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之間,許子殿腦海中把之前見過所有形狀的魂燈都過濾了一遍,突然回過神兒來。
綜合考量,這形狀之中必有什么規律。
他突然回憶起,剛來青蘭之觀參觀鬧事的時候,他偶然間用眼睛觀察過行色匆匆的獸人,基本上都是呈長方體。
“難不成?”
他猛地大徹大悟,身體如觸電一般。心想:“這魂燈形狀就是代表著生物的種類?”
歸攏了一下,他總結出:“獸人是長方體,人類是橢圓體,亞人未知。”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上淵時雨,才反應過來自己遺漏了些什么。
這妮子之前他也查探過,她的魂燈可以說是僅此一例,而且是許子殿見到過最靚麗的魂燈。這代表著這小丫頭不是人類?
他自然也聯想到了花裳兒那方方正正的心晶形狀,經許子殿推算,她只能是人形猛獸了,別的也解釋不了。
想到這里,許子殿開始‘咯咯’怪笑,如果讓花裳兒知道,他怕不是今日當場暴斃。
當前可沒空糾結自己的兩個伙伴兒,現在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是,眼前這位殿主要不就是假冒偽劣的,要不就是被轉基因了。
顯然前者才有可能。
思索到這,許子殿裝作一臉疲憊的模樣,斟酌道:“殿主,我們勘測溶洞再加上逮捕罪魁禍首已經勞煩數日,早已是心力交瘁,可否先行告退,回觀靜養一段時間,之后再來為殿下敘述詳情。”
孫憛自然是不想輕易放過他們,但又被迫無奈且孤立無援,只能放幾人離去。畢竟自己的主要任務是偽裝殿主,方便控制整個邱省。
“你們退下吧。”
“諾...”
回了青蘭道觀,眾人第一時間來校長室報道,翁彥溫自然也在,他和云長胤兩人仗著學員稀少,每日都飲茶作樂,把酒言歡,生活的確是逍遙自在,沒有絲毫校長該有的模樣。
就在幾人嘰嘰喳喳匯報完之后,之前一言不語的許子殿突然眉頭擰緊,躊躇的支支吾吾道:
“我覺得今日的殿主是別人偽裝的。”
一句話把本來歡悅的空間搞得凝重壓抑。云長胤又怒又驚,那端在手中的茶杯,差點沒跌落在地,但也有些許茶水淋在木桌上。
“你說什么?”
許子殿自然不能泄密他能窺測到別人靈魂,但他也一再肯定的說:
“殿主派遣我們去溶洞之時,心不在焉,說話吞吞吐吐,神情緊張,一看就有憂愁之事,而且程度不淺。”
“此次覲見,他神完氣足,根本不像幾天前有過憂愁之人,極其不自然。”
翁彥溫依舊兩手拈著山羊胡,在那里反復思考。云長胤則用十分兇殘的目光瞪著許子殿,怨氣十足的吼道:
“你就靠這點兒情緒推測,就能判斷出他并非青云殿主?你可知道如果讓殿內人士知道,你必撈個反君之罪,那可是要砍頭的啊!”
許子殿早已預測到云長胤會大怒,畢竟獸人之間的羈絆遠高于人類,徐巔明只要一日為殿主,其他獸人必對他馬首是瞻,十分虔誠。
他并沒有低聲下氣,反而更加堅信不疑的回應道:
“請云校長給我一天時間,我會夜探青云殿主殿,必搜尋到有利證據,加以例證。”
云長胤看他依舊嘴犟,身上的茸毛感覺都要豎立起來,隨后直接揮袖離去,嗔怒道:
“哼!隨你。”
翁彥溫在一旁也很是無奈,站起身來,雙手搭在許子殿肩膀上,言道:
“子殿,此次只能你自行想辦法解決了。老云那家伙最討厭謊話胡謅之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的底線,估計這件事怕是沒那么簡單敷衍過去了。”
許子殿苦笑道:“翁校長,您放心吧。我既然都把話放出去了,就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給云校長一個交代。”
“但我只求一事,能否在我夜潛主殿的時候,讓花慕云陪我一同前去。”
翁彥溫用余光掃了一眼花慕云,隨后點點頭。
倆人交談的聲音不大,在一邊愣神的花慕云自然是沒聽見,連自己被框了都不知道。
...
暮云多而隱,三更夜半天。
就算到了萬物安眠的時刻,青云殿的護衛也依然森嚴,從遠處就能看到一個個火燈籠,在黑暗中游離。
兩名身穿夜行服的少年已經埋伏在殿外多時,就等著護衛散去,可此地人員更替有序,戒備嚴謹無缺。
“竟然無孔而入嗎?”
許子殿自言自語道。眼下唯一有機會的一點就是輪班的間隔,青云殿每隔四刻鐘,就會替換人員值守,也只有這段時間才有可能鉆空子。
他和花慕云商議對策之后,準備丑時動身。
計劃很順利,果然在整點的時候開始了輪班,一組兩人剛從正門離開,許子殿和花慕云就飛速行進起來,一下入了青云殿大門。
整座大殿分為若干個區域,但大致建筑分為四個模塊,東方主殿朝政之地,西方御膳區域,南方后花園以及殿主寢宮,西方省庫資金存儲之所。
許子殿的計劃就是讓花慕云去當餌,引開衛兵視線,自己利用這段時間去查證主殿的蛛絲馬跡,可謂是任務艱巨。
衛兵接替時發現有動靜,突然在眾人眼中,浮現一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閃走。
這一下,半夜的青云殿熱鬧起來,一大堆提著紅燈籠的衛兵,向那黑影追去,瞬間整個殿內廣場上頗為冷清。
這時,許子殿從一尊石像后面竄出,施展著如影隨形,掩人耳目的往東邊的宏偉建筑奔赴而去。
他一路十分順利,貌似這殿中沒他想象的那般滴水不漏,說實話,也確實沒有人敢如此囂張跋扈的硬闖青云殿。這要是被抓到后果不堪設想。
停在主殿門前,那是一扇巨大的木門,幸虧它不是用門閘鎖上的,否則根本無法入內。好在它是在里面用門鏈鎖上的,所以推的時候有一絲縫隙。
許子殿也是硬生生擠進來的,要是他再大一點,就會被卡在門上,那樣的話就尷尬死了。
探入身去,主殿內一片漆黑。許子殿從夜行服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日螢石,這石頭是在他道服上扯下來的,他早已料想到夜晚黑壓壓一片的景象,特意拿來備用。
石頭雖小,但發出的光芒卻猶如小太陽一般,把主殿的輪廓照的通透明亮,他開始找尋著線索。
據清晨的記憶,他記得這殿內有種不和諧之處始終困擾著他,現在的目的就是把他搜找出來,必定會成為關鍵性線索。
可是通過一段時間目掃整個殿內,卻沒發現任何跟之前不盡相同之處,每個物品都呆在該在的地方,沒有半點突兀,反而打理的一絲不茍。這引起了他的思考:
“這不對啊。我確定肯定有什么跟之前來的時候不同,但我已經環視四周好幾次了,并沒看到可疑之物。”
突然他恍然大悟,“不和諧并不代表只能是視覺,還有可能是味覺,嗅覺,聽覺。”,這讓他豁然開朗起來。
他仔細審視著每一個細節,終于篩選到嗅覺的時候,他意識到早晨來殿內的時候,有某種燒香的味道芬芳馥郁,是那種爽淡的香氣但很不惹人注意。
“為什么假殿下要在殿內燒香,難不成是為了祭奠什么?不對,掩蓋氣味...”
一道真相的大門在許子殿腦內打開,“難不成真殿主已經死了?”然后兇手又來不及搬運尸體,只能將計就計,把他的尸體隱藏在這主殿當中?
那香氣只不過是為了掩飾尸體腐壞的障眼法?
他開始捋著思路尋找起能藏尸的地點。
“這主殿之上,隨時都有眾臣拜見,自來不會藏在臺面之上。說不定有暗門密道?”
“不對,如果有別人瞧不見的密道,尸體早就被搬運出去。如果密室只是一處空間,也不用大費周折的用香來掩蓋尸臭。”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句俗話“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一眼便掃到了那王座上。
只有那一處,平時無人敢靠近,就連清潔衛生的宮侍都不會輕易觸碰。
許子殿暗嘆自己聰明,隨后開始四處打探王座,首先是檢查有沒有機關,結果并無機括暗格的痕跡,很明顯,這就是個普通的殿椅。
他不信邪的靠了一下,那看似重如石墩的椅子開始一邊傾斜,緩慢開始移動。那王座正下方居然是一處極小的空間,下面又潮濕又昏暗,神秘兮兮,許子殿順勢把日螢石往里一挪。
“我靠”
他嚇得向后趔趄了一下,心驚肉跳,心神久久難平。
......
花慕云與許子殿分開之后,就謹記他的囑咐,盡量引開這群衛兵的注意力,后面的紅燈籠們也窮追不舍。
他第一時間想到是往西方逃逸,畢竟這跟許子殿的目的地是純反方向,就算這些衛兵機智而反應過來,他們回去也需要浪費大把時間。
他看到西方向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倉庫,卻不知道這里乃是青云殿存財之地,直接破門而入混淆視聽,沒想到這里各種金銀財寶直接把他推了出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趕緊召出了自己的白玉杵,化作一個互相交錯的圓盤,就那樣起身飛走了。不再給這些衛兵貼近的機會。
那些衛兵看到溢出來的各種金幣,趕緊收集了起來,根本沒空管花慕云了。要是這省庫里的錢財對不上賬的話,這責任他們可擔當不起。
飛在半空之中的花慕云嘆息道:“只能幫你做到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