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帆拿著刀立于涼亭之上,他眼睛死死的盯著涼亭下站著的男子。
這男子面不改色的看著一帆緩緩的說道:“好一個刺客盟,竟然三番五次的想置小女于死地。還有膽量來向杜某詢問,當真以為我怕了不成,當真以為自己不會死了不成。”
只見話音剛落,漫天的箭雨便向一帆射了過來。一帆沒有躲避,他今天必須要問個明白。
一帆將刀橫立于身前,將另一只手的手心置于刃上,快速一抹。只見刀刃上滿是鮮血。刀是兇物,只有血能讓其發揮更大威力,但一帆不想傷人,所以他用自己的血。
“刀還要更多血。”
一帆手中的刀竟又開始口吐人言,刀身上發出點點紅光。
“刀斬萬物”一帆大喝一聲,便將刀快速揮出。漫天箭雨在他的刀下被削成碎屑。
杜安瀾驚了,死死的盯著這把刀。這把刀和他記憶里的那把刀,一樣的快,一樣的嗜血。
“那個人已經死了,而這少年他到底是誰?不,無論他是誰今天都必須死在這。他不死我又豈能活。”杜安瀾眼睛里閃過一絲殺意。
隨即便下令讓士兵殺死一帆,然后又是一輪漫天的箭雨傾瀉而出。
“刀還要更多血。尤其是仇人的血,看看他已經坐不住了,那你便讓他的血流出來。”刀開始在一帆手里顫抖,一帆像著了魔一樣疾速奔出。帶著破風聲,跳至空中,他俯沖向下,身體不停旋轉,宛如一個龍卷沖散了箭雨,落至地下。
“今夜,你就是地獄里的閻王,是索命的無常。”
一帆雙眼血紅,刀上紅光大放。
他的身影猶如鬼魅,他的刀在那些士兵身上跳動。一刀一刀的切割著那些士兵身上的血肉,不斷地有頭顱掉下。
血在地上匯聚,火光映著血液。尸體遍地都是,死人的眼睛緊緊盯著前方。
頃刻間,這座官邸除了他已沒有了活物。
“你的命運就如同這把刀一樣,永遠背負著地獄的詛咒,你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我永遠詛咒你。”
話音剛落血色的人將男子切成了兩半。“答案我知道答案,我知道。”不知道是一帆還是刀在說話,他們兩個仿佛在這殺戮過后融為了一體。
隨著男子的死去,血色的人影仿佛已經失去了氣力,他像一頭野獸,伏在哪里呼呼的喘著粗氣。
過了一會兒血色的人影平靜了下來,腦海剛剛的畫面揮之不去。
刀在不停揮舞,每一次刀影的消失,就有一個鮮活的生命死去。呻吟的聲音都無法發出,性命就隨著刀的劃過而消逝。
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純粹之物,仿佛他就是為了殺戮而生。
“把他們的頭切下來,他們,他們。。我要復仇。我是刀,刀就是為了復仇而生的。”
刀開始口吐人言,而自己好像被它控制住,仿佛他們是一體的。
“血,這是血。我生來就是從血里出來的”一帆神志不清的說道。
“你要為我報仇,報仇,把這些知道真相的人頭砍下來。至于什么是真想得等他們死了你就會知道。”
刀聲音里充滿著仇恨與不甘。
“你是活物,還是死物,你真的會說話,還是我的錯覺。”一帆對刀說道。
“我既不是死物,也不是活物,我是刀,也是寄托著仇恨的魔。”刀沙啞的對一帆說道。
“那我是誰,我為什么而活?”一帆平靜問道。
“你為仇而活,你就是復仇的神,你要為你自己,也為我把他們的頭切下來”。
“你生來就為此而活,生來就該為此而活。”刀真切的說道。
“是啊,和姐姐說的一樣,我生來為此而活。”一帆說道。
“是的,你要記住,此刻起,你就是閻王,你要讓他們都下地獄,你殺了多少人都不要手軟,閻王就該讓人下地獄。”
血在空氣里揮發,一帆提著杜安瀾的人頭慢慢的消失在黑夜里,他的身體仿佛就是黑夜的一部分。
黑夜里男人的刀如鬼魅一樣,準確的洞穿著每一個攻擊著他的人的身體。
“扶楠國,好一個扶楠國。為何對我苦苦相逼。”
男人的聲音像是在哀嚎,卻比鬼怪還要凄厲。
“只有你死,才能安心。你不死,那么便只有我們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男人與周遭身影廝打在一團,他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傷,他的身體仿佛從血池里走出來一樣。
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敵人的血。
他死死的握住了他的刀,眼里滿是怒火。
“這里只能活一個。”
他身形一展猛虎一般的掠過,將一刀揮出,沒有人能承受他飽含著怒火的一擊。但他已經沒有機會看到這一擊的威力了。
一個青年男子身后偷襲了他,銀色的箭洞穿了他的頭顱,血順著刀流下,但沒有一滴血在地上。
這把刀將他的血吸了個干干凈凈。
一帆抬起頭看著窗外的月亮,他很累,頭腦里涌出的記憶碎片仿佛要把他撕個粉碎。
究竟還要多久,還要多久他才能完整了把記憶拼湊起來。
活著,究竟為了什么。仿佛只有死亡的那天才能知道答案。
刀感受到了少年的煎熬與痛苦,它懂得這種感受。
一帆平靜的躺下,他的精神已經被侵蝕,臉色發白的顫抖著。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把皮膚掐破,血漸漸的滲出。
他在忍受,他一直在忍受,從他懂事開始起就是這樣。品味著撕裂靈魂的痛苦,在每一次將要爆發里尋找平衡。將情緒宣泄于每一次刀的揮舞之上。
刀有多快,他內心的憤怒,不甘,埋怨,仇恨,悲傷就有多深一刀代表著一念,他想揮出無數刀去斷了這三千煩惱。
但人世間的煩惱又和止有三千,縱然揮出無數刀也無法去斬斷這些念,能讓人斷念的也許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