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安靜得很,尤金的這一晚睡得非常踏實且舒適。
轉眼就第二天,九月二日,星期一,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正式開學的第一天。
這一天新生們早上有課——尤金得到的課表上寫著今天只有一節早上的草藥課,下午并沒有安排課程。
他的課表是他一早起來之后在公共休息室的桌子上發現的,厚厚的一打。
每一張課表上都標注著學生的名字,但是尤金看了看其他人的課表,發現其實一年級新生的安排都一樣。
而接下來,尤金也在霍格沃茨這種古老的魔法城堡面前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充分地見識到了這座城堡的恐怖和偉大。
他原本起了個大早,周圍的其他同學還在呼呼大睡。
從自己的箱子里找出牙具,去盥洗室里洗漱干凈,他打算先去大禮堂吃飯,然后在上午的草藥課上課之前,提前一步去學校的貓頭鷹小屋找鮑德溫。
尤金離開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時候,這里依然是空無一人。
從胖夫人的肖像畫中出來,整個樓梯走廊也是空蕩蕩的。
他努力地在腦中回憶著昨天晚上來宿舍的時候走過的路線,從格蘭芬多塔樓向下走去,結果在邁下一級臺階的時候突然踩空,整個人隨著一聲咆哮著嵌進了樓梯里。
那級臺階突然就消失了,毫無任何征兆。
心臟因為受到了驚嚇而狂跳,尤金罵罵咧咧地把自己的腿從臺階里抽了出來,他的小腿面被臺階磨得生疼,撩開褲腿索性沒有破皮。
拔出魔杖指著腿,一個清理一新弄干凈褲腿上的灰塵,尤金心懷不滿地跳過了那節仿佛是故意整蠱他,又突然出現了的臺階。
出于小心謹慎和腿疼,接下來的路他走得很謹慎,也很緩慢,以至于被后面的一大群格蘭芬多的同學從身后趕了上來。
走廊墻壁上的掛畫和他們這些學生一樣,紛紛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揉著眼睛。
“尤金?”
尤金瘸著腿貼著墻壁走了兩步,被兩個高年級的女生從左側超過,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轉過頭一看,是哈利和羅恩。
“噢,早上好,哈利,”尤金看了看哈利,然后轉向了他身邊仍然沒睡醒的羅恩,“以及你是?”
“羅恩·韋斯萊。”
羅恩憋回去了一個哈欠,整理著表情,好奇地注視著尤金和他握了握手。
“尤金·戴克哈德,很高興認識你,”尤金這時候才意識到羅恩幾乎比哈利高了半個頭,“弗雷德和喬治是你的哥哥?”
“是啊,”羅恩整個人放松了下來,打完了沒打完的哈欠,“還有珀——珀西。”
“你的腿怎么了?”
這時,羅恩身邊的哈利天真地問道,尤金的臉立馬黑了下來。
“抽筋了,昨天晚上。”
“噢。”
哈利天真地點了點頭,三個人繼續跟著人群走下臺階。
尤金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哈利和羅恩走在后面,大概又過了一兩分鐘,尤金的步伐恢復了正常。
他的腿不疼了。
在大禮堂吃早餐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在好奇地朝著尤金對面坐著的哈利看,從四面八方投來了好奇的視線——甚至包括了格蘭芬多長桌上的同學們。
而哈利和羅恩卻并沒有在意這些,因為他們發現了一個讓他們震驚的事實。
“你是麻瓜出身!”哈利驚訝地感嘆道,和身邊的羅恩對視了一眼。
很顯然他們兩人都不太相信這一點,因為尤金待人處事的風格在他們看來實在太過成熟了。
“產自百分百純麻瓜家庭,”尤金打趣地對他們說道,順手往自己的牛奶里加麥片,“我爸媽都是麻瓜,直到七月我才知道自己擁有魔法。”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我原本還以為你的母親是個女巫呢!”
“好吧,還真不是,羅恩,”尤金對著眉頭微皺的羅恩聳了聳肩,“雖然她的確很喜歡魔法。”
直到吃完了早飯,尤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去貓頭鷹棚屋了,于是干脆和哈利,羅恩一起出發去了教室。
草藥課的教室位于城堡后方的大棚,三個人提前抵達了教室,并沒有遲到。
現實中的霍格沃茨中,每一個同學都穿著款式一致的校服。除非是大型活動——比如慶典和魁地奇比賽,你無法從著裝上判斷出一個同學究竟屬于哪個學院。
一路之上,三個人有兩次差點迷失了方向,好在每一次迷路的時候,尤金都能找到一個高個的,一看就是學長的同學問清楚道路。
非常幸運,沒有人故意給他們指一條錯路,但是那兩個女生每次都興奮地要和哈利說幾句話。
畢竟哈利在魔法界是個非常出名的孩子——他成功地擊敗了那個可怕的黑魔王。
很多人都對哈利很感興趣,甚至包括了教授。
第一節的草藥課是說明課,并沒有實踐。
在大棚里,斯普勞特教授很詳細地為新生們講解了一整個學年的教學計劃,包括了他們即將學習到的植物以及課堂所需的準備工作,尤其強調讓大家不要忘記攜帶他們的防護手套。
在記筆記的時候,尤金偶然地發現斯普勞特教授偶爾會趁著哈利低頭的時候偷偷看他一眼,盡管后者并沒有發現。
下課之后距離午飯點還有一段時間,尤金提前回到了格蘭芬多休息室。
“口令。”胖夫人在肖像畫中說道。
“龍首。”尤金看著她回答道。
“正確。”
肖像畫讓出了通往休息室的路。
休息室里有幾個高年級的同學安靜地寫著論文,尤金回到臥室,抱著他的羽毛筆,墨水瓶,筆記本,三本魔咒學和變形學教材,也在休息室里找了一個舒服的圓桌,總結起了課本上的筆記。
這些筆記主要是各種魔咒的詞匯重音,以及魔杖揮動的動作。尤金仔細地將它們分門別類,按照課本上的內容歸納好。
直到一個多小時后,他的肚子開始餓得咕咕叫,他才發現休息室已經又空無一人了,于是夾著筆記本重新回到城堡一層的禮堂吃午飯。
而這一次,哈利,羅恩和赫敏都不在——事實上已經沒有多少同學還在用餐了。
當他在肚子里塞滿牛排,沙拉和雞翅,再一次向著城堡的四層爬起樓梯的時候,尤金才意識到自己很傻。
因為即便是常年鍛煉的他,在爬到四層的時候,兩條腿都開始發酸了。
霍格沃茨城堡非常的大,而且它的內部不允許任何人進行幻影顯形和變形,因此其實,在這座城堡內部日常的移動,對于全體師生來說都是一種充分的體力鍛煉。
尤其是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兩個學院的同學們——他們住在塔樓,而這兩座塔樓的入口都在城堡的七層。
好不容易爬到了四層,尤金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過道前往了學校的貓頭鷹棚屋。
霍格沃茨的貓頭鷹棚屋是一座獨立的尖塔,通過一條走廊過道與城堡相連,在那里居住著數百只貓頭鷹,包括學校的公用貓頭鷹學生們自己的寵物。
棚屋里有些冷,尤金裹緊了自己的校服長袍。
這里充滿了大大小小的貓頭鷹棲木,更多的則是各式各樣的貓頭鷹。
幸運的是,尤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鮑德溫,它獨自呆在棚屋頂層的一根小型棲木上,在尤金呼喚它的時候,拍打著翅膀飛到了他的手臂上。
“一路還算順利吧,陛下。”尤金的臉上浮現出笑容,撓了撓鮑德溫脖子上的羽毛。
鮑德溫發出了滿意的咕咕聲,親昵地蹭了蹭尤金的手指。
手臂上拖著鮑德溫,尤金在貓頭鷹棚屋的一張桌子上找到了羊皮紙,墨水瓶和羽毛筆,于是就給父母寫了一封信,將它綁在了鮑德溫的腿上。
“帶回家去,陛下。”
鮑德溫發出了一聲鳴叫,飛出了貓頭鷹棚屋的窗戶。
而就在原路返回城堡四層,尤金打算拿著他整理好的筆記本去拜訪弗立維教授的時候,他悲催地迷路了。
尤金本以為城堡的高層,靠近格蘭芬多塔樓和拉文克勞塔樓的部分是對稱的,結果一過去他就傻了。
他是被一段突然變道的樓梯引到了不認識的方向的——五層的這個部分不像尤金記憶中的那樣,原本通往格蘭芬多塔樓一側的方向,而上去之后,他發現這里的格局和格蘭芬多的那部分很不一樣。
沿著陌生的走廊前進,尤金發現在走廊的盡頭,道路變成了死胡同,他的面前是一扇緊閉的大門。
尤金拉了拉門把手,卻發現大門鎖住了。
“阿拉霍洞開!”
魔力從魔杖的尖端射出,大門的門鎖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尤金再度伸手去拉,結果手指剛一碰到門把手,門鎖又咔咔響動著鎖上了。
‘…尼瑪!’
粗喘著氣,尤金已經非常惱火了,卻克制著自己不要孩子氣地抱怨出聲。
“嗨,你在那里做什么?”
尤金轉過身,發現四個高年級的女生出現在了他的身后。
無奈之下,尤金省去了迷路的部分,把自己試圖開門未果的事敘述了一遍,幾個女生忍俊不禁。
“你要對它客氣一點,”為首的金發女生風趣地說道,“強行要求一扇門打開是不太禮貌的。”
‘嗯,是啊,我還必須要對一扇大門禮貌點——但樓梯怎么就一點都不會對我也禮貌點。’
尤金郁悶地想著,嘆著氣點了點頭,聽到那個金發女生對大門說:“請打開門。”
門開了。
眼眶的肌肉抽動著,尤金滿肚子窩火地跟著四個女生穿過了大門。
為了避免再度發生意外,這一次尤金干脆告訴了四個高年級女生自己要去拜訪弗立維教授。
“沒問題,跟我們走吧,”為首的那個金發女生對尤金友善地微笑道,“我們正好也要回塔樓。”
尤金這才知道,這四個女生都是拉文克勞的學生。
接下來的一路順風順水,沒有樓梯再變換方向,金發的女生告訴尤金只有兩段樓梯會在星期五和星期日才會發生變化。
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坐落于城堡七層,靠近拉文克勞塔樓的入口。
四個女生在將尤金帶到辦公室門口之后便離開了,尤金和她們道別后,觀察起了弗立維教授辦公室的大門——木質的部分就像是剛打了蠟,非常光鮮漂亮,門環是拉文克勞的老鷹形狀,獨具風格。
尤金剛想敲門,卻發現辦公室的大門自己打開了。
兩個面露笑容的女生抱著一大包餅干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其中的一個臉上還掛著淚痕,看樣子是哭過一場,好不容易才恢復了愉快的心情。
尤金耐心地等到她們重新關上大門之后,才伸手敲了敲門環。
“請進。”
弗立維教授模糊的聲音傳來,尤金拉開了大門。
尤金拉開大門,發現弗立維教授坐在他的辦公桌后面閱讀著幾張羊皮紙。
“下午好,教授。”尤金走進辦公室,順手帶上了門。
“噢?啊,戴克哈德先生,請坐——不用拘禁,讓自己舒服點。”
弗立維教授看到尤金非常歡迎,笑瞇瞇地邀請他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隨后揮了揮魔杖,將兩另一張椅子變沒了。
看起來剛剛的兩個女生曾經坐過它們。
弗立維教授的辦公室中的氣氛堪稱古樸雅致——古色古香的木質書夾滿滿當當,整齊地靠立在墻邊,地面上鋪著整齊的藍色地毯,一對拉文克勞的藍色老鷹豎旗懸掛在窗戶兩側的墻壁上。
“還適應在學校的生活吧,戴克哈德先生,”弗立維教授眨了眨眼,聲音聽起來很歡快,“不介意我叫你尤金吧。”
“當然不介意,教授。”
“很遺憾分院帽沒讓你來拉文克勞,孩子,那么的有才華...”
弗立維教授看起來的確非常惋惜。
“是啊,我也沒想到我會被分到格蘭芬多。”
尤金順著弗立維教授的話接了下去,同樣讓自己面露遺憾。
他其實挺喜歡格蘭芬多的。
隨后,尤金向弗立維教授解釋了前來辦公室拜訪的原因,將自己的筆記本交給了弗立維教授,希望他能幫忙指正里面的內容。
弗立維教授欣然地收下了尤金的筆記本,尤金在和他道別之后就離開了。
從城堡七層拉文克勞塔樓的一側返回格蘭芬多塔樓的道路異常順利,這幾乎讓尤金感覺順的有點不自然了。
期間,他又遇到了兩扇打不開的大門,這次他聽話地,禮貌地請求大門打開,而大門也沒有再為難他。
唯一奇怪的是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和胖夫人對了口令,尤金打著哈欠回到了格蘭芬多休息室,卻感覺自己突然被一左一右的兩股力量先后撞擊了。
“你這一天跑哪去了,哥們?”左邊傳來了弗雷德的聲音。
“就是,我們找了你下午呢!”喬治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被韋斯萊雙胞胎這么一嚇唬,尤金沮喪地放棄了抵抗,花了將近十分鐘跟他們吐起了一天的苦水。
雙胞胎沒心沒肺地大笑了起來,惹來了幾個趕作業的男女同學不滿的目光。
“下回我們帶你玩,尤金。”
“除了這些,城堡還有暗道呢!”
“各種各樣的——”
“不為人知的——”
“——暗道——”
“——密室——”
“——沒人去的空教室——”
“——孤單——”
“——寂寞——”
“——又可憐——”
“——連過節都沒有人會去拜訪它們——”
“——簡直是太悲傷了!”
雙胞胎一左一右地在尤金身邊開著玩笑,尤金這一天已經非常累了,于是在口頭答應他們幾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臥室。
“尤金,你回來了!”
“這一天你去哪了?”
這一次問尤金的變成了哈利和羅恩,很顯然兩個人都好奇這一天他究竟跑到哪去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絕望之中,尤金發出了一串滲人的慘笑,隨即面無表情地一屁股坐在床上,給哈利和羅恩實話實說,第二次講起了一天的遭遇。
他突然間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什么——他連晚飯都沒吃,而現在下去禮堂已經錯過飯點了。
‘弗雷德和喬治肯定是故意的!’
“酷!”
在尤金講完之后,羅恩睜大了眼睛,發出了一聲感嘆。
“你已經會施放魔法了嗎,在家里爸爸媽媽從來不讓我用!”
“尤金幫我修好了我的眼鏡。”哈利咧嘴一笑。
“是啊。”
點點頭,尤金覺得心情已經好了不少,從長袍兜里拔出魔杖對準羅恩的肩膀。
“清理一新。”
仿佛是有一陣微風吹過,羅恩的校服長袍微微飄起,他鼻子上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灰不見了。
羅恩好奇地從頭到腳打量著自己,哈利也是雙目放光地看著他,尤金則是收起了魔杖,觀察起了四周。
他的室友們似乎已經布置好了自己的床附近的墻壁,尤金注意到迪安·托馬斯在床邊墻壁上貼上了一副不會動的足球明星海報,而羅恩的床邊墻上也貼著一副會動的魁地奇海報,上面有著燙金的C.C.兩個大字。
這時候,其他的幾個舍友在哈利和羅恩的大聲招呼下湊到了尤金身邊,他們都對釋放魔咒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使得尤金不得不苦笑著給他們每個人來了個清理一新咒。
因為魔力的損耗,這一次他是真的感覺到累了。
和室友們依次握了握手,這群孩子才平靜了下來,尤金把魔杖放在床頭柜上,跳下床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
從箱子里掏出自己的教科書,尤金突然發現箱子底部的換洗衣服下面還有一個黑色的包裹。
他把包裹拿了出來,打開,臉色立馬就黑了下來。
這一天里前所未有的黑。
“這是什么?”尤金身邊的羅恩好奇地探頭問道。
“是游戲機!”哈利回答了他的問題。
沒錯,包裹里面是一個FC游戲機和兩個手柄,俗稱紅白機。
一眾孩子中有的像羅恩一樣茫然,有的則是像哈利一樣了然一笑,前面的主要出自巫師家庭,而后者都對麻瓜文化深有了解。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里,一切麻瓜電器都會在魔法磁場下失去作用。
很明顯,這一定是尤金的父親戴克哈德先生趁人不注意,偷偷塞進箱子里的。
‘他是指望著我在霍格沃茨里找到個能工作電視嗎…’
尤金握著紅白機的手微微顫抖,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孩子們熱烈的討論還在繼續,哈利和迪安開始給羅恩他們解釋起了麻瓜文化,尤金默默地躺回了床上,衣服都沒脫,蓋上被子,隨后抓起了床頭柜上的魔杖。
“清理一新。”
把魔杖放了回去,他閉上眼,決定無論如何,今晚都不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