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
封寰宇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道：“菩薩，您給我送什么禮？再說送禮沒必要這么光明正大的吧，您這是怕人不知道嗎？”
收嗎？
那肯定是要收的。
觀音道：“送禮只是此行其一，終是降臨凡間一次，正好借機人前顯圣，自然要選個人多顯眼的地方。”
“菩薩果然思慮周全，卻不知菩薩要送給我什么禮物。”封寰宇也是沒什么好夸的了。
觀音道：“說是送禮其實也是謝禮，你替普陀得了一個秘境，我便還你一個秘境，應該很合理吧！”
封寰宇聞言一笑，點點頭道：“確實合理，只是不知禮物在何處，而我，又要做些什么？”
觀音道：“禮物在南海瓊州之外的一處隱秘小島，名為天涯，至于貧僧所求也很簡單，若是有一日這方天地聽從于施主號令，還請留我佛門一處凈土。”
封寰宇道：“那這禮物可是有些重了，我對教派并無偏見，無論未來如何，絕對一視同仁，無論佛道亦或是西方教廷、神山之類在我心中全都一樣，不禍國殃民就好。”
觀音道：“貧僧知曉，神明一念遍觀三界，何況又是在貧僧的道場，昨日你三人談話我盡知曉，也知你所說皆是實話，但這還不夠！”
“菩薩何意？”封寰宇眉頭微微皺起。
即便是面對神祇，讓他讓步也不容易，尤其是原則問題。
觀音笑道：“施主多慮了，貧僧并無干涉俗世或強迫于你之念，只是，終南不該有直通朝堂的捷徑，可皇宮也不還有圈養僧侶的廟宇，公子以為如何？”
封寰宇聞言立刻明白了其中含義，一笑道：“菩薩言之有理，不過終南也好，皇宮也好，方外之人原就不該沾染太多紅塵，施法不可傷及凡人，傳道不可惑亂江山，廟宇道觀和神職人員的數量也要限制，不然必會影響社會穩定和正常的生產發展。”
觀音點頭道：“那是自然，這是人間不是佛國，清修佛法廣結善緣，本也應該。”
“菩薩是代表自己？”封寰宇問道。
觀音道：“還有純陽。”
封寰宇很是驚訝的道：“喔！容在下問句題外話，傳說故事之中你們貌似關系不怎么好吧，而且不是還有過節嗎？”
觀音笑道：“故事而已，人間不過一臺大戲，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能夠同時出現在一幕故事里的，除卻避不開的祖師天尊級人物，其他的神祇關系通常都很不錯，如此才好演繹這場戲，
何況貧僧慈悲為懷救苦救難，豈會和一個被狗咬過的人一般見識。”
這明顯還是有情緒啊，封寰宇追問道：“那故事是真的嗎？”
人都有好奇心的。
觀音道：“故事的真假本來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帶來的影響，很多時候，人也是可以改變神的，他們需要的故事，他們喜愛的形象，如果形成共識，就會映射在我們身上，神未必會造人，但人卻是可以封神的。”
封寰宇恍然大悟道：“明白了，”而后問道：“那么佛道兩教中其他的門派呢？”
觀音搖頭道：“那貧僧就做不得主了，那些尊者姿態太高，不肯折節，殊不知人間傳道，再偏的廟宇也要有路，再高的樓臺也要有梯，都不肯屈身入世，任什么真言妙法，也如同是在修建墳墓，埋的還是自己。”
封寰宇倒是覺得很正常，人有了一定的地位之后尚且會自命清高，更何況神祇了，于是笑道：“如此看來，菩薩和純陽帝君是很有心得了，必定把握在傳道之中可以勝過他人。”
觀音一笑道：“那是自然，若是公平傳道輸與他人，這佛門萬界行走之職，就該請世尊換人了。”
“菩薩威武霸氣！”封寰宇忽然想到了什么，十分做作的恭維道。
不過也卻如觀音所言，世上能和觀音、純陽兩位比信仰普及性的，可能就只有關帝和財神了吧！
不過那二位卻不算純正的宗教神祇，沒有傳世經典和信徒教眾。
“你是有事吧！”觀音大士何等智慧，自然察覺出了封寰宇的小心思。
封寰宇也不隱瞞，如實回答道：“正是，在下曾得了一段紫玉竹枝，以為兵器頗為順手，只是現在隨著在下實力精進，卻是逐漸不合用了，紫玉竹乃是源自菩薩道場，所以想請菩薩出個主意。”
觀音目光一掃，一切盡知，微笑道：“這卻不難，天涯島上有一眼天生靈泉，泉中有三光神水，紫玉竹得三光神水滋潤之后，可以生機重塑，有靈寶之資，在人界足夠用了。”
言畢，抬手捻起凈瓶中的楊柳枝輕輕一揮，三點幽光劃破虛空消失不見。
“天生靈泉？”
“自然，出家人不打誑語。”
“菩薩果然慷慨大方，樂善好施……”
“少來，這都是貧僧騙…貧僧夸別人的話。”
“多謝菩薩指點，看來瓊州天涯島，我是一定要去一次了。”
“如此貧僧便告退了，而今神祇下界限制頗多，這普陀山雖是貧僧的道場，可也不能久留。”
“恭送菩薩！”
封寰宇拱手告別。
觀音伸手向封寰宇一點，封寰宇立刻消失不見。
幻境之中，觀音送走封寰宇，目透時空遍觀萬界，微微一笑，隨即也消失不見。
空間崩塌，萬物消散，化作無盡佛光飄落俗世普陀山之上，沐浴者無不疲勞盡掃、精神煥發，甚至與心誠者沉疴頓愈益壽延年。
總是來一次，顯圣卻不賜福，那怎么能行。
…………
封寰宇掌心微熱，眼前一花，再看清時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此時他身處煙霧圍繞之中，雖是香氣并不刺鼻，卻也有些壓抑。
封寰宇迅速從煙霧中脫離，四下一看，還是在山頂大殿之中，諸葛晴閉目站在邊上，其余視線以內之人，無不匍匐在地。
封寰宇拉起一邊還在閉目低頭的諸葛晴，運轉踏風波，迅如疾風般離開大殿直奔山下而去。
大殿上空，佛光神像猶在，映照的整座普陀山都金碧輝煌，莊嚴肅穆。
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無不跪伏在地誦經祈禱。
故而，根本沒人能發現高速行進的二人。
“喂，什么情況，你干嘛？”
行至到半山腰處，諸葛晴終于驚醒過來，輕輕抽動了一下被封寰宇握住的手，不滿的責問道。
“先回游艇再說，不然一會兒就麻煩了。”
封寰宇隨口回了一句，拉著諸葛晴加快了腳步。
片刻之后，二人就回到了真凈的游艇上，而此時山頂大殿之上佛光猶在，根本沒人發現他們。
“到底怎么回事？”諸葛晴再次問道。
封寰宇指著山頂之上的觀音影像道：“觀音顯圣，而且大殿之中不少人都看到了此事與我有關，不趕緊離開，你想陪我當活佛是怎么的？”
諸葛晴眉頭一皺，半信半疑道：“顯圣！這真的假的？”
這種籠罩數里的異象，其實真人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無論天道還是王法都不允許真人做此行徑，蠱惑蒼生。
應該不會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吧！
封寰宇正色道：“當然是真的，我見到觀音大士了。”
“見到了…她是什么…怎么…”諸葛晴驚愕之下有些語無倫次了。
封寰宇見狀笑道：“哈哈…頭一次見你這樣，行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不過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不知道。”
諸葛晴很快整理好了情緒，不滿意的道：“你不是和她見面了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難道觀音大士在你面前還遮掩著面容不成！”
封寰宇搖頭道：“那倒不會，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似她這般存在，已然如同一方天地，沒有足夠的高度，你是看不清也道不明的，只能說，是一種另類的相由心生，你覺得她是什么樣，那就是什么樣吧。”
“那算了吧。”諸葛晴嘆息道，她雖然理解不了那是什么存在，卻能理解封寰宇的話中意味。
“那觀音大士找你干嘛？”諸葛晴考慮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人都有好奇心的。
封寰宇直視諸葛晴，沉聲道：“這個真的不能對你說，至少現在不行，總之你可以放心，純陽和普陀一定會安安穩穩，絕不會下場生事了。”
諸葛晴迎著封寰宇的目光對視良久，終于還是偏開了，傲嬌道：“不說就算了，那你在華山秘境中，是怎么瞬殺兩只異魔摧毀時空裂縫的，能告訴我嗎？”
封寰宇笑道：“當然更不能，方才那若是利益糾葛，這可就是性命攸關了，你說呢！”
“如果是安娜問你呢？”
“那應該是可以告訴她的。”
“切，小氣。”
諸葛晴面若冰霜，十分不滿的返回游艇內倉的操作室，開啟了自動駕駛，設定返回普陀內寺。
她其實也并沒奢望通過這種簡單的語言圈套能夠獲取什么信息，只是單純的有些好奇而已。
當日，火墻云海之上，忽而紫芒閃爍、威壓尤勝天劫，隨即便見異魔隕落，時空閉合。
今日，山頂大殿之中，突然檀香彌漫，佛光普照天地，而后又聽聞菩薩顯圣，降臨凡間。
誰能不好奇呢？
何況，知情者甚至是參與者就在身邊，卻不肯告訴自己。
這就很煩了。
看著諸葛晴進入船艙，封寰宇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好奇吧！疑惑吧！哪怕是生氣也好。
而后左手伸到眼前，真氣運轉，一朵蓮花印記緩緩浮現。
…………
而后一連三日，封寰宇就安穩的待在普陀內寺后山智明的別院中，調養傷勢。
周陽不用說自然是守在他身邊，而諸葛晴和伊布似乎是也沒什么急事，一直也沒有離去。
幾日里，智明和古川再不見蹤影，其余普陀寺之人也不曾前來打擾，只有真凈偶爾來看望。
想來是他們已經接到了上面的指示，開始保持距離了。
對此封寰宇有幾分失落，卻毫不后悔。
普陀和純陽雖然實力不弱，但相比于一處秘境和三光神水，封寰宇還是會選擇后者。
菩薩確實很慷慨。
而且，如果接受了兩家的投靠，依著封寰宇的性格必然也會對其進行殘酷的篩選和磨礪的，反目成仇也未可知。
當然這個成仇指的是上面，下面不可能給他們反抗的余地。
這應該也是觀音和純陽帝君兩家所擔心的事情。
……
三日后的上午時分。
普陀內寺東部岸邊。
封寰宇四人借了一艘小船，離開了普陀寺。
岸邊，唯有真凈一人合掌而立，算是送別。
在小船離開普陀寺的陣法范圍以后，除了周陽外的三人紛紛有了動作。
首先就是給親朋好友致電。
舟行漸遠，人影渺茫。
至此，江湖諸事告一段落。
……
小船速度很快，時速足有千里左右，雖然比不得懸浮車，找書苑 wｗw．zhａoshuyuan.com 不過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隨波濤起伏，看海天一色，乘風破浪，心胸瞬間開闊。
兩個小時之后，小船停靠岸邊。
幾人終于回到了鼎天島。
在給小船設定了自動返航后，一行人下船上岸，這才完全松懈下來。
“有勞二位一路護送了。”封寰宇拱手向著諸葛晴和伊布謝道。
“哼！”
“封公子客氣了，我就是自己無趣，蹭個船而已，您現在已然恢復如初，談不上護送。”
封寰宇擺擺手笑道：“欸！話不能這么說，二位的好意我是知道的，要是無事，晚間去我那里用餐如何。”
“還是方玥和袁丁下廚？”諸葛晴聞言立刻來了興趣。
看來人不止可以為財死，為食也可以。
封寰宇笑著點頭道：“不錯，我也好久沒吃到了，這二位廚仙只是暫避我門下，不知哪天就會離開，不用白不用。”
“呵呵…”諸葛晴冷笑。
“笑什么？去不去？”封寰宇很不喜歡這種表情，皺眉問道。
“去！”諸葛晴一口答應。
伊布搖頭笑道：“封公子，我下午有點事情，不過晚上應該來得及。”
封寰宇道：“那成，我讓她們準備一下。”
其實并不需要特地通知，因為她們在得到封寰宇回歸的消息時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這點封寰宇早有猜測，無非是多了幾個人而已。
和諸葛晴二人告別之后，封寰宇叫上一直裝聾作啞的周陽。
回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