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驚虹上臺邀戰,大多數人都很驚訝。
但也有一些人可以理解,甚至早有預料,其中封寰宇和諸葛晴自然是能猜到的。
昨日相談時雖然并未提及,但自從得知呂驚虹想奪得一個掌控者席位的時候,封寰宇二人便知道他一定會有大動作。
既要揚名也要立威。
他要讓人知道通行證他拿的應該,爭奪掌控者席位他有資格。
他平時極少出山,都在修煉,所以更需要一戰成名,擂臺比武,這個好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呂驚虹站在臺上,目光如電看著臺下的眾人,尤其關注其中各大門派的成名弟子和不久前在圍場中顯露神威的立威先天。
當然也包括封寰宇。
不過當他接觸到封寰宇戰意洶洶的目光時,果斷選擇了退避。
呂驚虹沒有把握戰勝封寰宇,但是倒也不至于害怕,只是他此戰是為揚名,所以要干凈利落的勝利,不能糾纏,也不能失敗。
所以,封寰宇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他此行有師門任務,不能任性。
最終,呂驚虹的目光掃過了封寰宇落在了一處極為明顯座位上。
這個座位順序極為靠前,拋開陳岳這個武林盟主和諸葛晴強搶的位置,這處座位排在第三或是第四,僅次于純陽宮和普陀寺,尚且在封寰宇接觸過幾次的馭獸宗之上。
座位上的二人也是一中年和一青年的組合,二人俱是先天,身穿淡藍色長衫,上衣胸口處用銀線繡著三座相連的冰山飄于瀚海之上,正是滄溟宗的代表。
其中的青年人年紀和玄空和真凈二人相仿,境界則更在二人之上,已經穩固在先天,妥妥的五品高手。
其實這也正常,并不代表他的天資就要超過玄空和真凈,佛道二宗向來大器晚成,不爭一時之長短。
青年很快察覺到了呂驚虹的目光,即立時面色不善的冷冷瞥了回去。
能代表滄溟宗前來,青年的實力和心性自然也是佼佼者,肯定明白呂驚虹這道目光的含義,以及隱藏在背后更深的意味。
他們的席位被人盯上了。
這種局面下,退是不可能的,輸人又輸陣,回去也沒法交代,與其等人家開口或者被眾人發覺,不如主動出擊。
略加思索后,青年施施然的站起身來,搶在呂驚虹之前開口道:“呂兄邀戰,正好小弟也有些手癢,就陪呂兄過幾招如何。”
言畢,只見藍衣青年的人影陡然消散,眨眼間出現在了臺上。
“滄溟宗段奇,領教呂兄高招。”
青年雙手抱拳道,而后雙手一分,各出現一柄幽藍色的短刃,一正一反一前一后的握著,擺開了架勢。
真氣運轉,剎時間,段奇身邊如入寒冬,周圍的空氣都冰冷了幾分。
面對這一切,呂驚虹抱拳示意后,雙手緩緩落下,平靜的看著。
……
“你覺得誰會贏?”諸葛晴問道。
二人此時已經沒心思斗嘴了,都緊盯著臺上。
封寰宇毫不遲疑的道:“肯定呂驚虹呀!兩人境界力量相似,可呂驚虹已經領悟了劍意,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諸葛晴搖頭道:“只能算這段奇運氣不好了,年青一代,這里還真沒有能匹敵呂驚虹的,誰來都是一樣,只不過另外四個宗門不好動,所以盯上他了。”
封寰宇疑惑道:“確實,這呂驚虹即便是放在鼎天也算是出類拔萃了,在這里的確有點鶴立雞群,可惜了。”
諸葛晴道:“也沒什么可惜的,各有緣法而已,若不是江湖中險惡殘酷的環境,他也未必能覺醒劍意,鼎天是世外桃源,人間圣地,只是太過安逸了,呂驚虹放在鼎天若無劍意也就是中人之資。”
封寰宇點點頭道:“有道理,唉,對了,剛才你說呂驚虹只能奪取滄溟宗的席位是怎么回事?滄溟宗很弱嗎!”
諸葛晴搖搖頭道:“恰恰相反,滄溟宗實力很強,在江湖中綜合實力僅次于純陽宮和普陀寺,而且由于師門功法前期進境極快,所以年輕一輩一直是佼佼者。”
“越聽越亂了,那怎么會被呂驚虹盯上的?”封寰宇不解道。
諸葛晴解釋道:“一來呂驚虹就是要打敗同輩最強的對手為蜀山劍派揚名,爭取以后的利益,
二來,正氣、純陽、普陀背后是儒道釋三家,面子廣,底蘊深,秘境權柄本就應該有這三家一份,這是公認的,
而最后的馭獸宗,個人實力很弱,但他們有一項絕學,馭獸,將妖獸馴服為己用,實則也不好對付,而且馭獸門極會處事,馴服和繁育的妖獸流向甚廣,各界人士都有關聯,畢竟誰家沒有幾個不能修煉又很受寵愛的子弟,所以人家是有名望、有人脈、有錢的三有人士。”
“原來如此!”封寰宇點點頭,“可是那他們為何還要在江湖混跡,到了社會上地位也不會太差吧。”
諸葛晴眨眨眼睛,嘆道:“這就是他們的高明之處,寧為雞頭不做鳳尾,在江湖上馭獸門是頂尖存在,到了社會上,連四方家族都不如,加上這手馭獸的本事,早晚被人連皮帶肉一起吃掉,就和林盛和霍超他們兩家類似,只不過相比林、霍兩家,馭獸門的實力還是有點的。”
封寰宇意味深長的笑道:“說的這么清楚,恐怕你家里也一直盯著呢吧。”
諸葛晴雙手環在胸前,理所當然的道:“這很正常,至少時機合適要分些好處,不然好處落在別人手里,就等于削弱自己。”
封寰宇點頭不語,諸葛晴說的有道理,世界就是如此現實。
“這么說來盯著滄溟宗席位的門派應該是最多的了吧?”封寰宇問道。
心里盤算著若要幫助呂驚虹爭取這個席位,難度大小,得失如何。
諸葛晴搖頭道:“不然,競爭最激烈的是純陽和普陀的席位,佛道二教山門眾多,道統各異,純陽宮是呂祖的道統,普陀寺是觀音傳承,這二位尊者是兩教在人間香火最盛,信徒最多的,但諸如道教中信奉真武的武當、信奉正一道的青城、信奉太乙真人的太白等等,
佛教也是一樣,文殊菩薩的五臺山、普賢菩薩的峨眉還有禪宗祖庭少林,家家都是底蘊深厚功法高明,各不相服,日常為了香火和傳道也是摩擦不斷,佛道兩家是該各有一尊席位,可是誰來做就未必了。”
“這哪里還像出家人。”封寰宇無法理解,戰神連個福地洞天都沒有。
“佛爭一炷香嘛!”諸葛晴不屑一笑。
“都是在臺上有座位那些吧!”封寰宇左右查看了一圈。
座位上那幾位穿著宗教服飾之人,一臉平和,想爭奪席位,總不會連通行證都沒拿到吧。
“嗯,但是不止,聽說這次五大門派每家只留了一份通行證,兩個人的名額,連慣例的另一張通行證都讓了出去,畢竟關上門終究還是一家人,總要留幾分情面,就算是爭斗至少也不會被外人看見,必然會先清場。”
“看來真寂和玄空他們很有把握啊!我還真想看看他們的比斗。。”
“我也想,不過不太容易,兩教門中有真人坐鎮,能拿上臺面的大派也各有五六家,若同心合力,比四方家族也不弱,未必會給你我這個面子。”
“不試試怎么知道,再說哪來的這么多真人?”
“修煉大行于世之后,功法越來越完善,體系也越來越嚴密,現在世上的高手是越來越多,人家幾千年的積累總得有點底子,再說虛假金丹如真人,應該也得算是真人吧。”
“算!”
……
臺上。
面對冷淡如冰雕的呂驚虹,段奇終于沉不住氣了,或許別人感覺不到,但段奇感受十分真切,呂驚虹雖然紋絲不動,但卻有無形的壓力將他籠罩,越是對峙,他越是心虛,戰意都在慢慢消散,再若下去,不戰而敗都有可能。
這就是劍意的威能。
段奇低喝一聲,雙手短刃攪動,兩道藍色的冰寒真氣自短刃發出,盤旋纏繞,愈來愈快,似一個橫向的冰風暴直沖呂驚虹。
呂驚虹面無表情,右手并劍指從肩頭一滑而過,停在身前,指向席卷而來的冰風暴。
背負的松紋長劍立刻脫鞘而出,懸停在呂驚虹指前,劍身通體雪白,如同白練。
呂驚虹看著面前的佩劍,眼中閃過一絲柔和,而后手腕外翻九十度,松紋長劍隨之一轉,刃對天地,飛射而出,似閃電一般,一道白光鉆進冰風暴的漩渦中心。
叮叮當當……
一陣金鐵相擊之聲。
冰風暴被擊散,一股強風吹向四面八方。
松紋長劍劃過一道弧線,有飛回了呂驚虹面前。
呂驚虹上前半步,右手上舉,松紋長劍隨之飛到頭頂上方。
意思很明顯,該我進攻了。
抬起的右手向前一揮,聲音清冷的道:“八方名動。”
松紋長劍如離弦之箭,劍氣升騰直奔段奇,長劍在飛行中,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一字排開拉伸,側翼分散加速,最終將段奇包圍在中間,從八個方向同時攻擊,避無可避。
段奇目光一縮,雙刃急轉,口喝:“滄海橫流。”
剎時間,真氣縱橫交錯波濤洶涌,氣息也是一變,宛如冰雪消融為水,兇猛化為柔和,鋒銳轉成澎湃。
然而寒意更勝三分,威能再添一籌。
冰山或許危險,但海嘯更為恐怖。
呂驚虹的八道劍氣立刻被攪亂,速度和方向都不免收到影響,而后被段奇一一抵擋,每次短刃和劍氣的接觸都有金鐵之聲,八道劍氣數番攻擊全都無果。
呂驚虹見狀毫不猶疑,并指的右手伸開掌心向上抬起,高度齊眉后迅速一翻,五指張開緩緩壓下。
“斬!”
只見圍繞段奇的八道劍氣立刻脫離戰斗,同時飛向段奇頭頂十余米處,撞在了一起。
微光閃過之后,迅速融合成一道三米多長的劍氣,劍氣尖向下柄朝上,純白通透,如同實質的冰玉一般,內中的松紋長劍清晰可見。
隨著呂驚虹的“斬”字出口,劍氣猛然落下,鋒銳的劍意更是牢牢壓制住段奇,令他無處可逃,只能面對。
段奇握緊雙刃,指節微微泛白,深吸口氣定下心來,弓步站穩,雙手舉過頭頂,兩柄短刃十字交差,足下用力,身形迎著劍氣緩緩浮起。
“冰封萬里。”
淡藍色的真氣凝成一座宛如實質的冰山,高度和頭頂的劍氣仿佛,將段奇包裹在其中,自下而上撞上了劍氣。
轟隆!
一聲如同導彈爆破巨響過后,勁風席卷四方,立刻有數位先天高手出手抵住,以免殘余力量傷到臺下的人員或物品。
再看臺上,呂驚虹長劍已然回鞘,靜靜地站在原地,纖塵不染。
段奇衣衫完好,然而雙刃已經跌落到身旁,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撐住上身,鮮血從劇烈喘息的嘴角低落。
勝敗以判。
……
“好俊!”封寰宇忍不住贊嘆道。
同時也看出呂驚虹還是留情了,劍意之威豈止如此。
“什么好俊?”諸葛晴偏頭問道,略帶調侃。
“當然呂驚虹了,難不成還是跪在地上的。”封寰宇似乎是沒聽出弦外之音。
兩人的聲音并沒有刻意壓制,周邊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當然也包括段奇的同門,那個身穿同樣藍的中年人。
藍衣中年人臉色一暗。
他雖然聽的很清楚,卻并未尋聲看去,他知道說話的是誰,卻并不能怎么樣。
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人影一晃,已然來到了臺上段奇的身邊。
彎下腰,雙手同時伸出,一手從段奇面前劃過,將一粒丹藥喂入口中,而后落在肩頭將其扶起,另一只手抵在段奇后背,助他化開藥力,梳理氣息,很快段奇氣息便平穩下來。
藍衣中年人低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但已然可以自主調息的段奇,松開抵在段奇后背的手,揮手吸起地上的短刃。
而后轉頭看向呂驚虹道:“不想呂師弟小小年紀就已然領悟了劍意,段奇輸了,我滄溟宗認,若有機會,秘境之中我再向賢弟討教。”
言畢提著段奇的肩頭,人影閃動回到了臺下,將段奇放在座位上,而后自己坐在邊上開始閉目養神。
中年人并未氣憤,也沒失望,段奇在門派之中已經是佼佼者,不能怪他,只是敵人太強大了。
不過藍衣中年人倒也不至于畏懼。
呂驚虹淡然的看著一些,然后拱拱手,也返回了臺下的座位。
臺下虎皮椅上的陳岳右手輕輕一點,玉臺上清光一閃,段奇方才滴落的血跡消失不見。
干干凈凈的迎接下一場戰斗。
這臺子名叫白玉臺,也算是件法寶了,非真人不可破怪,且刻畫了陣法,可縮小為十米長寬,分量也隨之減輕,雖說一般的儲物法寶仍然無法容納,但八個后天武者就能搬走,很是便捷。
……
“怎么?你很看好這呂驚虹?”諸葛晴不依不饒的追問道,只是運功壓低了聲音。
封寰宇滿臉欣賞的神色,稱贊道:“確實很不錯,這個年紀已是先天又領悟了劍意,來日必是真人,不需要什么看不看好都能知道。”
諸葛晴撩了下頭發,笑道:“蜀山劍派本命為蜀山劍閣,地位和實力雖然頗高,但只是蜀山中的一個很小的隱世門派,功法還算上乘,門中也有真人級別的存在,不過人數很少,財務也不算寬裕,看呂驚虹那把松紋長劍,也不過是把普通的先天利器,既非傳世名器,也非大家鑄造,挺寒酸的,李衍院長那寶劍應是不少吧!”
封寰宇道:“少來,他又不是呂布,這是個純粹到癡迷的劍客,劍癡,癡的不是神器而是手中的劍,就如情癡,癡的也不是容顏,而是心中那份美好,用神兵去收買劍客,就如同用美女去勾引癡心人,腦殘行為,無用而愚蠢。”
諸葛晴眼珠一轉,似是也沒聽出封寰宇的諷刺,思維跳躍急轉問道:“劍癡如情癡,倒是好比喻,那你也是這種人嗎?”
封寰宇正色道:“也算吧,修煉之路,不瘋魔不成活。”
“哦,那感情呢?”諸葛晴又問道。
封寰宇一愣,轉頭怪異的看著諸葛晴:“不知道,未必癡情但絕不會下流。”
諸葛晴狹長的眼眸中光華閃動,繼續問道:“那你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孩?”
封寰宇十分嚴肅的答道:“不知道,不過漂亮是第一位。”
“呵呵…男人…”
……
諸葛晴無言以對,她縱然心有七竅,可面對面前這人也毫無辦法,膽大謹慎而且慣會耍混裝傻,刺猬一樣無處下手。
……
擂臺是不會空閑的,呂驚虹二人結束戰斗不久,很快就有人上臺對戰。
或為揚名或為復仇,陸陸續續的登上了高臺,只是再無先天下場。
后天武者,大多又都是實力相當,打的倒是熱鬧,不過封寰宇看的卻是興趣寥寥,畢竟珠玉在前,怎么看怎么無趣。
于是封寰宇和諸葛晴暗中招呼一聲,兩人悄然離去了,這個動作自然自然有人發現,卻無話可說,也無法效仿。
封寰宇二人不是江湖中人,但他們是,自然要做足了面子。
回到了悠然居近前,就見到一位小廝正倚門而立,目光四下張望,似心癢難耐,又似局促不安。
小廝目力和感知自然遠遠不如封寰宇二人,加上心不在焉,直到二人近前才發現,趕忙換上一副標準的笑臉。
“封公子,諸葛小姐,您二位回來了,好早啊!”
封寰宇道:“嗯,你這是留下看店了。”
小廝陪笑道:“可不,這住在悠然居的都是些貴客,總得留幾個人支應著,小人手氣不好,抽簽輸了,就留了下來,可這心里也是難耐,這才遲遲沒發現你二位回來,還得請您恕罪。”
作為混跡在江湖底層的這些小廝,之所以踏入江湖,主要是為了求機緣和錢財,但肯定也是向往熱血喜歡熱鬧的性格,不然在這個高度文明的社會有豈會甘心卑躬屈膝。
對于武林大會小廝自然是十分心癢,只是運氣實在不好,而且為了防止參賽者的功法和身份外泄,現場視頻是嚴禁私自錄制和外傳的,所以他連轉播和錄像都看不到。
封寰宇聞言擺擺手笑道:“免了,我們不是江湖中人,沒這些說法,你也不必在意,后廚還有人嗎?”
小廝躬身道:“多謝公子,后廚也是留了人的,不過人手不多,怕是出菜速度會慢些。”
封寰宇笑道:“無妨,先上壺茶,然后隨便做幾個拿手菜,半個小時后上菜就行,不急的。”
小廝點頭道:“得了,我這就去辦。”
“慢著!”諸葛晴突然開口道。
小廝準備離去的身形一頓,隨后只見諸葛晴右手一揮,拋出了一件東西,小廝雙手借住,定睛一看是塊玉石,滿臉堆笑的塞入懷中。
“多謝諸葛小姐。”
說完躬身后退離去。
封寰宇二人則是徑直走上了三樓,來到了昨日的位置,整個悠然樓空蕩蕩的,倒也不用擔心小廝找不到二人的位置。
很快小廝送上來一壺茶四個杯子,用茶盤裝著輕輕放下,而后退到了樓梯附近。
……
“你是在等人嗎?”諸葛晴貌似不解的問道。
“嗯,伊布、呂驚虹和三竹應該快到了。”封寰宇平靜的回答,這點諸葛晴猜也能猜到。
諸葛晴略有不解:“呂驚虹天資不凡是個人物,三竹么,他當真敢相求與你?”
“三竹是個雅人,你不懂。”封寰宇壞笑道。
“什么意思?”諸葛晴問道,眼中滿是不爽。
“三竹愛竹成癡,知道我手中還有紫玉竹,他是一定會來求取的。”封寰宇解釋道。
諸葛晴瞇眼盤算了一下道:“這份投資不值得,他怎么敢開口,你又為何要重視他。”
封寰宇點頭道:“的確不值得,不過這不算投資,本也沒求回報。”
“那是為什么?”諸葛晴無法理解這種行為,這不符合她的處世哲學。
封寰宇哈哈笑道:“我不說了嗎,三竹是個雅人,這年頭雅人不多了。”
諸葛晴眉頭一挑,眼露殺氣:“你的意思我是個俗人嘍?”
“還成,不俗不雅,剛好。”面對戰斗力很差的諸葛晴,封寰宇說話毫不客氣。
今時不同往日,都是先天,你打不過我怕什么。
諸葛晴狠狠的看著,一語不發。
她知道自己不斷地算計和試探,已經讓面前這個心眼并不算大的男人記了仇,以他在擂臺上對公孫穎的行為看來,如果對付自己,他絕對會更加不留情面。
所以,要收斂一些了。
封寰宇無視了諸葛晴的目光,身體后仰靠著椅背,閉目仰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悠然自得。
啪嗒啪嗒…
腳步聲響起,封寰宇微微一笑,側頭看去,上來的正是三竹。
立刻起身招呼他坐下,小廝上前添了茶后又退到了樓梯附近。
諸葛晴則是全程冷著臉,心態還未平復下來,她的經歷和公孫穎相似,平日里收到的都是恭維和贊美,但心態明顯不如公孫穎堅強,即便明知道封寰宇故意在挖苦打擊自己,還是難免生氣郁悶。
“三竹先生怎么也提前退場了。”封寰宇問道。
三竹瀟灑一笑道:“原也沒什么意思了,我孑然一身,也不用在乎什么人情往來,等臺上那局戰斗結束,趁著間隔也就走了,不損了誰的顏面就好。”
封寰宇聞言也是一笑:“先生倒是灑脫,只是為何要混跡江湖呢?坦白說即便自古以來江湖就是上不得臺面的,即便掌控了華山秘境也未必能改變什么。”
三竹毫不在意封寰宇對江湖的貶低,坦言道:“不錯,所謂江湖本就是個失敗者的聚集地而已,神權不敵王權,以佛道為首的宗教勢力才創出了今日這個江湖,也才給了我們這些失敗者一個修煉和逍遙的地方。”
封寰宇道:“先生如何能算是失敗者,先天已經是這個世界的高端力量了。”
三竹搖頭長嘆道:“就是失敗者啊!我天賦一般,家中也不富裕,修煉需要的功法和資源根本無處求取,如果只憑基礎內功和國家分配的那點資源,這輩子也不可能達到先天的,所以只能加入一個團體,去給人當狗我做不來,鼎天學院這種地方又根本不是我能奢望的,就是正規的國家武道學院,也看不太上我,勉強進入了也不會有什么太好的資源,所以只能靠自己去拼,江湖是最好進的一個圈子,進了才會有人帶你玩,才有機會獲得功法、靈石、丹藥什么的。”
封寰宇澀然道:“是我有點想當然了。”
諸葛晴搖頭低語道:“何不食肉糜啊!當年修煉復蘇,教派仗著高手眾多,是想過要掌控天下的,官方無奈之下尋了我們這些世家合作,世家還是比這些江湖門派有底線的,我們會配合甚至協助官方執法,也沒想過竊取權柄,讓神權壓過人權,頂多賺點辛苦錢而已。”
三竹點頭道:“諸葛小姐所言不錯,當時宗教門派也是主流勢力,高手眾多而且經驗豐富手段狠辣,雖說真人不能對普通人出手,但普通的軍隊即便有先進武器也無法和修煉者抗衡,更何況門派中人幾乎不會選擇正面硬剛,一動手就混入人群中,或者就是洗腦傳教蠱惑人心,大規模的殺傷武器根本用不上,政府不可能對自己的人民開火,
直到世家的修煉者參與進來,雙方的高端戰力達到均衡,形式瞬間逆轉,官方才占了上風,而各個門派也都退隱山林,不再和官方對抗,官方也并未深究,而且允許正當傳教和采集交易修煉資源,沒有趕盡殺絕,應該是存了制衡世家的心思。”
封寰宇仔細聽著,說道:“這是好事,史書中但凡神權當道,帝王信佛向道而求長生,無不是動亂之由,只是這些人也有存在的必要,掌控得當就好,不然這些人真放到了社會上,就是很大的威脅,有個地方讓他們鬧騰也好,只是在這之前我倒是沒想到這些。”
三竹笑道:“公子天資卓越如天上龍鳳自然無需在意螻蟻的經歷,所謂窮文富武,修煉是很耗費錢財的,天賦不夠就得拿錢來湊,靈石、丹藥、福地這些東西并不便宜,江湖雖然不比頂級勢力,但這些東西也是有的,而且努力就有機會獲得,我的運氣算是不錯,在江湖中混跡了一段時間就遇到了師父,因為同是愛竹之人,師父見我畫的墨竹頗有神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收我為徒,才有了我的今天。”
封寰宇稱贊道:“風雅之人,當有好運,不過現在先生已是先天高手,尋個去處應該不難吧。”
三竹苦笑道:“一入江湖深似海啊!手上沾了血是洗不掉的,身上欠的債也是還不清的。”
封寰宇微微一嘆,轉移了話題:“先生前來是為了紫玉竹吧?”
三竹點頭拱手道:“不錯,不知封公子能否割愛,”
封寰宇道:“那節紫玉竹在我朋友手中,先生可以留個地址,我回鼎天后給你郵寄,當然我也是有條件的。”
三竹趕忙道:“公子有何要求但說無妨,在下一定盡力完成。”
封寰宇笑道:“很簡單,先生給我畫一幅墨竹就行。”
“這…”三竹一臉震驚:“這怎么能行,紫玉竹終究價值不菲,我的一幅畫怎能匹配。”
封寰宇擺擺手道:“噯,先生是個雅人,又何必說這種俗話,世上萬物,心喜則貴,紫玉竹在我們手里也就是一件器物,在先生手里才是瑰寶。”
三竹恍然,笑道:“公子才是真正的雅人,卻是我俗套了。”
念頭一通,也就很是開心的接受了,只是仍然不住的道謝,心中卻是想著有機會再回報,只是這話卻說不出口。
自己身份、地位和實力都遠不如面前的少年,甚至投靠都有可能連累了人家的名聲,又何必說個便宜話。
正此時,腳步聲再次響起,封寰宇探查過去,似是一柄鋒芒畢露的絕世神劍,緩緩靠近。
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