一起離開。
安娜將三人送到門口，回來之后，神態氣質一變，典雅干練。
“陪她們做游戲也挺累的吧。”封寰宇微笑道。
安娜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嬌嗔道：“還不是為了你，都是女孩子，總不能讓你去和人家一直交流吧。”
封寰宇笑道：“那可未必，我去沒準效果更好，而且我也很樂意和她們交流的。”
安娜輕哼一聲道：“切！你就不怕讓人覺得你別有所圖，影響您的名聲。”
封寰宇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回道：“我其實不在乎的，什么名聲不名聲的，別人怎么看與我何干。”
安娜眉頭一皺道：“這多說是我多此一舉了？”
封寰宇笑道：“哪能呢？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找書苑 www.zhaoshuｙuａｎ.ｃom 辛苦你了！”
安娜嘴角露出笑容，“應該的。不過對方玥你是什么想法？本身我只是想借她點名氣，給楓葉宣傳一下，現在看來還挺復雜的。不會有什么后果吧。”
封寰宇不假思索，淡然道：“能有什么后果？都無妨得，無論她背后是哪家勢力我都無所謂，只要投靠我，就是我的，有意見找我就是，不過我倒是有點擔心她的性格。”
安娜有些疑惑道：“性格！什么意思？”
封寰宇解釋道：“她有點太天真善良了，連自己的仇人都能原諒，更何況是家人了，只怕我們投入的再多，最后也是竹籃打水，甚至為人作嫁。”
安娜瞬間明了，問道：“那，那怎么辦？”
“看她選擇吧！如果她只是臨時寄身，就結個善緣，如果她投靠咱們，說不得要用些手段了，幫她堅定一下信念，免得留下后患。”封寰宇目光之中多了一絲戾氣。
御靈術中諸多邪門秘術，可還沒試用過呢。
他不希望，卻也不介意。
安娜聞言微微一愣，有些遲疑的道：“好吧！你…你不會最后也變得像那些人一樣，什么都可以犧牲吧！”
封寰宇低頭看向安娜，語氣真誠的道：“犧牲必然是難免的，但是有些事我是不會做的，即便是戰場上的犧牲，我只能保證我會在最危險的地方，卻不能保證每個人都平安歸來。畢竟我要名，也要臉的。”
安娜頓時放下了心，笑道：“真有那個時候，我一定會陪著你。”
神色中毫不做作，這是真心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