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殿內大夫人依然不認罪伏法,闡述著自己兒子那一套,嘴中還不停嘀咕道:
“錯的不是我們母子二人,而是這個世界。”
她這陣陣措辭,惹得白銀殿數名臣子和殿主十分尷尬,這個女人根本跟她正常溝通不了。
周世儒實在聽不下去她的口無遮攔,命人將其打暈,直接帶這母子二人入了天牢。
這次由于許子殿的妙計,把派遣出的衛兵傷亡人數降到了最低,還活擒了幾乎所有的反叛軍,功不可沒。
看著一旁眼神有些迷離的許子殿,殿主問道:
“本殿從來都是賞罰分明,你今日立下如此大功,想要何等獎勵?”
許子殿心不在焉,并沒答復。
花慕云又不合時宜的張嘴,敘述道:
“殿下,小許他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另有他人,現在一時還難以接受,請殿下恕罪。”
上淵時雨瞪著烏珠,盯著這個大嘴巴,表情極其無奈。
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把人家秘密當眾泄露好像不大好的樣子...
不過也為時已晚。
“哦?竟有此事,那這小兄弟家父家母姓甚名誰?”周世儒頗有興致的撫須問道。
許子殿在剛才花慕云發表言論的時候就已經回過神了,畢竟人家把自己暴露的一干二凈,再沒心的人也能把微笑送給他了。
“家父前城主護衛長趙聞朝,家母城主妾子云汐。”許子殿也不敢有所隱瞞,畢竟當時很難保證馬車沒有暗耳盜聽。
萬一有殿主耳目,自己又將真相扭曲,如果落個欺君之罪也就得不償失了。
殿主聞之眼神一亮,似是有些驚訝,又有些欣慰的模樣,轉手招來大臣幾位,當著眾朝的面上議論起來,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不多時,殿主微微站起身姿,正氣凜然,宣布道:
“本殿之前正愁誰來接替虛役市城主位置,剛才與朝中重臣商議之后一致決定,許子殿正為合適人選。”
“眾卿也都熟知之前他在邱省的豐功偉績,都令陛下全帝國頌贊,今日又為得自省平亂禍端,本身又為皇室血脈,這城主位置非他莫屬啊!”
本來寂靜的朝堂之上,眾臣贊許道:“殿下英明,良才適職。”
還有些迷茫的許子殿此時已然懵逼,怎么突然就從獎賞變成城主了,這不符合邏輯吧。
他有些詫異道:
“小民只是一觀內修源者,何德何能坐上城主之位,您莫要抬舉我啊!”
周世儒瞬間變臉,威嚴道:
“你的意思是,本殿主不識人心,不諳是非了?”
“不敢不敢。”
“那你便接下這職責好好干吧,當皇室成員有什么不好?有華貴有權職,你有何不滿?”
“小民才十二歲,”許子殿有些無耐:“現在就處理城內重事,是不是有些為時過早了,人生閱歷和三觀還未養成。”
這只是單純想拒絕的借口,許子殿的理想可不是榮華富貴,而是真正的打擊邪教勢力,為九泉之下的亡父報仇雪恨,還有自己的至交如今下落不明,他也十分擔心。
周世儒也不依不撓,好不容易送上門一個這么天資聰慧的小子,怎能輕易放過,他語重心長道:
“你這謀略與智慧大人都有所不及,本殿從來不任職取決年齡,都是能者多勞,閱歷少可以經歷,榆木腦袋可就救不回來嘍。”
這一套話當真無力回駁,而且違背殿主的意思,絕非明智之舉,不如當下先承下此事,只能之后再想辦法搪塞了。
“那小民便為白銀殿效勞效力,讓虛役城恢復之前民泰祥和的景象。”
一番對話讓周世儒更加覺得眼前這綠發少年心智早成,每一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火候不重不燥,頗有大器之才。
不過,畢竟人家是功臣,人家不想當這番職責也情有可原,不如當下就稍微給個臺階下吧。
“許城主,我今日也不多加為難你,本殿任職你一年期限,如果之后你還是覺得難以勝任城主一位,本殿絕不強留。”
周世儒這番話其實又是套路,他能留下一人一年,就能留下他一世,之后各種強制性思想工作一做,他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
許子殿如今只能擺了個不失典雅的微笑。
出了殿門,許子殿緊盯著花慕云,眼神帶著邪惡與怨恨,頗為駭人。
“子殿,你能別這么盯著我嗎,有點瘆得慌。”花慕云打趣著,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陸佳鑫此刻在場,大概率就要猜出來,此子要開始折磨人了,而且是程度不輕的那種。
“慕云,今日真是謝謝你了。我不僅拿到了賞金還坐上了城主的位置,你說我該如何感謝您呢。”許子殿臉上的笑容似是純真無邪,但內心已經黑了。
就連平時肌肉發達,腦袋不太靈光的花裳兒都感到了一絲惡寒,還有話里帶刺。
花慕云傻笑著,搔了搔鬢角,有些害羞道:
“你看你說的,都是好兄弟,沒必要謝來謝去的,豈不是客套了。”
許子殿沒理睬他,告別了綴明道小隊,和此次統帥百兵的胡兵之后,坐上了回往道觀的馬車。
城主一職將在一周后正式上任,在此之前需要匯報給翁彥溫一趟,許子殿還準備回老家一探。
......
熟悉的院落,溫馨的空氣,盡管樸實無華,卻讓人心沉淀,推開院內的枯木修的大門,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響。
一個身材較瘦,白發絲絲的中年婦女迎來,她腰間圍著油漬滿滿的廚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上衣服的布料一看便是便宜貨。
“殿兒,你怎么回來了。”孟真激動的一下把兒子抱住,像是摟住金山銀山一般。
老許也穿著拖沓的涼鞋走了出來,他好久都沒見到兒子了,畢竟修源者的歷練生活是十分忙碌無休的,很久不回來也是老生常談了。
許子殿并沒抗拒,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掙脫開來,他坐在木椅上顯然是有些心事。
見到兒子的怪異舉動,老夫妻倆并沒感到意外,反而有些感嘆道:
“殿兒,你知道了?”
本來他們倆就想在下一次兒子回來的時候把他的身世坦白,此次兒子匆忙回來不難猜到他有可能碰到自己親生父母之類的了。
許子殿沒想到老夫妻倆這么快便猜到了自己的心事,有些傷感道:
“是的,不過這并不能改變什么。我這次回來就像讓你們知道,無論何時,你們都是我的媽媽爸爸,你們一路把我拉扯到大,我從小最愛你們,長大也一樣。”
對于兒子這番發自肺腑的感言,老伴兒倆人早已熱淚盈眶,他們曾經想過萬一許子殿知道他們并非是親身父母會有怎樣的激動。
無非是撕破臉皮,從此不再見面,最好也就是偶爾見見,卻真的沒想到自己十多歲的兒子竟然有這般胸襟。
這一天,幾人暢談到深夜,把這幾年沒時間說的話互相傾訴,這一層窗戶紙捅破之后,親情像一架過海大橋一般被修建的更為牢靠,永不腐朽。
幾天后,他踏上了城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