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冬瓜之前,我一直幻想部隊是個相敬相愛的大家庭,即使新兵連的時候班長嚴苛的要命,但是一群大男人的世界,難道還指望能對某個人區別對待么?
冬瓜就不一樣,他小學畢業,抗洪提干,現在混到指導員這個位置,確實也是極限了,但是他水平確實不夠用啊,于是原地踏步的他越發的歇斯底里起來,甚至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沒在沉默中爆發,而要在沉默中變態了。
而我們活得就好像機器人一樣,每天吃飽飯就是最大的快樂,畢竟對于士兵來說,除了訓練確實無事可做。
但是即使遇到他那樣的的人,我依然對部隊的一切充滿希望,有時候我會看著帽子上的軍徽發呆,我實在太喜歡這身軍裝,也因為還有王連,有王排,有很多和我一樣的戰友,我們都是單純的人,來到部隊是因為對部隊的崇拜和熱情,而因為喜歡選擇自己的人生,我覺得已經是最大的快樂了。
冬瓜這幾天突然變得特別溫和,即使我有犯錯,他也是笑呵呵的,讓我簡直覺得不可思議,直到他的老鄉,老兵油子黃博偷偷的告訴我。
“指導員要轉業了。”
“啊,不能吧?他不是剛當上指導員沒多久么?”
黃博一副鄙視的表情看著我。
“你個新兵蛋子懂個屁,指導員提干的,水平不夠,能混到現在一半因為運氣好,一半因為咱們部隊剛組建缺人,現在人才多了……嘿嘿!”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幾天我覺得日子舒服了很多。
我急急忙忙的跑告訴安佳,結果這個湖北佬一副便秘的表情。
原來這小子早就知道了啊。
我在食堂刷完飯盤子,悠閑的坐在靠近營區外墻的臺階上,臺階上的水泥刻著1967年建造的小字,證明著營房的年代感,我心里想著不知道是哪個調皮的家伙寫的!
透過低矮的圍墻,居高臨下的看著營區外的一戶人家,一家三口坐在廚房的飯桌前吃飯,讓我感覺格外的溫馨。
不敢耽擱太久,我回到連隊。
連隊的的門口居然挺著一輛吉普車,這可是稀罕的車,整個營只有一輛的玩意。
我用余光看到車里坐著的是冬瓜,他沖著我擺手,好像還在喊著什么。
這個時候,我大聲的和旁邊的戰友說這話,假裝沒聽到,營部的吉普車調轉車頭,飛快的開走了。
“熊,指導員走了,你也不送點啥?”
王排調侃到。
“送毛線,新生活要開始了,我高興還來不及。”
“哈哈,你這個吊人。”
望著開走的吉普車,我還真有點失落,或許人習慣了一個環境,不論好壞,突然改變了,都會覺得失落吧。
接下副連長也轉業了,他是真不想走,對于這個東北老鄉,我也是很無語,他完全沒有東北人的灑脫和豪邁,只有算計,好像電視劇鄉村愛情里的劉能,整天無所事事的茍且,只想怎么混工資。
于是后來的日子,我變的格外清閑,連部只剩下連長,我,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