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借個火。”在一條步行街的廢墟下的暗哨里,一名執勤的士兵用胳膊戳了戳一旁的同伴。
“執勤期間不能抽煙,中士。”
“你小子話咋那么多?”
一旁的士兵不再說話,開始摸口袋,然而讓中士失望的是他同樣沒帶那個小玩意。
“行吧,不抽就不抽了,你扶我一下,我鞋里進東西了,見鬼。”
“好的,中士。”
然而就在他彎下腰的一瞬間,一聲猶如西瓜爆裂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里,緊接而來的還有某種溫熱腥躁的液體。
“見鬼!”
中士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看見一旁扶他的士兵的身體猶如被切斷提線的木偶一般以一個極不自然的姿勢倒在地上,他的頭上被打出了一個酒盅大小的洞。
沒有遲疑,幾乎在同一瞬間,他撲向了架在哨位上的機槍。
機槍狂躁的吼聲瞬間將安靜的夜晚撕了個粉碎,很快鄰近哨位的更多機槍也開始加入這場大合唱。
用不著向其他哨位匯報,這種時候面前這桿機槍的槍聲就是對黑暗里不知名兇獸來襲預警的最好哨音。
借著射擊空閑,他拉下頭盔上的目鏡,眼前的景象讓他吃驚無比,幾個臨近哨位的三四挺機槍正向著對面廢墟里數不清的軍方人形射擊,間或還能看見諸如九頭蛇之類的大家伙,來不及多想,一聲脆響提醒他彈鏈打空了,他開始手忙腳亂地換彈,然后繼續開火,然而幾挺機槍根本無法壓制住如此多的敵人,紛飛而來的子彈暴雨般砸在工事上,甚至壓過了他的射擊火力,正當他再次彎腰換彈時,某人從他身后猛地抓住了他身上裝具,將他拽出了射擊位,一路拖出了暗堡,幾秒后一道藍光將整個哨位淹沒在了煙塵當中。
“他們是怎么進來的?”
“電子屏障被突破了!那玩意不起作用!”
“三號哨位線已經有半數失去了聯絡!他們就要涌入主坑道區了!”
“給G3發信息,把情況匯報上去,讓他們派人來!”
“看來情況不妙。”
“我們下午遇見的那幫人是偵察兵,希望他有看我給他的報告。”指揮室門口兩名士兵邊整理著裝備邊借著經過時聽見的內容討論著外面的情況。
“巢穴同志!少校找你!”一名參謀模樣的軍官從指揮室里探出半個身子向著兩人喊道,語氣里充滿了焦急。
兩人對視了一眼,“去啊,愣著干什么?”士兵戳了戳同伴。
“我在坑道口等你。”。
指揮室里的情況并不比外面好多少,一個并不大的房間里擠進了七八名軍官,每個人基本上都是滿頭大汗的忙碌著,墻上的投影地圖正不斷變換著外部的情況,冷光源應急燈光給這里的每個人臉上都打上了一層焦慮。
“情況糟透了,嗯?”巢穴走到肖爾托少校旁,看著地圖說道。
“是,但還沒到最糟的時候。”肖爾托的臉上仍是一副極度疲倦的樣子,但仍舊保持著鎮定。
“這些家伙全是新來的,沒見過這種情況,一個個慌成這樣。”
“新人嘛總是要鍛煉的,疫醫剛來時不也這樣,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呃,當然不是,好吧,你也看見了現在的情況不太妙,城郊的幾道警戒線已經被突破了,現在G3那邊已經給回應了,援軍正在路上,但我們得堅持到他們來,我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進來的,但現在看來想要再躲是不可能了。”說著少校伸出手從投影圖上畫出一條線,“主陣地外圍還有幾道防守線,之前那幫工兵在這里留了點掩體和一些能用得著的玩意,如果可以,盡可能將他們擋在外圍塹壕里。”
“把前線指揮官當救火隊使?”
“你們不就是干這行的嗎!”
“好的,少校同志。”
“行了,別這樣,快點去吧。”面對突作正經的巢穴,肖爾托只是揉了揉眼睛便揮手將其打發走了,隨即重新一頭扎回去應付那些慌亂的參謀軍官了。
或許是借助著厚重的掩體,剛剛在地下時,巢穴尚未察覺到火炮轟擊時的劇烈震動,“152榴?”“不,這頻率是155。”沿著塹壕巢穴和身后的疫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新蘇維埃軍方的火力覆蓋仍舊沒停下,夜空中充斥著炮彈滑行的尖嘯聲,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橫飛的破片如死神鐮刀一般橫掃著一切它們認為是目標的東西,直到失去動能才滾落于地上展現出他們駭人的灰黑殼體,現在站在掩體以外的地方無異于送死,幸虧構筑工事時,每條塹壕上方都做了加固,好幾層的混凝土與工字鋼保護著塹壕里的士兵,然他們得以挨過較高烈度的火力覆蓋。
越是靠近防線外圍,塹壕里的人也多了起來,幾乎每一個側洞里都躺著受傷的士兵。
“現在這里什么情況?”
巢穴拉住一個士官摸樣的人問道,對方一開始似乎還因為突然被拉住而頗為惱火但在看見巢穴的臂章后瞬間安靜了下來。
“對方勢頭很猛,綠爬蟲和半人炮都有,我們被他們的坦克打慘了,我們的反坦克手根本沒機會反擊,他們一直在壓著我們打!”
“我們震波師的援軍在哪?”一旁的一名傷兵不滿的叫道,旋即被士官訓斥閉嘴。
“二連中士,喬治康提,指揮官同志!”士官行了一個軍禮隨即又恢復立正。
“我們剛剛好不容易把他們壓下去了,但他們很快會再來的,但是,恕我直言,長官,我們的裝甲部隊呢?難道他們就躲在掩體里看著?”
“少校已經在抽調部隊了,你明白,現在的情況哪都缺人。”
蘇軍的炮擊持續了十幾分鐘,當最后一發炮彈在遠處沉悶爆炸后,士兵開始從各個坑道口魚貫而出尋找自己的射擊位置,借著目鏡,巢穴望見了陣地對面數十架九頭蛇機甲正掩護著左右的步兵向著陣地壓過來,打頭的幾架正不斷用榴彈壓制著陣地上的幾個主要火力點。
“來了幾回,還給摸透了。”不知是哪個士兵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漸漸地,陣地上的還擊也開始密集起來,士兵們一邊在塹壕中躲避著橫飛的榴彈一邊抓住機會從壕溝里探出身子掄起手里的步槍將子彈潑灑出去,然后再以同樣的速度縮回壕溝繼續奔跑躲避,紛飛的槍彈間不時夾雜著幾枚反坦克手抓住時機發射的破甲火箭,與之回敬的則是九頭蛇機甲猛烈地火力覆蓋。
托著手里的突擊步槍,巢穴與疫醫正順著塹壕向前摸索,兩人正位于陣地的西北角,在幾分鐘前,幾名軍方人形借由裝甲掩護進入了塹壕中,雖然陣地上的九頭蛇炮已經被摧毀,但進入塹壕的敵軍仍舊未被解決,剛轉過拐口,一個灰黃色的身影便從坑道的側洞里探出來,幾乎同時,兩桿槍開火了,巢穴一個側身撲倒在地上,突擊步槍沉悶的開火聲在狹小的空間里仿佛被放大了數十倍,當槍聲停下時,擊倒于墻的軍方人形的頭上十幾個彈孔正如火山般外冒著橙色火焰---鋼芯穿甲彈的杰作。
“媽的,差點玩完。”巢穴從地上爬起來,在雙方對射的一瞬間,巢穴手里的槍便把對方的腦袋開了瓢,強大的沖擊力將人形差點掀翻到地上,手里的槍在失去了火控的指揮下瞬間停擺,最后整個人被穿甲彈射成了篩子。
“這玩意還是那么來勁。”
借由槍聲,于鄰近搜索的幾名軍方人形迅速靠攏過來,巢穴剛剛站穩,第二名人形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拐口,爆豆般的槍聲再次響起來,子彈在水泥墻面上擦過激起點點火花在狹小的空間里繼續不斷上下翻飛著。
“他們在包抄我們!”疫醫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巢穴沒有回頭,再次扣動扳機將坑道另一頭從墻后探出半個腦袋的軍方人形點翻,隨即迅速沖向坑道另一端,坑道另一端,另一名與巢穴對峙的人形見一旁的同伴被擊倒,也迅速從掩體后探出頭來準備還擊,然而剛探出頭就被沖到面前的巢穴一槍托擊倒在地,悶響過后,幾發鋼芯彈撕開了它前胸的裝甲,將裝甲下的電子零件攪的一塌糊涂。
“這邊干凈了!”疫醫沒有回答,在打空了剩下的幾發子彈后,開始向著另一端跑來,身后的人形也紛紛緊跟上來,但剛從墻后現身便被巢穴壓了回去。
“熒光雷!”軍方人形在被壓制情況下向著坑道另一端甩出一枚渾圓的熒光雷,強烈的閃光與爆鳴后,三名人形向著坑道搜索過來,然而意想中應該無力還手的另一端士兵卻同樣回敬了兩枚手榴彈,與之一同的還有密集的彈雨,得益于防御護甲的優秀性能,兩人受震爆彈的影響并不大才能及時進行還擊。
“我們這邊差不多搞定了,你們呢?”
“陣地上還有幾架九頭蛇,但基本上沒問題了,我們的步戰車打它們跟打鳥一樣容易!但有幾輛激光坦克在遠處敲掉了我們好幾個火力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少校剛剛告訴我們G3的炮兵已經準備完畢,給他們指示出目標然后敲掉他們!媽的!我們快被他們揍成漢堡肉了!”
“看來康提中士的脾氣現在不太好。”疫醫順著坑道的觀察孔向外望著說道,“在那,三輛提豐,大概八百到九百米,等等,這個距離他們打不到?”
“他們要把注意力放在九頭蛇上,估計他們和蘇聯人玩的挺開心的。”
順著坑道,兩人摸到了陣地的側面,從這里足以看見軍方與康提中士他們纏斗的景象,現在在陣地上已經有不下五六輛燃燒著的步戰車和幾乎兩倍多的九頭蛇,借著目鏡,巢穴成功鎖定了提豐所在的位置。
“G3已經收到坐標,請做好掩護。”通訊那頭是一個操著一口北方口音的士兵,間或還能聽見裝彈機轟鳴的機械聲。
大約十幾秒后,炮彈的尖嘯聲開始從天空中降下,巢穴看見提豐附近的士兵開始四散奔逃,提豐坦克也開始轉動懸浮底盤準備逃離,但還未駛出多遠,大口徑榴彈的死亡彈幕就籠罩了整片區域,坦克部件、機械零件、武器裝備與泥土一同被拋上了半空隨即又如受到一只無形大手的拉扯一般摔回地上,同時開始的還有對整片區域的來回拉網火力覆蓋,那些沒有找到掩體或仍處于雙方交接地域的軍方部隊全部被送上了天,一架九頭蛇沉重的身軀猶如孩童的玩具一般被拋上半空隨即落下砸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鋼鐵扭曲聲,巨大的斷裂聲與其發出者的軀體一同被肆虐于地表的炮火瓜分殆盡。
“真特么奢侈!”一旁的疫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