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半邊腦袋都沒了的保安是怎么對學生身份的。
但是在這個地方,敢來上學的,怎么想也不是正常人吧。
喻淵看著前面那個背著平底鍋的蘑菇頭,又摸了摸自己身后的稻草人。
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到了學校范圍就可以自由控制自己身體。
但是不能離開。
剛剛離開的一個學生直接被一根透明絲線割成了兩半。
連個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這學校真好心啊。
都拿自己人做示范。
【夢境聊天群】
夏之凡:你們知道班級是哪個嗎?
蘇眠沉:三樓,304。
夏之凡:真好,沒有為了搞死我們來個444。
喻淵:這是寄宿學校。
林七里:我拿的是404宿舍鑰匙。
傅容:我們群里多少人?
林秋:45。
傅容: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
喻淵再度垂了垂眼眸。
他也是這個感覺。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仔細去想,好像什么都正常。
畢竟這樣的世界,他們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走進校門口,才發現這里的建筑是按照黑白來調色的,唯一帶點顏色的地方是校醫室,那里的頂尖是紅色的。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越是特別的地方,越是危險。
一個半具身體沒了的宿管,拿了一張卡片和一個鑰匙遞給了喻淵。
他的下半身還在流血,地面上是黑紅色的粘稠血液。
剛剛的保安,半邊臉血液都干涸了。
看樣子,這個宿管走的時候不是很安詳。
他們的表情都是那種陰笑,尤其是眼睛瞇的只剩下縫隙。
正在偷偷打量來往的學生。
宿管無意間瞄了一眼卡片的數字,那一直陰笑不斷的臉,竟然帶著點恐懼。
喻淵點點頭,直接抽了過來。
白色為底面的卡片正面寫著紅色的444,反面是黑色的喻淵二字。
鑰匙看起來有點兒銹跡,尤其是鑰匙齒的地方,有點黑紅色粘在鑰匙上面,好像幾百年都沒有更換了一般。
這學校歷史那么悠久嗎?
沒人知道答案。
前面就是教學樓,一共三層,每層看起來有四間教室。
繞過教學樓的后面是一個操場,跑道是400厘米的規格。
被橢圓形跑道圍起來的足球場沒有可以進球的門框,只有光禿禿的黑色土壤。
一點兒綠色都沒有。
塑膠跑道上的線用的是白色,其余大面積都是涂的黑色,只是這些黑色看起來很不均勻,還有點兒不知名的顆粒混雜在其中。
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看起來即將下雨。
但是剛進來的時候,還是陽光高照。
這個地方就跟外面隔絕了一般。
呈現出一股荒涼,死寂沉沉的味道。
【夢境聊天群】
蘇眠沉:一個宿舍兩個人,這學校真她媽大方。
傅容:你們的號碼是多少?
喻淵:444。
林七里:臥槽,膜拜大佬。
夏之凡:祝你好運。
辜戈:406
喻淵:我們現在……45人,那就是有一個人輪空。
蘇眠沉:我456。
……
看著群里的數字,喻淵有些奇怪的發現,似乎每個人的數字都是雙數。
尾數也沒有0結尾的宿舍。
他的室友不是群里的,那應該就是校園里的了。
如果是想一網打盡,為什么還要分散開呢?
除非和他同住的不是人。
忽然有點羨慕蘇眠沉了。
一個人真好。
不知道從哪里發出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校園。
渾厚的中年男子聲音正在對他們這些游蕩的學生發出指令:
通知。
現在游蕩在外的學生,全部回到班級里去!
通知響了三遍,才緩緩停住。
喻淵背著自己的稻草人往304教室走去。
好多年沒有上學的他,終于在自己畢業五年之后重返校園上高中。
從這也能看出,他已經撲街了五年之久。
不得不感嘆世事變化無常,鬼都能辦學校了。
這夢境主人可真有意思。
回到現實不一刀捅死他,都對不起他這合格的大腦。
站在304的教室門口,喻淵仔細的查找自己的座位號。
44號。
右手邊旁邊是一個人坐的蘇眠沉。
左手邊是只在群里看過的名字。
傅容。
喻淵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看了看旁邊抱著貓正一臉微笑的男生。
他長的很好看,干干凈凈的臉,笑起來溫文儒雅,眼里也全是透徹溫柔。
但是喻淵知道,在這樣一個世界里,每個人都是黑暗的影子。
皮囊都是表象,內心的黑暗能化成天河。
蘇眠沉背著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他一臉嫌棄的在桌子上涂鴉。
這可真她媽的倒霉。
【夢境聊天群】
喻淵:我剛剛看了看另外三個班級人數,是五十人。
蘇眠沉:我們班少了四個人,而且我們不記得了。
傅容:除非是有人扭曲了我們的記憶,但是能做到的就只有那幾個不可言說的……
夏之凡:臥槽!怪不得局長都進來了。
蘇眠沉:屁嘞!我純屬意外!
夏之凡:我們遇見你才是意外。
蘇眠沉:有本事出去咋兩打一架?
傅容:如果你們出的去。
這句話的殺傷力不亞于核彈爆炸,整個群都死了。
喻淵這才想起早上他好像看見了什么。
他看見了什么呢?
不記得了。
模糊的印象就好像好了很久的時間,記憶被侵蝕的只剩下空白。
教室坐滿了學生。
一共45人。
“鈴~鈴~”聲響徹校園。
教室里安靜的有些反常。
課桌的黑色,對比出學生的臉上是月光的慘白。
手里拿著戒尺的老師敲了敲門。
頓時,所有人的臉都轉到了門口方向。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高跟鞋的女老師,穿著黑色旗袍,小腹微微隆起,臉上涂著厚厚的白粉,畫著大紅色的唇妝。
就是壽衣店賣的紙人。
喻淵注意到這個老師的眼神一直往這邊飄。
因為有蘇眠沉在,他覺得應該看的不是自己。
蘇眠沉將自己的柴刀拿了下來,面色不善的和女老師對視著。
一時之間,整個教室的氣氛都很詭異。
老師點了點頭,走到了講臺。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但是喻淵注意到了,剛剛女老師眼里一閃而過的憐惜和無奈。
這個世界荒唐的難以置信。
喻淵想把稻草人放在旁邊。
正當他將稻草人放在自己凳子旁邊準備松手的時候,側著身體的他恰好看見了抽屜里面的一本黑色筆記本。
喻淵索性將稻草人橫放在腿上,旁邊的貓有些嫌棄的跳到傅容左邊的肩膀上。
取出筆記本的喻淵先是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什么人關注他后。
才打開了那邊筆記本。
里面是白色紙張,用的是黑色0.5水筆寫的。
時間似乎有點長,字跡已經消退了很多。
喻淵有些古怪的揚了揚眉頭。
這個字和他是同一種寫法。
寫的是行楷。
端正又帶著點飄逸。
第一張紙只寫了四個字:小時候的夢想成真了。
第二張則是寥寥幾句:信紙都買不到的學校可真糟心的。
后面都是白頁,喻淵有些不解的再次翻了翻。
這兩頁內容總結起來就是個小心的意思。
看起來毫無意義。
他開始摩挲著皮面縫隙,終于在背面抽出了一張有些厚度的紙張。
僅僅是筆記本四分之一的大小,不知道從哪里撕下來的紙,摸起來竟然有點舒服。
像是某種皮制作而成。
紙上用的是滲透力極強的筆寫的。
時間已經改變了。按照學校的規矩行事,不要晚上出門,單人或者和不認識學生住宿,聽到敲門聲不要開門,同住室友要開門,直接拿你背著的東西敲昏。
直接開口交流,讓45省點力氣,這就是……想搞死他弄的夢境。
喻淵盯著最后一句話沉默了很久。
這算不算無妄之災?
“蘇眠沉。”
喻淵神色復雜的將這張不知道什么皮做的紙遞給了蘇眠沉。
蘇眠沉一臉疑惑的接過來。
先是打量了一下喻淵,才將目光掃向這張紙。
旁邊的傅容早就趁著喻淵看信息的時候湊了過來。
也大概看清楚了里面想要表達的內容。
他有些感概的說道:“我以前總是中獎,后來不中了。我以為這就是極限了,現在才知道,原來倒霉是可以連坐的。”
傅容還是在笑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喻淵點點頭,他注意到蘇眠沉的臉已經黑了下去。
“靠!”
他壓抑著怒火,低聲的吼了一句。
現在是上課時間,按照這張紙說的,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當個好好學生。
蘇眠沉忍著自己的怒火,將紙往前面傳了過去。
喻淵沒有阻止他,他在思考剛剛傅容的話中意思。
按照這個邏輯,蘇眠沉如果出事了,下一個就是他了。
喻淵繼續搜索著那個筆記本,但是沒有藏東西的地方了。
喻淵索性直接把封皮給取下來,深褐色的第二頁硬質封面也沒有任何筆跡。
他將真皮封面反了過來。
縫隙里寫了幾個蠅繩小字,用的是紅色血液。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保存了那么久,但是還是可以辨認出來是:
千萬不要去校醫室!!!
喻淵眼神飄忽,將這個先給了傅容。
“按照這個提示,那個地方看起來比整個學校都可怕。”
喻淵搖搖頭,他語氣帶著點不確定: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人寫的,尤其是那幾個小字,看起來像是警告,實際上在吸引人的好奇心。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來的不是我們,是別人的話,他們一定會去。
畢竟,好奇心才是只能殺人的奪命刀。”
喻淵還在和傅容低聲對話,沒有注意到。
外面的窗戶上浮現了一個肥頭大耳的臉,正瞪著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