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化軼埋葬完妻兒,準備解決鄔橋村的后續事物時。一件讓他從清貧縣令變成劊子手的事件也在十天后的一個雨夜發生了
原本楚化軼是在衙門內處理一些偷竊案,可是就在此時一群拿著魚叉木棍的村民破門而入,浩浩蕩蕩的便沖到了大堂內
就在楚化軼一臉疑惑的時候,其中兩名身強體壯的村民便將他從案桌旁抓起。隨后一路壓到了他前幾天埋葬妻兒的地方
“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被一群人壓到自己妻兒的墳前后,楚化軼便從那兩名村民手中掙脫開來
“干什么,楚縣令,你的妻兒可是患了鼠疫才死的。”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蓑衣的老者從人群中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許老?”
等看清楚來人后,楚化軼便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許老是這附近最德高望重的人,楚化軼沒上任前,一般周圍出現冤案,大家都會把許老請來主持公道
他今日怎么也在這……
“楚縣令,你只要說是與不是。”
等走到楚化軼面前后,許老便用手中的拐杖用力的戳了戳地面
“是,本官的妻兒的確是患了鼠疫而死,那又怎么了,本官及時處理了妻兒的尸體,又沒讓鼠疫蔓延。”
聽到許老的話后,楚化軼便開口回答道
“好。既然這樣楚縣令你可以回去了。來人,給我挖。”
聽到楚化軼的回答后,許老便對著楚化軼點了點頭,隨后便對著自己身后的幾名身強力壯的小伙子說道
“等一下,你們不能挖!”
見到許老要讓人挖掘自己妻兒的尸體時,楚化軼便跑到自己妻兒的墳前張開了雙臂
逝者安息,怎么能讓你們動我的妻兒呢。本來活著的時候就沒有好好待她們,如今她們走了,我楚化軼就更不允許別人動他們
“來人,給我摁住楚縣令。老夫這樣做也是為了避免二十年前的鼠疫再次席卷奉賢縣,楚縣令你要諒解呀。”
見到楚化軼阻止自己后,許老便大怒道
二十年前一場鼠疫鬧得奉賢縣只有百十戶百姓幸存,他不會允許二十年前的錯再犯一次
“不可以。”
見到這些百姓想要挖墳時,楚化軼連忙沖到他們面前阻止道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一頓毒打。現在這奉賢縣的百姓早就不記得這位為官清廉的官老爺對他們的好,他們只知道要是不妥善處理這得了鼠疫的尸體,那么奉賢縣再現當年的鼠疫就不是一句閑話了
“不……”
見到有人正在掘自己妻兒的墳墓時,楚化軼便想沖過去阻止他
結果還沒等他多走兩步,不知道誰居然伸出右腳,一腳便將楚化軼踹倒在地
就當楚化軼想要爬起來的時候,更多的人沖到他身邊對他拳打腳踢
甚至有人拿著木棒一棒子敲到了他的頭上
就這樣,楚化軼被一棍子敲暈在地,他在昏迷前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七、八個人已經鏟平了楚化軼為他妻兒堆的土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楚化軼從昏迷中緩緩醒來
剛一睜眼,他便感到自己的腦袋就像要裂開一樣。等到坐起身來用雙手抱著腦袋恢復了一會后,楚化軼便發現現在已經是白天,而原本應該被埋葬在一旁的妻兒尸體也消失不見……
……………………
“你知道嗎,等到后來我找到那群人問我妻兒的尸體在哪,你知道他們怎么告訴我的嗎!”
奉賢縣衙門內,楚化軼一邊踹著大堂內的柱子一邊開口大怒道
而站在一旁的朱瞻塹在聽到楚化軼黑化的原因后也是心頭一痛
這就是大眾的人性嘛,不管你平時怎么幫他們,那怕是把他們當做爺爺供起來。只要一有涉嫌損害他們大眾利益的事,他們就會無情的將你一腳踹開
看著正在踹柱子發泄心中怒火的楚化軼,朱瞻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說他做錯了吧,但要不是這些村民逼他,他能變成這樣。但你要說他做的沒錯,他手中卻還有遠遠超過他妻兒性命的數千條人命
要是自己老爹在這里就好了
“我告訴你,他們將我的妻兒燒成灰燼。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會將我妻兒的骨灰還給我,但是之后他們卻說
我妻兒的骨灰早就連同那些碳灰被扔到了豬圈了。而且他們還當著我的面在那里說將那些碳灰鋪到豬圈里,那些豬是多么的高興
哈哈哈……你說他們這些畜牲該不該死。”
說完最后一句話后,楚化軼便一腳踹翻了大堂內的公堂書案
等到干完這些后,楚化軼便慘笑著坐在了地上
在得知自己妻兒的骨灰被人鋪到豬圈里后,楚化軼差點沒一口氣氣暈過去
等到他回過神來后,那個愛民如子的楚縣令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劊子手楚化軼
就這樣楚化軼先是將關押在衙門大牢內的那十幾名倭寇放出,并且跟其中一名會說漢語的倭人達成約定
日后無論他們在浙江一帶干什么壞事,楚化軼都能有辦法保住他們
不過前提條件是,他們要為楚化軼去殺一群該死的人
就這樣楚化軼與這群倭人一拍即合。當天晚上整個參與了挖墳事件的人都被倭人一一斬殺
像主謀以及幾個重大幫兇,楚化軼更是直接一把大火活活的燒死了他們
當然有幾個的命大的人從里面跑了出來,不過在沒等他們呼吸完幾口新鮮空氣,他們便被早早在外面等著的倭人一一斬殺
而之后發生的事情就是朱瞻塹在他們來往信件中看到了
浙江沿海一帶的村落,商隊都遭到了這群倭人的洗劫
而當地縣令遞上去的文書則是都被楚化軼用那些帶著血的錢所賄賂的知府給壓下了
“王爺,這就是在他房間內搜出了信件。”
“這么多……”
見到夏魯奇抱著一個木箱子回來后,朱瞻塹便感覺已經大事不妙了
“是啊王爺,誰能想到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居然會寫這么多封信。”
等到將木箱子放到朱瞻塹面前后,夏魯奇便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
“東萊王,我奉勸你最好仔仔細細的看清楚那箱子里的人名,我怕你抓著抓著就記不得了。”
見到那個箱子后,楚化軼便坐在地上看著朱瞻塹笑道
畢竟里面牽扯到的人可遠遠比你這位東萊郡王有價值
“你妹的,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我揍死你啊。”
見到楚化軼陰陽怪氣的樣子后,夏魯奇便想沖過去給他幾拳
然而還沒等他邁步第一步,朱瞻塹便伸出左手攔住了他
“夏魯奇,你帶幾名兄弟把楚化軼給我完好無損的送到太子爺面前,這個家伙牽扯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定不能讓他有半點閃失。”
看著坐在地上一臉賤笑的楚化軼,朱瞻塹便對著夏魯奇吩咐道
“是,王爺。算你好運。”
聽到朱瞻塹的命令后,夏魯奇先是對著朱瞻塹一抱拳,隨后便走到楚化軼面前將他一把抓起,拎著他走出了大堂
可誰知等到楚化軼經過朱瞻塹時,他還輕聲對著朱瞻塹說了一句,“我挺想看看,你是如何解決與你有骨肉親情的人……”
而朱瞻塹在聽到這句話后則是眉頭一皺。什么玩意,跟我有骨肉親情的人?
等到夏魯奇將楚化軼拉出大堂后,朱瞻塹便邁步扶起了被楚化軼一腳踹翻的公堂文案,隨后又轉身將一旁木箱子搬到案桌上
等到干完這些事情后,朱瞻塹便打開箱子,從中取出一封信件坐在椅子上看了起來
“明永樂5年正月十七,奉予兵部侍中趙忠彥白銀十七萬兩有余……”
兵部?
等看完這張信件上的內容后,朱瞻塹便低頭查起了這位兵部侍中
等到粗略的看完關于趙忠彥的記載后,朱瞻塹便將這張書信又扔到了箱子里
原來這個家伙是個吃軟怕硬的貪官呀
“這是……永樂四年九月七日,獻予漢王朱高煦十對上好的象牙……”
等到朱瞻塹又從箱子里拿出一封信件后,他便見到了朱高煦三個大字
二叔?二叔怎么可能與楚化軼有聯系……
自己二叔也不缺錢啊,為什么還會接受
楚化軼的東西
將與朱高煦有關的信件收到內甲里面后,朱瞻塹便從空間里拿出一冊白紙,一支無需墨便能寫字的毛筆
等到將這些放到案桌上后,朱瞻塹便一邊看著箱子內的信件一邊記錄到一旁的紙冊上
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吏部,京師三營將領……
越往后看,朱瞻塹便發現里面牽扯到的人越來越多
等到將箱子內的信件全部都記錄到紙冊上后,朱瞻塹便將手中的毛筆收回了空間內
等到將箱子合上后,朱瞻塹便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由瘦金體寫成的紙冊
雖然趙佶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但是他卻是一個十分優秀的書法家,藝術家
“二叔,你到底跟楚化軼是什么關系。”
等到朱瞻塹放下手中的紙冊后,他便扭頭看著擺在桌子上的關于朱高煦的七封信件
等到朱瞻塹將這些信件以及紙冊放到內甲里面后,朱瞻塹便派人先將這個箱子護送到朱高熾面前,隨后他便起身將掉在一旁的飛碟帽拿了起來
扭頭看了一眼落在一旁的官服后,朱瞻塹便邁步離開了大堂
恐怕楚化軼一案可能是永樂立朝以來的第一大案,雖然可能沒有洪武朝的藍玉案那么恐怖,但是其中牽扯到的朝廷官員也不在少數
楚化軼啊楚化軼,你可是給我爺爺出了一道難題呀
……………………
等到朱瞻塹騎著烏騅馬帶著剩余幾名背嵬軍回到南巡大軍營地里時已經是黑夜了
但是朱瞻塹還沒到營門口,他便老遠的看到朱高熾正站在營門口前等著自己
“爹。”
等到朱瞻塹來到營門前后,他便翻身下馬對著朱高熾抱拳行禮道
“瞻塹,辛苦你了。”
將朱瞻塹扶起后,朱高熾便一臉欣慰的看著朱瞻塹
剛剛他已經去看過楚化軼,結果那個家伙是一句話也不說
弄的朱高熾也怪頭疼的
“爹,去大帳,孩兒有要事稟報。”
看著身后的背嵬軍跟來后,朱瞻塹便對著朱高熾輕聲說道
“哦……走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聽到朱瞻塹說有事要稟報后,朱高熾便拉著朱瞻塹的手腕向著大帳走去
“你們兩個把那個箱子抬進來。”
對著身后的背嵬軍揮了揮手后,朱瞻塹便緊跟著朱高熾走進了大帳
營地大帳內
等到背嵬軍士卒將箱子搬進大帳內后,他們便退了出去
等到二人走后,朱瞻塹便將內甲里的紙冊遞給了朱高熾
“瞻塹,這是什么?”
接過朱瞻塹遞來的紙冊后,朱高熾便開口問道
這又是什么,莫非……
“爹,這上面記載的都是與楚化軼有密切來往的人員名單。后面那個箱子里的信件則是更加詳細的記載了時間以及進獻物品。”
見到朱高熾打開紙冊查閱時,朱瞻塹便輕聲說道
“什么!”
聽到朱瞻塹的話后,朱高熾便仔細的查閱起紙冊上的人員
上到六部侍郎,下到宮城小官,這本紙冊內都十分詳細的記載了他們的姓名以及職位
等到全部看完后,朱高熾便一邊合上紙冊一邊咳嗽了起來
“爹,您沒事吧。”
見到朱高熾又開始咳嗽后,朱瞻塹便連忙走到一旁的案桌上倒了一杯涼茶遞給了朱高熾
“沒事。瞻塹,這本紙冊除了你之外可有第二個人知道。”
對著朱瞻塹擺了擺手后,朱高熾便盯著朱瞻塹開口問道
“沒有,除了孩兒跟爹,再就是只有寫這些信件的楚化軼知道了。”
將茶杯放到一旁的案桌上后,朱瞻塹便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