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正月十五,一早八點左右。
封寰宇和安娜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出門了。
原因是今天林盛、霍超和公孫穎等人今天都要返回學院,封寰宇自然要去迎接一下。
至于他們回來的原因,據說是要觀看鼎天的元宵晚會,據說今天晚上有江歆憶的節目,而他們都是江歆憶的鐵粉。
公孫穎預計是上午十點到,林盛二人也差不多,至于封寰宇二人為何八點就早早的走出了門口。
原因很簡單,這條路注定不平凡,不漫長但很耗時。
出門不過百米,一扇院門打開,走出來一位紫發少女,高挑豐腴、紫發金眸,端莊大氣姿態萬千。
封寰宇定睛一看是九號院,頓時心中了然。
“封公子嗎?”紫發少女微微頷首示意,然后開口問道,聲如銀鈴,悅耳清脆。
“伊蓮娜小姐你好,沒想到我靜修半月有余,才剛一出門,就遇到了您,實在是巧的很嘛?”封寰宇嘴角微微上揚,玩味的說道。
少女表情一僵,轉瞬有恢復了微笑說道:“確實很巧,你們華夏語不是說無巧不成書嗎!不知在下能否讓封公子和安娜小姐賞光入內一敘。”
封寰宇眼中光芒一閃,欣然道:“好啊,敢不從命。”
言畢走進了院中。
安娜眉頭一皺,緊緊跟上。
安娜和伊蓮娜很熟悉,但并不友好,兩人一屬教會派系,一屬神山派系,便似華夏佛道之間,在百姓看來都是宗教,其實卻不甚和諧,競爭擠壓屢見不鮮。
華夏社會,向來以政權為重神權為輕,加之道教清修自給自足不輕涉凡塵,所以相互爭斗略少,甚至需要抱團取暖,即便如此一旦一方掌權對另一方也是極力的打壓。
至于西方社會,一向是神權高于王權,國王一度尚需教皇加冕,神使冊封,教派之間的爭斗可想而知,千百年來矛盾極深。
修煉區的小院樣式大同小異沒什么特別之處,伊蓮娜引領著封寰宇二人并未停留,直接進入了客廳中,讓座后又親手倒了兩杯果汁,果汁顏色微紅芳香四溢,想來不是俗物。
封寰宇四下打量一番,屋中裝飾華貴大氣,一應家具盡為黃白紫三色,如同金玉制成,卻有不顯毫奢極有格調,只是沒有任何畫像之類,應該是為了避免關聯到宗教信仰,這在鼎天是禁忌,信仰可以,不能傳播,有傾向也不行。
最后封寰宇的目光鎖定在了東面的一扇門,似乎是在欣賞門簾之上的花紋,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良久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伊蓮娜,眼神中既有詢問也有促狹之意。
伊蓮娜微微低頭道:“艾倫,出來吧。”
卡擦!
房門打開,里面擠出來了一個龐大的身影。
鼎天以武起家,而武者大多魁梧雄壯,一應建筑也都很寬闊,所有房門也是如此,至少封寰宇一米八八的身高也足以容納兩人錯身而過,而這個身影卻要堪堪擠進來。
此人一進客廳,便如多了一面墻壁一般,光線都暗淡了許多。
再看體貌,光頭,身高兩米過半,身軀如同澆筑的鋼鐵一般,正是日前安娜提醒封寰宇注意的對手,艾倫。
“見過封公子。”艾倫很有禮貌的開口問道,同時右手輕輕落在左胸位置,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金鐵之聲,如擊打銅鐘一般。
封寰宇見狀也立刻起身回禮,又向著那道門掃了一眼,轉頭輕聲道:“艾倫先生,久仰大名了,您的體魄果真是健壯,直讓我覺得門后有四個人。”
“呵呵…”
艾倫干笑幾聲,沒有回話。
伊蓮娜面色不改,順勢開口道:“艾倫也報名了今年的學院大比,所以我便請封公子來此一會,熟悉一二,如果擂臺相見,也好請封公子手下留情。”
“伊蓮娜小姐客氣了,艾倫先生境界比我高的很,哪里需要我手下留情。”封寰宇微微搖頭回復道,轉而目光游離在二人身上,疑問道:“你們是…”
伊蓮娜嫣然一笑,如鮮花盛開:“他是我哥哥,親的。”
封寰宇眉毛輕挑道:“說真的,不像啊!”
呃!
伊蓮娜無言以對,艾倫身高兩米五左右,肩寬背厚鐵塔一般,伊蓮娜雖然也算高挑,身高卻也不過一米七五上下。
嘿嘿
艾倫略顯憨厚的笑道:“小時候不這樣的,我是十三歲血脈覺醒之后才長成這般模樣的,至前也是很英俊的。”
封寰宇貌似誠懇的點頭道:“嗯,只看伊蓮娜小姐的傾城之姿,便知艾倫先生所言非虛。”
之后天南海北的閑聊了十來分鐘后,封寰宇帶著安娜告辭而去。
伊蓮娜和艾倫一路送出院門,回到客廳。
卡擦!
那扇門再度開啟,里面走出三人,兩男一女。
女子朱發藍眸身材矮小,短裙獵靴面如皎月,臉上稚氣未脫看似年紀不大。
兩個男子,一人雄獅一般,闊面濃髯,眼含電光,十分威嚴。
另一人面色蒼白,氣質陰郁,神秘莫測,裹著寬大的斗篷,遮住了半張面孔。
威嚴男子一馬當先,開口問道:“伊蓮娜,有沒有什么發現?”
伊蓮娜搖搖頭,轉身對男子身后的稚氣少女道:“希亞,怎么樣?”
稚氣少女撇嘴道:“這人很怪,明明就現在那里,可是卻卻如云霧一般縹緲不定,我的洞察之眼也無法鎖定他。”
伊蓮娜微笑:“不怪你,他早發現了有人在門后,連人數都清楚的很,雖未深究,可心中自然是有著防備的,又怎會留下破綻。”
稚氣少女希亞心情瞬間好了起來,說道:“原來如此,那我偷偷跟上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有點發現。”
說完立刻轉身走向門口。
“去可以,不準惹事。”伊蓮娜知道阻攔不住,只能叮囑道,語氣有些無奈。
“知道了!”聲音落下,希亞的身影已經沖出了院門。
眾人只是笑盈盈的看著,直到少女身影消失,威嚴男子神色一凜,緩緩開口。
“祭祀大人,這件事情要麻煩你了。”
威嚴男子很明顯是這群人的首領,但對這個神秘的祭祀,依然是十分尊敬的。
祭祀思索片刻,輕輕點頭,右手攤開,只見封寰宇之前停留之處飄出了幾個光團落入了他的手心,隨后他緩慢的走到了客廳中心。
威嚴男子、伊蓮娜、艾倫三人互視一眼,默契的動身,成品字形將祭祀圍在中間,手臂揮舞結印,口中默念,三道神力透體而出凝結成金色的屏障,將其籠罩,隔絕一切氣息。
屏障展開后,祭祀輕輕將光團捏碎,而后雙手連續結印,而后攤開在身體兩側閉目抬頭,身體周圍頓時浮現出神秘的微光,如同滿天星辰一般,光澤聚散幻化成符咒一般的印記,旋轉不停,明滅不定。
良久之后一道王冠形狀在胸前成型定住。
“是嗎?”威嚴男子急切的問道。
祭祀虛弱無力的點點頭,并未說話。
而后手印松開,王冠散去無影。
“祭司大人,請查看一下他的屬性。”伊蓮娜微微皺眉,開口道。
祭祀雙手再度結印,符咒再次升起。
很快星光浮現身前凝聚成了四個游離變化的光團,形狀雖不清楚,但是光澤亮麗,氣息純粹。
“竟然有四種元素屬性,這是多么恐怖的天賦啊!”威嚴男子不禁感嘆道。
“確實,看這屬性光澤,種種都是上上級別,這般天賦除卻魔尊和神女,著實不曾聽聞,難怪院長大人會直接定下他為鼎天的繼承人。”伊蓮娜點頭稱是。
“等等!”威嚴男子突然發現了什么,緊盯著祭祀的身前開口道:“好像還有…”
伊蓮娜和艾倫也連忙看過去。
只見祭祀身前,四個光團邊上,星光又開始慢慢凝聚,只是速度慢的出奇,半個小時左右還有一尺見方,飄忽虛無,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圖案。
而祭祀的面色已然蒼白如紙,額頭上汗水直流,鬢角和衣領都有了一絲濕潤。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最后一個光團又縮小了一半,終于穩定了下來,而祭祀已經搖搖欲墜,閉目急促的喘息著。
余下三人對視一眼,最終伊蓮娜緩緩開口。
“有火焰。”
祭祀身前的一個光團炸裂開來,化為一個紅色的火焰印記,而后緩緩消散。
“有金屬。”伊蓮娜再度開口。
又一個光團炸裂,化作一柄亮銀色寶劍形印記,緩緩消散。
“有空間。”伊蓮娜緩慢而堅決的說道。
第三枚光團炸裂,一個灰蒙蒙的、虛幻的蛛網形印記成形而后消散。
三個光團消散后,祭祀承受的壓力小了很多,身形已經站穩,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
……
伊蓮娜沉默了。
良久,在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對封寰宇的了解只有這么多。
另外兩種元素屬性實在不清楚。
“伊蓮娜,現在要怎么辦?”艾倫忍不住開口問道,維持結界的能量消耗不容忽視。
伊蓮娜并未回答艾倫,而是側頭看向威嚴男子道:“先生,需要您來做個抉擇了,未知的印記,我們無法全部點亮,神只會指引我們一次。”
威嚴男子思索了一下,最后出現的那枚光球并未破裂,這無疑是封寰宇最強大的能力,不過正因為如此,點亮它是存在風險和難度的。
但是剩下的一枚光球,雖然容易破解,但是只限于今日,錯開今日反而會以為不被倚重,或許更難見其施展,因為對方將其隱藏起來必然是緣由的,
該如何抉擇呢!
威嚴男子思考再三,最終沉聲道:“最后那個。”
祭祀聞言,手指緩緩移動,右手食指點出,一道光線落在最后出現的光球之上。
光球抖動不止,緩緩改變著形狀。
片刻之后,光球開始定型,似乎是個豎立的z形。
忽然!
虛空一種傳來了一種不可名狀,也無法阻擋的力量,似呵斥,似重壓,也似天罰。
黑衣祭祀凝聚的力量以及那道尚未成型的印記猛然一震,全部在莫名的力量之下灰飛煙滅。
祭祀如同被巨錘擊中,倒飛出了屏障范圍,索性他終究不是凡人,勉強穩住身形雙腳落地,倒退幾步以后手撫胸口,單膝跪下。
頭上的斗篷也被掀飛,露出滿頭花白的頭發和一張全無血色的面孔,嘴角掛著一絲夾雜著金色的血液。
血液帶金,毫無疑問,神魂受損,本源震動。
金色的屏障宛如被亂石擊中的水面,波濤洶涌不停的震蕩,伊蓮娜三人連忙結起指印,神力全部輸出,終于勉強將屏障保住,沒讓里面的氣息外露。
然而祭祀被震飛之時帶起的能量波動已然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
“這就是神罰嗎?”威嚴男子平穩了呼吸之后說道。
臉上還帶著一絲潮紅,之前的能量波動雖然是被幾人平攤,卻也不是容易承受的。
伊蓮娜氣息尚未穩定,有些斷續的開口道:“是、是的,先生,氣運之子、必有神祇和法則庇佑,祭祀大人借取神力去探查人家,他背后的神祇自然也可以依此反制。”
威嚴男子點點頭道:“能量波動已經平復了,將屏障散去吧。”
言畢,幾人收回了力量,屏障隨即消失。
威嚴男子看了一眼祭祀,對著艾倫吩咐道:“艾倫,你扶著祭祀大人去休息一下。”
“遵命。”
艾倫應下后,起身扶著祭祀離開了。
“伊蓮娜,你怎么看?那枚印記是閃電嗎?”威嚴男子沉聲問道。
伊蓮娜冷靜而睿智的目光看向男子道:“是的,先生,不過我們還需要等待時機,雖然還有最后一種屬性未能查出,卻也未必不能試探和猜測,問題是我們要做好完全的準備,請回答我,您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
封寰宇和安娜離開九號院以后,繼續向著學院大門而去。
安娜側身看著封寰宇的側臉,忍不住道:“伊蓮娜的心性和智謀未必差于諸葛晴,你要當心,恐怕是他們在算計你。”
封寰宇腳步不停,轉頭看了安娜一眼,笑道:“不是恐怕,他們一定有什么算計,那道門后還有人,只是不好叫破,終究在鼎天是我的主場,不好做的太過分。”
安娜氣憤道:“還有人在窺探,真是小人作風。”
封寰宇不屑一笑道:“至少還有三個人,至于是不是小人,現在還難說,也許有什么顧慮吧。”
倒不是封寰宇心胸寬廣,只是他從伊蓮娜和艾倫身上察覺到了神力的痕跡。
神祇的傳人,應當不會全無底線。
“但愿吧!”安娜卻對其感官極差。
……
片片梨花開長空,撒落川河變妝容。
喚起草木夢初醒,人間風雪也是晴。
……
離開伊蓮娜的院子百米左右,封寰宇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有趣的人。
此人背對著封寰宇二人,身穿一身略顯騷氣的綠袍,站在樹蔭下面。
是的,樹蔭之下。
鼎天地理位置偏北,冬季溫度很低,前些日子還下了一場大雪,這個時節早已經花草枯萎,樹木凋零。
可這人周圍十米左右卻偏偏如同到了春夏一般,花草樹木生機勃勃枝繁葉茂。
綠衣人斜倚著樹干,似乎是聽見了動靜,慢慢站直身子轉了過來,看向封寰宇。
赫然是一個擁有著精靈般精致面孔的男子,襯托的有些騷氣的綠衣都變得協調灑脫起來。
沒辦法,就是漂亮。
即便鼎天匯聚了天下英杰,品貌氣質上佳者比比皆是,封寰宇也沒發現過比這個綠衣青年更漂亮的男子。
美麗的存在總會讓人心生好感,所以三觀被五官影響也是正常的。
這不能怪誰!
封寰宇看著男子,不禁對身邊的安娜感嘆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安娜滿臉疑問道:“什么意思?你是說前面樹下的伊布嗎?”
封寰宇笑道:“是啊!看來我猜的不錯,這人可不是什么浪蕩公子,干凈的很,現在還是童身。”
安娜疑惑道:“這怎么可能,他的行事作風很出名的,可謂是人盡皆知,再說了,你怎么知道他是童身的。”
封寰宇道:“他的名聲如何我不清楚,不過氣息我能觀望的出來,純陽先天之氣未散,絕不會是那種浪蕩之人。”
御靈術里的觀望之法,卻有這般功效,之前封寰宇修煉之時對此尚有不解,不過在知道葉清就是魔尊夜傾天之后,便了然了。
魔道功法,有此要訣不足為奇。
封寰宇和安娜行走迅速,交談之間已經到了伊布的身邊,停下了腳步。
此時伊布左手搭在右手之上,行了一個標準的東方禮節,優雅而帥氣。
“見過封公子,公子剛才是在說我嗎?”
封寰宇心血來潮,右手撫胸微微躬身,還了一個西方騎士的禮節,除了并未單膝跪地。
“伊布王子,在下唐突了。”
兩人對視一眼,忽而大笑起來。
安娜看著不倫不類的兩人也不禁莞爾一笑。
“這是你的領域嗎?”大笑過后,封寰宇看著伊布身邊逆時而生的花草樹木問道。
他倒不覺得這會是伊布用能量刻意維持的,。
“是的,領域之中所有植物萬象回春,而它們我都可以操控。”說著手掌一揮,身邊的植物輕輕扭動起來,如同舞蹈,節奏和韻味極富美感。
封寰宇也難免有些動容,奇怪道:“伊布王子也是來參加學院大比的吧,這般底牌,你就如此輕易的透露出來,還是當著一個對手的面前。”
伊布輕嘆一聲道:“哎,我能算什么對手,怕也就是年齡長了您幾歲而已,我有自知之明,領域藏或不藏也不會是你的對手。”
伊布語氣略感失落,俊美柔和的面孔上掛著一絲苦笑。
“王子過謙了。”封寰宇客氣道,雖然他心中也是這么想的。
“封公子莫要叫我王子了,叫我伊布,或者夜辰都好,在鼎天我這個王子還真的不算什么。”伊布擺手笑道,毫不做作。
“好,那你我便同學相稱吧,我這個公子怕是和撿來的無異,比你更不如。”封寰宇回道。
“也好,封同學方才可是在說我嗎?”伊布問道,他并無質問之意,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語氣如春風般溫和。
封寰宇也不遮掩,直接開口認下:“是的,我正在向安娜夸贊伊布同學,說你是出淤泥而不染。”
伊布驚奇的問道:“這話何意?”
封寰宇笑道:“眾人都說伊布風流浪蕩,今日才知同學原來并非如此,原來也是吉身自好之人。”
伊布神情錯愕,問道:“封同學為何如此斷言?眾人所言不假,我在鼎天修行之時確實每月都更換女友,從無單身之時。”
封寰宇道:“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也是神技了,換了幾十個女友還能保持先天之身,伊布同學真是厲害,功夫了得,尤其是嘴硬。”
“呃…”伊布抬手按了按眉頭,這才確定封寰宇并非逛自己,而是真的看出來了,無奈的回道:“您真是慧眼如炬啊!”
安娜震驚的看著一切,滿臉的不可置信。
封寰宇卻是好奇心頓起,問道:“您這是玩的什么游戲?”
伊布按壓眉頭的手順勢撥動前額銀色的頭發,似是不解的道:“沒什么,我就是想試試,這世上有沒有超脫于身體的愛情,可惜我失敗了,她們總是饞我的身子,沒有一個人能堅持過一個月,怎么都這樣呢。”
封寰宇道:“正常啊,愛情嗎,愛和情都很重要,精神和身體是統一的。”
伊布微微搖頭:“人啊,不能單純點嗎?”
封寰宇無奈,衛階的身軀屈原的靈魂,阿多尼斯的容顏蘇格拉底的思想,無解。
“這是病,得治,好像誰要占你便宜一樣。”
伊布立刻搖頭道:“非也,東方古圣賢屈原曾言,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誰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是以舉世皆濁而我獨清也。”
呵呵…
“你能懂嗎?”伊布誠懇的問道,同時緊緊盯著封寰宇的眼睛,想要求的認同。
灼熱的目光令封寰宇頓時覺得脊背一涼,趕緊躲開了。
封寰宇道:“大概懂了,人當自愛,而你是、應該是嫌臟吧!”
伊布開心的點頭道:“然也,我需要感情,純粹的感情,嫌棄除此之外的一切。”
“所以說你不是花花公子,而是個感情騙子了!”安娜俏臉含怒,氣沖沖的說道。
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無法接受伊布的行為,也無法理解他的邏輯。
伊布毫不在意的說道:“怎么叫騙子了,我沒用過她們一分錢,也沒越過一分禮,反而付出了大量的金錢和時間,怎么能叫騙呢?”
安娜反駁道:“可是她們之中必然有人是真的愛你,付出了感情,而你恐怕卻從未動過真心,不過是當做了一場游戲。”
伊布搓了下手指,仰頭望天道:“也許吧,我需要她們的感情觸動內心,可是每次不等我生出感情,她們就做出令我討厭的舉動了。”
“咳…”封寰宇出言打斷了二人無意義的爭執,安娜見狀乖巧的不在出言。
“伊布同學應該是因為功法的緣故吧?”封寰宇問道。
伊布有些震驚的看向封寰宇,沉聲道:“是。”
封寰宇略作沉思后說道:“我曾聽聞過世上有此種功法,以情入道,以情煉心,卻有要克制欲念潔身自好,如行走于刀尖之上,非心志如鐵者不可為也。”
伊布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但也不完全,世上功法絕無滅絕人性之理,若是雙方真心實意,動情倒也無妨,若不然則會反噬,所以感情,要慎重,要真心。”
“伊布同學卻是心如明鏡。”
“我既不圖財,也不圖色,反而花費良多,自然無悔無愧,心思通透。”
“如此便祝愿伊布同學早日覓得佳偶,在這混沌人海中求到遺世明珠。”
“承您吉言吧。”
“我們還要去接人,便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寒冬時節在此賞花了,哈哈…”
“呃…好吧,封同學,安娜小姐,再見。”
封寰宇二人離開后,很快伊布也飄然而去。
瞬間花謝草枯,樹木凋零。
…………
“總覺得這人討厭,沒想到腦子也不正常。”告別伊布之后,安娜不忿的叨念著。
封寰宇微笑著勸解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自然也不需多言,道理這東西很多時候是講不清的,只要不違背天道王法,管人家干嘛,再說他的話想起來也是有些道理的。”
“鬼的道理。”安娜很不服氣。
“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很符合性格。”封寰宇道。
“伊布?”
“我是說夜辰,生于黑暗是自己無法選擇的,但其實每一顆能看到的星辰,都是光明的。”
“是嗎?我還是覺得他再把自己的惡意轉嫁給別人。”
“好了,呃…”
封寰宇正要開口,只見光線一暗,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高挑的人影,速度極快,分心之下的封寰宇也只是捕捉到了淡淡的虛影。
仔細看清之后,來者是一個女子,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高。
比封寰宇高出半頭,足有一米九五,身穿天青色皮甲,英姿颯爽,雷厲風行。
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刻印的上古兇獸符號,蒼涼神秘,更顯的野性十足。
也是個安娜關注的人,烏蘭。
烏蘭微微低頭,鷹隼般的目光掃視著封寰宇,很沒禮貌,而封寰宇好不介意,停下腳步,悠然站立。
烏蘭身上源自遠古洪荒的氣息令他和識海內的戰神印記,都感覺十分的舒適、熟悉。
“刑天?”終于烏蘭收回目光,傳聲問道,聲音略顯沙啞,又渾厚有力,但封寰宇身邊的安娜卻并未聽到。
“嗯,羿?”封寰宇點點頭,隨機傳聲反問道。
烏蘭嘴角上揚很是開心,朗聲道:“看來我這次大比不虛此行了。”
封寰宇道:“一樣。”
烏蘭右手一翻,出現一根色彩斑斕的羽毛,遞給封寰宇。
“我家在華夏北域的天河草原,有時間去找我。”
“沒問題。”
封寰宇點頭應下,順手接過羽毛,指尖相觸,烏蘭的手修長溫潤無疤無繭骨節含蓄,很漂亮,拇指戴著一枚白色扳指,似骨似玉,上刻異獸紋路,靈光內蘊品質非凡。
“還有熟人嗎?”封寰宇收起羽毛問道。
烏蘭皺皺眉,頗為嫌棄的道:“還有個傻大個。”
“噢!”封寰宇瞬間來了興趣,說道:“那我一定會去看看。”她都嫌棄的大個子,該有多大呢?
“一言為定,走了,不耽誤你時間了。”
烏蘭擺擺手,邁動修長的大腿瀟灑離去,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
“你們好像有淵源呀!”安娜試探的問道。
目光游離在封寰宇身上,似乎生怕他不高興。
封寰宇溫和的答道:“師門有些淵源,我們卻是初次見面。”并未過多解釋什么。
這與信任無關,而是相互的尊重,烏蘭不曾多言出身,自己也無需宣揚。
安娜問道:“朋友?”
封寰宇笑道:“故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那種故人。”
安娜有些不解道:“很復雜的樣子。”
封寰宇道:“以后再細說吧,我也得捋捋,這路上還有不少會偶遇的有緣人呢!”
“嘻嘻…”
…………
封寰宇心中暗暗思索著。
大羿是上古三皇五帝時期帝堯的射師,人族的英雄,消滅了諸多危害人類的兇獸,諸如九嬰、猰貐,巴蛇等等,遂被帝堯倚重。
時天帝帝俊九子私自下界,化為九日,十日同天荼毒人間,大羿奉帝堯之名,箭落九日,堯封其于商丘,后因受人間供奉,得取神位,為箭神。
大羿成名和封神自然是遠晚于炎黃日期的刑天,但這般強者生命悠長,大羿在炎黃時期業已誕生,不過當時實力未至巔峰,刑天是接觸過他的。
刑天成神之后雖在天界,也時常關注人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羿射日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很是欣賞甚至敬佩的。
帝俊九子為金烏神鳥,金烏司日,故而可以出入人間和天界,本該每日只一個出行人間,卻因貪玩同時降臨人間。
十日同輝,刑天出身人族自然是心急如焚的,只因顓頊帝絕天地通,他身為神祇被天道限制無故不可下界,只能干著急,幸有大羿射日拯救蒼生。
因此斗過軒轅戰過昊天的刑天與射殺的帝俊九子的后羿可謂是惺惺相惜。
或許十金烏只是年幼貪玩,并非存心作惡,可蒼生有何其無辜呢!
天道至公至允,無情無私,十金烏雖未天帝之子,卻也不能逃脫罪責。
大羿應劫而起,得天道賜予落日弓,箭落九日,除卻當值者,無一幸免。
甚至連累帝俊也為此受罰,罷黜天帝位。
再后來,華夏佛道興起,上古諸神退避。
再、再后來,昊天上帝功德圓滿,轉生成玉皇大帝后,天庭獨霸,道祖和佛祖也不得不接受冊封,化身入天庭。
至此古神完全沒落,只有極少數人還會銘記供奉。
也就是封寰宇所謂的,同是天涯淪落人。
甚至于上古神靈中,先天神靈出身的祝融、共工、帝俊、太一,人族封神的伏羲、刑天、夸父、后羿等等于天地有大功德的古神,竟然被惡意丑化為妖魔流傳于世。
何其可悲!
所以同為古神的傳承者,烏蘭和她說的那個,封寰宇猜測應該是夸父傳承者的傻大個,應該是最志同道合的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