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對不起。”
遠離大廳的后院之中，公孫穎滿是歉意的握緊封寰宇的手，低聲歉意道：“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
封寰宇不在意的笑道：“我明白，估計怕是連伯父都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更何況你了。”
“那這是怎么回事。”公孫穎聞言心中安穩了不少，不解的問道。
封寰宇皺眉道：“大概能猜到，應該是四方家族的手筆，拉攏官方，賣好世家，削弱鼎天，同時也是順便離間我們鼎天和公孫家的關系。”
公孫穎怒氣升騰，恨聲道：“四方家族，是西門睿？”
封寰宇點點頭道：“是他也不意外，很高明的手段，這樣一來如果他們真的盡力促成此事，其他國家必然會紛紛效仿，待到異日朱放和南宮家爭斗時，能得到的暗中助力就會大大減少。”
“阿宇說的不錯！”
不遠處，公孫顥緩步走來，面帶微笑道：“我沒打擾你們吧！”
“哼！”公孫穎翻了個白眼。
封寰宇道：“顥哥，你怎么也出來了。”
公孫顥眉頭一皺道：“剛才我讓穎兒拉你走的時候，我就想出來了，實在看不慣這些假公濟私的貨色。”
封寰宇頓覺好笑，“怎么，我看顥哥比我都氣憤啊！”
公孫顥長出口氣道：“是啊！可不是比你氣憤嗎，這個狗屁修煉學院之事，勞民傷財又沒有一點用處，最后只能是讓執行者添點政績，各大家族籠絡點人才，對官方沒什么太大好處，其中損耗卻要讓官方來買單，真是混賬。”
封寰宇問道：“你也不看好這個官方學院。”
公孫顥點點頭道：“當然，以前又不是沒嘗試過，最后全都成了權貴子弟的綠色通道，真正的人才要么被各大家族截走，要么干脆石沉大海盡數埋沒，可花費的全是官方的財政人民的稅收，各大家族只是拿出了一些殘缺不全或是品階不高的功法而已，最后官方和人民根本得不到什么。
可這件事情，父親實在不好出面阻止，他也沒有理由去阻礙。”
封寰宇點點頭道：“可以理解，所以我才說，四方家族這次的手段很是高明，下手很準。”
公孫穎問道：“那他們付出的利益應該也不小吧！”
封寰宇‘推測’道：“大概率是功法，完整而且品階不低的功法，至少八品，之上。”
公孫穎疑惑道：“這種功法怎么能外泄呢？這對于一個修煉家族已經是至關重要了。”
封寰宇意味深長道：“如果不再重要了呢！”
公孫顥精光一閃：“阿宇，你什么意思？”
封寰宇輕輕點醒：“比如說，有了更好的功法唄！”
“你是說…”公孫顥立刻有所猜測。
封寰宇笑道：“有時間可以關注一下，西門睿明顯改換了功法，其功法品質未必遜色與你我，得提防養犬成狼，反噬其主。”
公孫顥卻是無所謂的笑道：“這倒不算什么，還沒見那個勢力能靠著功法走上巔峰，不過我會注意的。”
封寰宇笑道：“那就好，總之一定要小心，而且似乎四方家族的功法同時出現了精進，氣息一脈相連。”
公孫顥眼神一厲，沉聲道：“阿宇你能確定？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寰宇笑道：“可以確定，能發現這點，是由于我自身經歷以及功法特性的緣故，我修煉的功法感知力超強，便是真人的氣息也偶能補捉，這點穎兒知道，守界城初見，我們交手之時，云重真人氣息波動，我便已經察覺。”
公孫穎點頭道：“有這回事，阿宇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不是當初云爺爺在場，他很有可能會直接下殺手滅口。”
封寰宇臉色一黑道：“什么叫殺你滅口，頂多是除惡務盡好嗎！當時我才出靈獸界，為了救幾個被拐賣的孩子惹了青鼠幫，還以為你是他們的人呢，我當時才四品修為，不謹慎狠戾一點怎么能行。”
公孫顥贊同道：“不錯，穎兒你不要記恨，阿宇說的有道理，這么做是最妥當的，與世俗凡人或是那些灰色修煉勢力交手必須小心，就是要除惡務盡，他們不求大道，可是不會講什么節操武德。”
封寰宇笑道：“看來顥哥對他們了解頗深啊！您在官方的什么部門歷練。”
公孫顥苦澀的笑道：“還能是什么，就發展規劃類的部門，偶爾也客串一下監察之類，官方還是不怎么愿意讓我們這種修煉者去接觸實權部門的。”
封寰宇開解道：“這才正常，世俗和修煉界總是相互忌憚的，不過若在監察部門確實可以見識到許多巨兇大惡之輩，見見真正的人間險惡，卻是比我們這些修煉者更甚。”
公孫顥道：“沒錯，真是見識了，我修煉的功法對把握人心有些妙用，推演震懾十分有效，也算人盡其才了，呵呵…”
“顥哥接觸過這種修煉學院之類的事情嗎？”封寰宇忽然問道，又將話題引到了這個即將出現的修煉學院之上。
公孫顥搖頭道：“沒有，不過我查閱過相關資料記載，而且普通的教育機構接觸過不少，在我看來，類似科教文衛之類必須絕對公開公正透明無私，從業人員應該得到最好的待遇和最高的榮耀，但不該抱有丁點兒的私心雜欲，屋中這些人，呵呵…”
封寰宇笑道：“自私是人的本性，沒有好處誰又會去做事呢，無論目的如何，能夠開始嘗試就是好的，所以說，這個學院的出現對與修煉界和世俗界雙方的融合也許會有用處，就此而言，唯一損害的或許也只是鼎天而已。”
公孫穎不解道：“那你還同意徐平成立修煉學院，還要去幫忙勸說李衍院長。”
封寰宇笑道：“這是我不同意就能避免的嗎？官方出錢，修煉世家出功法，基本條件已經形成了，我能怎么辦，再說了，這件事老師是必然會同意的，我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個好人。”
“李衍院長會贊同此事？”公孫穎一臉不信。
封寰宇點頭道：“那是當然，鼎天的建立本就是為了打破世家門派對修煉資源和功法的壟斷，不是為了形成新的利益分配，老師做屠龍勇士，也不是為了成為新的惡龍，修煉盛世才是他老人家的大愿望。”
公孫穎道：“那為何鼎天不擴展招生數量，或者直接建立分院，將這些人直接招收進來。”
封寰宇笑道：“可能嗎？老師常駐鼎天，是因為他的力量也只能守護一個鼎天島，再擴張你們會看著嗎？”
封寰宇暗思，怕是當初姜軒之事，公孫家也從中扮演了角色，至少是默認，波及一系數星，調離數位駐守真人，可能沒有這些頂尖勢力的手筆嗎？
絕不可能，只憑世俗界是絕對制造不出這種‘意外’的。
公孫穎將頭一偏，撇嘴道：“我們也沒說過不上你們擴張。”
封寰宇道：“那是，確實沒說，只是暗中在做而已，鼎天建立之時你們這些世家門派也沒說不準，不還是一直在打壓，實在壓不住了又觍著臉混入學院占便宜。”
“說的好像只有你們鼎天是修煉界的良心組織似的。”公孫穎很不服氣
封寰宇道：“差不多吧，不信你滿世界問問，或者去看看也行，通行世界的修煉體系和基礎功法，難道不是鼎天成立這五百年中摸索傳播開來的嗎？你們這些古老的勢力哪家沒有數千年的傳承歷史，哪家沒有更完善系統的修煉功法，你們做什么了呢？”
公孫穎自然不會任由封寰宇詆毀家族，反唇相譏道：“且，好像你們鼎天就真的毫無保留，無私奉獻似的，那也不曾見到你們鼎天傳出真正的王品以上的功法，不也留了一手嗎。”
封寰宇直接被氣笑了，“扯，俗世的配方設計還有專利保護呢，何況功法了，王品功法啊！修煉者立世之本，怎么可能隨意外露，你見那個國家或是研究所無償將自己的研究成果公開了，貌似危險品的配方和圖紙公開都是違法的吧！
再說了，教徒弟也很費心力的好嗎！專家教授級別的導師帶學生也就幾個而已，何況真人授徒了，自然要慎之又慎，你通過拜師考驗，老師自然會傳授教導你，我前幾日還幫唐龍真人撿了個弟子呢。”
“呵呵……”
公孫顥趕忙勸架道：“行了行了，別吵了，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怕是李衍院長和父親他們也是身不由己，咱們就別爭論了，免得傷了和氣。”
公孫穎有些氣憤的背過身去，“我才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呢！”
封寰宇笑道：“沒事的，顥哥，我本身也不是說給穎兒聽的。”
……
四方家族，西門睿。
這個刁狀也夠你們麻煩的了。
你出招，我還手，一還一報，公平合理。
…………
軒轅誕辰的祭祀，程序極為簡單。
在公孫家的祠堂之內，上面是黃帝圣象，圣象下方還有公孫家列代先祖排位。
供桌之上只有果蔬五谷之類，也無三牲，甚為簡樸。
眾人只是依次上香鞠躬，連跪拜都不需要。
“就這么樸素？”
人群最后，封寰宇悄聲詢問公孫穎。
公孫穎點頭道：“是啊！每年都這樣，祭祀之事心誠則靈，又不是請客送禮非要山珍海味，神祇什么沒見過，何況這是祭祖又不是求神拜佛，你好好做人祖先自然滿意，比什么都強，真要靠厚禮巨資通神，祈福消災，那我們又與宗教何異？”
“有道理。”
…………
祭祀完畢，閑雜人等紛紛退場，只留公孫一家人和封寰宇未走。
公孫矩目光一掃，祠堂大門關閉，右手一點，中間的空地之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空間之門。
公孫矩溫聲囑咐道：“行了，該注意的我也都告訴你們了，就不多啰嗦了，雖說沒什么危險，不過還是小心為上，阿宇，麻煩你了。”
封寰宇笑道：“伯父客氣了。”
公孫穎卻是有些嫌煩，當先一步邁進了空間之門。
封寰宇拱手道：“伯父，顥哥，你們安心就好，一切有我，不會出差錯的。”
說完也踏入了空間之門。
……
“父親，阿宇這人真的不錯，您和妹妹的眼光真好啊！”公孫顥稱贊道。
公孫矩眼中閃過一絲矛盾，而后化為了堅定，“確實不錯！”
公孫顥道：“父親，那我也走了，工作那也不能一直離人，總有忙不完的事，雖說沒什么正事。”
公孫矩笑道：“行，知道了，我當年入世磨練時也是這樣，用心點，別混日子，仔細觀察，萬事萬物皆有所得，這才是入世的意義所在。”
公孫顥點點頭道：“我懂的，只是看懂了，說明了，人家卻總是懷疑你別有用心而不肯接受你的意見，難免有點郁悶。”
公孫矩勸解道：“你是入世磨練，終究是是局外之人，自然能來的明白，可世人卻盡在局中，所思所慮自然不同，須知犯錯本也是一種收獲，可見你的心態還是不對。”
公孫顥恭敬道：“還請父親指點。”
公孫矩背手沉聲道：“世人所求，無非名利二字，不可能真的無私無欲，不要只關心你能做什么，也要考慮一下別人能得到什么，這點你可以學習一下諸葛家或者西門睿，他們就是看清了這點。
便如這次創建帝都修煉學院之事，西門睿便是摸準了官方和徐平的脈絡，官方需要自己的修煉者培育機構，徐平需要成績和名聲，所以四方家族以功法援助為杠桿就可以撬動整個事件，這種事你便做不到，因為超出利益關系來看，這是肯定不會成功的蠢事，憑白勞民傷財而已。”
“父親教訓的是。”公孫顥神色黯然，他并不覺得自己是錯的。
知子莫若父，公孫顥的心思如何能夠瞞過公孫矩呢！
公孫矩搖搖頭道：“你有堅持、有信仰，這是好事，父親也贊同你，但是你也要承受它們帶來的后果，你覺得該如何做便如何去做就好，公孫家也不需要你去和光同塵，當然你也不要埋怨什么，不要計較諸葛曉他們能在重要崗位掌控軍政實權，而你卻只能在閑散部門混日子，換你過去，太認真了反而做不好。”
公孫顥點點頭，苦澀的道：“孩兒明白了。”
公孫矩上前一步，拍拍兒子肩膀道：“不必灰心，人各不同而已，左右不過是入世磨練，平凡本身就是最好的考驗，以黃帝心經為眼遍觀世態人心，待到回歸修煉之道后，你會比他們走的更遠。”
公孫顥點點頭，有所感悟。
公孫矩見狀也不再多說，揮手道：“你去吧！”
“孩兒告退。”
公孫顥轉身離去。
公孫矩見兒子身影消失，忽而低聲問道：“都走了嗎？”
而后，祠堂中云重的身影突然出現，拱手道：“稟家主，都走了。”
公孫矩搖頭笑道：“有點意思，連我和鼎天也敢算計了。”
云重急忙躬身道：“這群混賬，待我回去問問老四，他怎敢如此行事的。”
公孫矩擺擺手道：“不必了，昨日他和海成瀾和我說過此事，我也同意了，當時穎兒帶著阿宇外面瘋，你暗中保護他們所以不知道。”
云重大驚失色道：“這，這您怎么能同意呢，如此小姐和封寰宇必定再生隔閡，日后該如何相處。”
公孫矩道：“他們的身份，本就不該那么輕松自由，有些是必然要承受的。”
“那，那計劃還要繼續嗎？”云重有些遲疑了。
公孫矩卻是毫不猶豫的答復道：“繼續！”
似他這般心性閱歷，決定的事極難改變。
…………
公孫家秘境。
軒轅界。
這方天地的正中心是一個百米有余的青石高臺，臺上面積寬闊，標準的正方形，邊長也有不下百米。
高臺之上，林立著許多巨石建筑和雕塑，形態各異，造型精致，幾乎布滿了整個高臺，只有最中心的位置有個十米方圓的空地。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
中心的空地之上出現了一道空間之門，而后兩道人影從中出現。
正是封寰宇和公孫穎。
瞬息之后，封寰宇五感歸位，立刻感知到了這處空間的不同凡響，架構十分穩定，法則也是極為完備，甚至于并不遜色與靈獸界，行動和運轉功法都圓潤自如。
“這就是軒轅界嗎？難怪以界為名，果真是已成一界。”封寰宇不由的贊嘆道。
公孫穎聞言得意洋洋的道：“那是，這世上的秘境絕對沒有超過我家軒轅界的，這就是底蘊。”
封寰宇微微一笑，也沒爭辯，因為確實如此。
而且，他發現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這是…？”
封寰宇走向了周圍的巨石建筑，似乎是一些雕塑和壁畫之類的，風格荒涼大氣，滄桑悠久，很類似于戰神傳承空間見到的那些。
其中一些的人物和內容封寰宇依稀認得。
有巢氏筑穴而居，燧人氏鉆木取火，伏羲畫卦、神農嘗草、倉頡造字、后羿射日……
當然，他不認識的更多。
公孫穎信步跟在封寰宇后面，見狀笑道：“這里是往圣臺，找書苑 wwｗ．ｚhaoshｕyuan.com 上面的全是人族前輩圣賢，銘記他們，感恩先祖辛苦，珍惜今日幸福。”
“這些你都認得嗎？我有好多都不認識。”封寰宇心中敬佩，也有一絲羞愧。
公孫穎自豪的點點頭道：“那當然了，我們小時候啟蒙，學的就是他們的故事。”
“真的！這個是誰？”
封寰宇指著一個似乎是在結網的女人問道。
公孫穎語氣恭敬的道：“嫘祖始蠶，黃帝的元妃。”
“這個又是誰？”
封寰宇又指向了一個手執巨斧形兵刃的女子影響。
公孫穎一眼便認了出來，答道：“這是婦好，武丁王后，女武神。”
“那這個呢？”封寰宇繼續問道。
公孫穎不假思索道：“女魃，黃帝之女，擊破蚩尤屬下風伯雨師的最大功臣。”
“這…”
封寰宇手指再動。
公孫穎見狀眉頭一皺伸手攔住封寰宇，不悅的道：“等等，是不是所有的女性先賢你都不認識。”
封寰宇搖頭，指向一處道：“當然不是，這兩個我就認識，”
公孫穎看也未看，直接問到：“喔，是嗎！那她們是誰？”
封寰宇答道：“娥皇女英啊！”
公孫穎回頭一看卻是如此，疑惑道：“這怎么就認識了。”
封寰宇笑道：“因為很有意義。”
“滾蛋！”
公孫穎聞言，再看著封寰宇古怪的笑容，頓時明白了過來。
“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