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占彪還沒有撲到床邊,就聽見“嘭”地一聲。
他感覺后背像是被一根木頭撞上,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胸膛像要炸裂。他前沖幾步,撲倒在床上。
那間架子床被他撲壓得“吱呀”直響,搖晃了幾下。
原來樊幺妹并沒有喝醉,從看到白占彪的那一刻起,就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異樣。
這樣的眼神并不陌生。樊幺妹見識過不少的“濫帳晃晃”(指流氓無賴),那些人往她的胸部和身上投來貪念的眼光,在背后說著流里流氣的怪話,她已經司空見慣。
白占彪的這一切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以白占彪的個性,他也不必刻意去隱瞞他的心思,畢竟樊幺妹在他眼里,就是一個含苞的雌兒。就是要行強暴之事,以前那些女人哪個還敢在他身下說半個不字?都得乖乖依了他。
只是他這次面對的是樊幺妹,他見識過她的功夫,心里有些防備。為了得逞,他還帶上了匕首,以防遇到反抗。
而樊幺妹到房間后并沒有上床,她將床上被褥疊成人樣,專等白占彪前來,要給他顏色看看。
白占彪也不是等閑之輩,就在撲倒在床上的一瞬間,忍痛一個側翻撐起身來,他還沒有完全看清眼前這個人,就拔刀就朝這個黑影刺去。
這一刀來得猛,全然沒有任何顧忌。就在剛要接觸到黑影的時候,手腕被一股勁猛的力道扣住,再往前一帶,當即失去重心就往前沖。當他感覺到頸后有一股凌厲的冷風襲來時,已經遭到一個重重的掌擊。
“當啷——”,匕首飛了出去,白占彪又仆倒在地上。
直到這時,白占彪才知道到中了樊幺妹的道。他的胸部和頸部像撕裂般地疼,再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白占彪羞憤難當,索性假裝暈了過去。
黑暗中的樊幺妹也不說話,她抄著手在那里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也擔心下手過重,讓白占彪沒了性命,就試著走上前用手觸了觸白占彪的鼻孔,氣息猶在。
樊幺妹想了想,推門出去,找白如意去了。
白如意開了門,有些詫異,樊幺妹笑了笑,說一個人無聊,要同姐姐來住,當晚兩人一同睡下。
第二天早上,白昌盛叫人請白占彪來說事,侯三回話,五爺身體不適,一早到鎮上看醫生去了。
樊幺妹同白如意起床后,閉口不提昨晚的事,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過幾天的早上,白家來了一位客人。
這人白家并不相識,他操一口本地口音,自稱奉上峰命令前來,遞上來一封信。
白昌盛看完信后沉默了。
原來此信正是傅綱常派人送來的。傅在信中稱奉西南長官公署之令,來此游擊作戰,已帶一個團的國軍運動到了鳳來鄉,需暫借石壕寨作為反共復國基地,且一應后勤軍需等等,皆由白昌盛協助解決。落款為國民黨某部傅綱常團長。
白昌盛不敢貿然作答,又不敢得罪來人,以需要議一議為由,先將他安頓下來。他馬上派人去通知白升道,說有緊急事項相商。
白升道得信,不敢怠慢,立即趕來相見。
兩人關上門,白昌盛拿出了那封信。白升道看完,也沉默不語。
“老大,你看這事如何處置?”白升道問道。
沉吟了一會兒,白升道說,“二爺,這事的確棘手,”
“那可如何是好?”白昌盛焦急地說,“來人可等著回話呢!”
“不過,二爺,這事可不能由著傅團長的意思來辦!”白升道似乎有了主意。
“快說!”
“你看二爺,傅團長這封信,那是咄咄逼人啊,哪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分明就是給您老下命令呢!”白升道分析說,
“如果二爺您答應了他,石壕寨被占不說,這一千余號人馬的吃喝拉撒怕是也應付不過來,到時候,我們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說得白昌盛連連點頭。
“這還不說,關鍵是共產黨解放軍知道是您收留了國軍,這筆賬一定會記在您頭上的,到了他們完全得勢的時候,還會放過您老嗎,說不定會------”白升道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把白昌盛一驚。
“這、這、這個,你看如何是好?”白昌盛搓搓手,站起來來回踱步,
“辦法倒是有!”白升道看著他,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哦?------”白昌盛連忙坐下。
“二爺,當前形勢,的確是共黨占了上風,但是往后,卻不知道是誰笑到最后呢!我們還是要小心為妙。單方面討誰的好,到時候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我的意思是,不如——將這次國軍的行蹤透露給共黨!”
“啊!?”白昌盛大吃一驚。
“二爺別急,聽我說,如此這樣,一來可保石壕寨不被占去,免去我供給糧食軍費之苦,二來雙方都不得罪。一方面答應傅團長的要求,另一方面也讓共黨知道,我們對他們是真心的。這樣雙方都不會怪罪于我,豈不一舉兩得?”
白升道說得胸有成竹。
“嘿,嘿,也好,也好!”白昌盛興奮起來,他又搓著手站起來,
“至于他們兩家接下來如何應付,嘿嘿,那就不是我的事了!”他轉過身,笑著對白升道說,“老大,你這主意高啊!哈哈哈------”
兩個人在屋里詭秘地笑了。
白昌盛將來人請上來,笑著對他說,
“承蒙傅團長抬舉,我白某愿與將軍共商大計。為國軍效力,實乃昌盛本分,至于將軍提及建立反攻基地及供給后勤糧草等,包在我白某身上。”
那人連忙稱謝,即刻啟程回復去了。
第六區區政府里。
肖劍已接到徐亞洲縣長的命令,叫他即刻啟程趕回縣里,有新的任務。
劉漢、姜山等人與肖劍正在相商下一步的工作方案,這時有人來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與縣里的通訊電話又遭到破壞,聯系中斷。
劉漢考慮了一會兒,對他們說,“近期通訊接連遭到破壞,縣里派去維修的人又遭到殺害,這個事要馬上解決,”
“你有什么想法?”肖劍問。
“既然縣里有消息說是與白家有關,我想直接同他們正面較量一下,先敲山震虎,看看有沒有效果,”
“通知白家到區里來?”姜山問道。
“不,我到白家去!”
幾個人同時看著劉漢,沒想到他有這個想法。
“我親自到白家去,而且就一個人!目的是要給他們展示共產黨政府的最大誠意,做最大限度的爭取!”
幾個人佩服劉漢的膽識,但又不免為他的安全擔心。
“老伙計,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姜山問。
“不必考慮了,這個白家,早晚都要與他們交鋒的,不如趁早!”
“是不是請示下縣里?”姜山還是不放心。
劉漢笑著拍拍姜山的肩膀,“老伙計,你今天是咋的哪?磨磨唧唧的,像個小腳女人嘛,啊?”引得大家笑了起來。
肖劍想到現在也沒法向縣里請示匯報,形勢嚴峻,也許劉漢是對的,他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幾個人對劉漢去白家可能發生的一些情況作了分析,又安排了一些應急準備。
隨后,肖劍幾人告別劉漢姜山,上路朝縣城方向去了。
第二天,姜山通知白升道,讓他去給白昌盛報信,區長劉漢要到白家大院。
白昌盛得到報告,立即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