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大蛇,陳商覺得有十層把握,現在……
陳商一邊寫方子一邊說,“那得看大公主的配合程度了。”
這時,躺在床上還在發抖的大公主插話道,“我一定會配合的。”
這說話間,陳商已經把藥方寫好了。
黃耆3錢,白術3錢,蒼術3錢,干姜10錢,木瓜3錢,防己3錢,豬苓12錢,腹皮3錢。
陳商一邊將藥方遞給張公公,一邊說,“這是寒濕相連湯,以平常人用的劑量,我給大公主加了三倍的量,因此,抓藥時,不得再多一分,也不得再少一分,多一分容易中毒,少一分容易藥效不足。
煎藥需一個時辰,時間不可過長,也不能過短。煎藥時,有勞張公公親自盯著,決不能有一刻的散失,因為就算沒有人使壞,哪怕是糊了一點點,也會大大的影響藥效。”
“陳公子請放心,咱家明白了,咱家一定親自盯著,熬好了親自端過來,絕不經過他人之手。”
“如此這般最好。”
“那大公主這邊也要有勞陳大人盯著了,你知道的,此刻的大公主不便被別人照顧……”
“張公公不必多說,在下都懂。”
世人都知道大公主有疾,可疾到了什么程度,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多一個人知道,大公主就多一分被動和危險。
交代完一切,張公公拿著藥方走了。
“水,我想喝熱水。”大公主發出喃呢嬌聲。
陳商趕緊從燒得極旺的火爐上拿下銅壺,將開水倒進桌上的紫砂杯里。
“快點啊,我想喝熱水,要熱的。”
見大公主催促得急,他便環視一圈,找來一把裝飾用的扇子,死勁對著杯子扇了一會兒。
終于在大公主催促了無數次后,陳商覺得水溫合適了,才端到大公主跟前。
陳商看到大公主嘴唇有些干裂,他一伸手,把自己的胳膊伸進大公主的后脖頸下,然后輕輕一抬,就將她輕盈的身子撐了起來,將水喂到她的嘴邊。
大公主剛飲了一口便說,“水太涼了,喝得腹部都不舒服了。”
陳商摸著茶杯,哪里是涼,正好的溫度,就是大公主體質寒涼,喝多熱的水都感覺不到溫暖。
“再給我倒杯更熱的水吧,我想喝。”
此刻虛弱的大公主,絲毫沒有了白日里的那份霸王之氣,完全變成了一個瘦弱無力又無助的小女人。
陳商一手還在撐著她的身子,情不自禁語氣輕柔了一些,“回大公主,不能再熱了,再熱會把你燙傷的,你別急,等藥煎好了,你喝下去,便能緩解很多了。”
大公主像似太虛弱了,身體不住地發抖,連回應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陳商把大公主放回床上,給她蓋好三床大棉被,然后把火爐拉到離大公主稍遠一些的地方:這么個烤法,早晚會把人烤成肉干了。
屋里只有陳商一個人,所以,陳商也不敢離開,便一直在這等著張公公。
無聊之際,他才環視了大公主的閨房一圈。
身為皇上最寵愛的大公主,屋內的陳設自然是最華美金貴的,
可謂花弄影,月流輝,水晶宮殿五云飛;燈山上彩,金碧相射,錦繡交輝……
果然這樣的裝飾,才配得上大公主高貴的身份,只是,身處這樣空曠、華美的環境下,為什么陳商也有一種孤冷寂寥無的感覺呢?
時間如流沙,一眨眼,一個時辰就到了,張公公急顛顛地把藥端來了。
天寒地凍的時月,張公公端的藥碗從膳房走到這里,溫度涼的剛剛好。
陳商接過藥碗,這一次已經輕車熟路地將手臂插進大公主的后頸窩,將她托起,然后給她喂藥。
大公主剛喝了一口便蹙起眉頭。
“這藥確實比一般的湯藥更苦一些,可良藥苦口,大公主你要忍耐、要堅強。”
“嗯!”大公主答應一聲,眼角有晶瑩閃出,下一秒她閉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吞咽苦藥。
然而,事與愿違,她越努力,好似現實越跟她們作對似的,大公主勉強把一碗藥剛喝完,卻在下一秒“嘔”的一聲,全都吐了出來。
得,一晚藥白喝也白熬了。
“這……這藥喝不下去可怎么是好啊?我記得上一次尊仙醫開的藥也是這樣的,也因此尊仙醫就束手無策了。”
大公主虛弱地坐了起來,喘著粗氣,看著吐了一床的湯藥,不禁感慨道。
“難道是天要亡我凌寒梅嗎?其實我死了也沒什么,反正此生,我也沒體會過什么快樂,可是,我母后的大仇未報我不能甘心,真若到了必死那天,我也要跟她來個同歸于盡。”
她說著,牙齒被她咬得“咯咯”作響,想來是對那個人恨之入骨的。
張公公一見大公主那決絕的神情,絕望的語氣,他就擔憂地紅了眼,緊張地說,“大公主千萬不要做傻事啊,老奴一定會幫你的,陳大人也一定會想到辦法的,是不是陳大人?”
他們主仆二人把希望的目光都看向了陳商。
陳商一時有些不適應,他完全沒想到,夜晚的大公主竟是這般的的狼狽,跟白天那個大公主簡直判若兩人。
回過神之后,他立刻說,“大公主不必太過悲觀,你身體嬌貴,一時間適應不了強效的藥味兒實屬正常,倘若你們真的信得過我,我可根據自己琢磨出的偏方來試一試。”
“哦?是什么偏方,陳大人快說來聽聽。”張公公立刻問。
“不必說了,你直接做就好了。”大公主用著堅定地目光看向陳商,“如今本宮這條命就交給你了,不信任你,本宮也沒有其他人可信了。”
這一句大公主發自內心的坦誠話語,多少打動了陳商幾分,他在內心發誓:他既然這般信任于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便不能讓她失望。
“張公公你去準備一壇上好的白酒,要烈但不能上頭,要濃稠但不傷腸胃,口感也要綿柔可口,另外……”
“什么?”張公公是當聽藥方來認真聽的。
陳商思索一下說,“往酒里加入上等的雄黃藥材,十斤酒放一斤雄黃。”
“沒問題。”張公公說著就要走。
陳商對著他的背影又說,“還要準備些大公主平日里喜歡吃的下酒菜。”
“啊?”張公公反應了一會兒才說,“陳大人你今晚這是要與大公主把酒言歡嗎?好,這個方法好啊,吃酒大公主絕對不會吐的,大公主從小就喜酒味兒,只因近年身體虛弱,太醫們都要大公主戒酒,大公主這才許久不曾沾酒了。”
陳商淡笑著說,“快去吧!”
張公公再次出去,大公主又躺回了床上,床頭有新被子,陳商給大公主又蓋好了干凈的被子,可大公主還是冷得瑟瑟發抖,連一句話都不想說。
張公公辦事非常牢靠,幾乎沒用上一刻鐘,張公公就帶人送來了三壇子上成對了雄黃粉的白酒。
陳商挨個試喝了一杯,選了其中一壇,那壇子上面有貼條,寫著:西域進貢。
他對張公公說,“這壇西域酒正合我意,以后,張公公你每晚都要準時為大公主準備一壇這樣的酒,我每晚都要……與大公主把酒言歡。”
張公公又一愣,“每晚……都……一壇子酒?”別說每晚,就算一晚,這兩人要是把這十公斤的一壇烈酒都喝完了,恐怕明天都得雙雙醉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