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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路線

小說:霧都偵探 作者:蝦寫
羅伯特繼續闡述刀鋒的觀點:“我們分析八名槍手的出現有以下幾個契機。第一個契機,還有十個月換屆競選,倫敦市長和首相都面臨連任的壓力。第二個契機,因瑪麗亞醫院二次遇襲,十一名議員聯名提案,提出重建mi5以對抗未來英國可能遭遇的恐襲,第二次恐襲因為倫敦歹徒,網紅節,攻擊銀行等原因,被人有意或者無意放大恐份的戰果。司法機構對結局是比較滿意的,因為獨眼龍的幫忙,市民們也能接受這個結果,但是議會不少人借機對警察能力投不信任票。”

  羅伯特道:“不僅是議會,一些高級警官也認為擔負反恐責任的警察權限太小。他們舉例說明了漢米安保案。刀鋒等警察部門已經鎖定嫌疑人,但是因為法律原因,無法對漢米安保人員進行控制與全面搜查。兩次全面監聽的申請,都以無任何證據和保護企業機密為由被法官否決。不過,他們說的是實話,如果當時我們有權限,真的會直接抓人,也不會導致瑪麗亞醫院二次遇襲和銀行遇襲。”當時擁有的證據只有漢麥妻子曾經在公主大學就讀這一條,只是一條線索,距離證據有十萬八千里。

  梁襲道:“但當時只是推測,沒有人敢肯定,也沒有過硬的證據。雖然我不太講究證據,但是我很支持警察以證據辦案,而不是以推理辦案的模式。假設當時推測是錯的,大家不會記得有這些事。就因為當時推測是對的,人們會認為警察做的不夠好,還能做的更好一些。”

  羅伯特深有同感點頭,道:“我們現在也是推測,推測英國司法機構內部有一個激進小團隊,他們希望通過一些暴力手段,讓市民們認識到英國并不安全。消滅粉梟讓他們一石二鳥。”

  梁襲有些明白:“你們在注意昆塔。我算是昆塔比較親近的人,雖然我們不是很熟。”

  羅伯特道:“我們認為太危險,不能讓你直接參與。你也別想太多,今天就事論事,告訴你八名槍手可能存在的背景,希望你能幫助我們抓到他們。退一萬步說,我們相信即使你幫不上我們,也會對我們今天的談話保密。”

  梁襲驚訝:“你們很有自信。”

  羅伯特回答:“如果沒有基本的信任,一個團隊做不成事。沒有基本的自信,一個團隊無法前進。再說我們合作很多次,相信你只是水到渠成而已,與自信和不自信沒有任何關系。”

  梁襲笑:“很會說話,呵呵……是不是參考了卡琳的測謊報告?”

  羅伯特這一瞬間有些尷尬,梁襲猜的沒錯,是參考了卡琳報告。作為卡琳男朋友,卡琳的測謊報告中有一部分和梁襲有關。結論對刀鋒來說都是正面信息。因為這件事和昆塔有關,在梁襲的三觀中,瑪麗和約翰比倫敦更重要,所以刀鋒也是小心翼翼。這也是刀鋒的無奈,刀鋒缺一個梁襲這樣有預見性的警探,并且找不到比梁襲更有本事的人來填補這個人事缺口。

  當然,之前多次合作打下的信任基礎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梁襲在獲取這些重要信息之后,切入八槍手案的角度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

  梁襲從一疊資料中抽出一份報告,是當班巡警寫的報告,他和他的搭檔第一時間到達現場。報告沒有任何文采,生硬記錄他的經歷。晚上10點接到報警,接警后三分鐘到達現場。向指揮中心匯報,請求增援,開始檢查現場人員生命體征,將這些人武器挪動到一邊。接著記錄到場的司法機構人員和車輛,比如法醫汽車牌照,幾點到達現場,幾個人等。一直記錄到警探接手現場。

  梁襲打開案發現場地圖,這是一個T字形道路,案發現場在T字交點外十五米位置。監控顯示,兩輛車是從T字頂部左右兩邊開到交點處,下車即刻開槍,然后上車,朝對向開去。

  第一輛巡邏車是從T字底部開向交點,到達交點位置已經是案發第六分鐘。

  梁襲有些不理解:“T字區域很空曠,面積很大。當時就這一輛巡邏車嗎?講道理T字左右區域也會有巡邏車。”

  羅伯特連線菲奧娜,菲奧娜拿到當值表:“05車負責T字豎列一線,06車負責橫線。按照他們巡邏的路程和車速計算,05車每十五分鐘會到達交點一次,06車每十三分鐘到達交點一次。”

  梁襲問:“到現場的是06車,06車是從底部去交點。這條路是05車的巡邏路線,為什么06車會去05車的巡邏區域?”

  “別著急,我在查。”菲奧娜問:“好久不見,有沒有想姐姐?”

  梁襲笑回:“我和卡琳一直想請你吃飯……我之前一直沒有考慮巡警因素,是因為我認為歹徒也不會考慮巡警因素。因為一輛車最少有四名全副武裝的歹徒。”和美國不太一樣,據說倫敦巡警90%以上不配槍,車輛巡警不配槍比例更高。不過車輛巡警的汽車后備箱有威力較大的武器,比如彈霰槍,微沖等。

  梁襲道:“羅伯特說明之后,我想到一個關鍵點。假如歹徒是警察的話,他們輕易不會和正在工作的警察交火。歹徒很清楚巡邏車負責的區域,很清楚是什么車,有了這項優勢,他們能輕松調開巡邏車,沒有必要和警察駁火。”

  菲奧娜道:“05車的報告,發生了交通事故,與一輛黑色轎車相撞,無人傷亡。由于他們是當事人,不能處理自己的交通事故,于是05車呼叫了就近的06號巡邏車。06號巡邏車是9點58分到達事故現場,事故現場距離案發現場四公里左右。接到指揮中心派警任務后,06車趕往案發現場。”

  羅伯特道:“不是05車有問題,那就是黑色轎車有問題。歹徒是警察的話,很清楚警察辦事的流程。也知道05車出車禍,必然會調開06車。”

  梁襲道:“既然擁有警方資源,何必再用民用身份去犯案呢?我偏向05車有問題。交通鑒定報告結論是什么?”

  菲奧娜道:“05警車變道時,車頭和民用轎車尾部發生了撞擊。05車全責。”

  梁襲問:“誰是05車的司機?”

  菲奧娜道:“凱文。哎呀?凱文履歷不太一般。凱文原隸屬特殊行動部的皇室成員和特殊人員保護組,隸屬皇族居所保護小組。據說因為和某位皇族,檔案名字被涂黑。和涂黑的皇族發生沖突被退回警方人事部,最終分配到前線警務部的巡警指揮部。需要我了解一下嗎?”

  梁襲道:“等你消息。”

  菲奧娜打了幾個電話后說明了情況,凱文小組當時負責王儲一位孩子的居所安全。夜間巡邏發現有人攀爬圍墻,在那人落地之后,凱文抓了他的腦袋撞擊到墻體上。入侵者是王儲孫子的高中女朋友,第二天是孫子的生日,女朋友希望能在凌晨12點之后第一個向他說生日快樂,為了給男朋友一個驚喜,于是就通過不法途徑翻越圍墻。

  女朋友知道有保安和警衛,她認為只要說清楚,警衛會理解她,并且放行。事實上事態很可能是這么發展。但女朋友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腦袋就被砸成了中度腦震蕩,在醫院躺了十天。王儲的兒子對此事持中立態度,并且公開表揚了凱文忠于職守。

  一個月,因為人事精簡的原因,凱文被退回警方人事部重新安排崗位。

  不開玩笑的據說這20年來,曾經的日不落帝國一直在縮減警方經費。諸如原本前線警務部在32個自治市都有行動指揮組,哪個地方有大事,倫敦警察廳通過行動指揮組可以直屬管轄這件大事。因經費縮減的原因,行動指揮組變成了20個,18個,一直到現在的12個。同時開始增加特殊警員(協警)的數量,減少正規警員的數量。按照薪水報酬來說,一名正規巡警的全部收入可以雇傭三名特殊警員。

  很多人都認為凱文是縮減經費的犧牲品。當時客觀原因是裁減了20%的皇室安保警察,這是皇室為了應對民眾對皇室開支的不滿。凱文曾經向警察工會提起這件事,警察工會調查后認為,沒有證據表明凱文是因為被報復而離職。

  菲奧娜道:“凱文對此非常不滿,斥責罵警察工會的人是只會收錢的哈巴狗,導致了肢體沖突。經過協商,雙方握手言和,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凱文乖乖的去了警方人事處報道,他選擇了幾個單位,但是幾個單位都沒有回應,閑賦在家四個月。最終是前線警務部當時的助理總監唐納聽聞此事后,讓人和他聯系,他才去了巡警部門。”

  菲奧娜道:“有人告訴我,凱文是不是因為皇室而被退回人事處不清楚。但凱文打了警察工會的兩名委員,是導致凱文簡歷無部門接收的主要原因。”

  羅伯特道:“作為一名警察,應該知道不能主動使用暴力攻擊他人這條底線。聽起來凱文脾氣有些火爆,性格比較偏激,可能存在有被害者心態。這類人容易被拉攏。”

  梁襲道:“我同意,但我認為凱文即使被拉攏,他也不會受到信任。被害妄想癥性格的人最愛自己,他們是因為自己利益受損,認為自己完全沒錯,所以才會認為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凱文即使是共犯,他知道的應該也不多。”

  羅伯特問:“抓還是放長線?”

  梁襲道:“他似乎沒有長線價值。但是要抓的話,你們有把握能拿下他嗎?他只是出了車禍,并且所有的程序都符合流程規定。我有個想法。”

  羅伯特:“愿聞高見。”

  梁襲道:“中人物盧克被關押安全屋,行動指揮部的助理總監辦公室中田藏匿毒物在安全屋,我們先一步找到藥毒,盧克協助我們挖出了一名大人物。事后中田并不承認自己藏過毒,因為缺少證據最終只能不了了之。中田因此被調派到后勤部門。”

  梁襲道:“我個人判斷凱文對我們的價值有限,但我們可以考慮廢物利用。比如行動部助理總監馬龍,無意中得知刀鋒已經鎖定了凱文。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凱文如果真被拉攏或者收買,馬龍是壞人的情況下,凱文有可能會被滅口。”

  梁襲道:“我們現在拿凱文沒辦法,但如果凱文死了,我們就知道馬龍是壞蛋。如果凱文沒死,那就重新開始。左右我們沒有什么損失。”

  伊莎聲音傳來:“但我們損失了道德,職業道德。梁襲,你的建議很好,但屬于mi6風格,不是英國警察風格。我們的敵人是狗,狗會咬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我們不能學狗去咬狗。還有更好的建議嗎?”

  梁襲道:“那就嚇他。我們不能抓他,我們讓他以為我們要抓他。一個可能他會攻擊探員,直接逮捕他即可,和他做個交易,換取他知道的信息。一個可能他會緊張,會聯系自己的同伙尋求幫助。他和他的同伙有可能通過警察系統打探信息。我認為他們會想一個問題:刀鋒到底知道了多少?只要他們一動起來,你們嫌疑人的數量刷刷的朝上漲。”

  伊莎考慮一會:“這個方法合法合規,可以。梁襲。”

  “在。”

  伊莎道:“你有事或者有需要直接聯系羅伯特。有酬勞。”

  “哈哈,錢不錢的。”不要和我直接談錢,你可以悄悄的把錢打到我賬戶上。

  梁襲并沒有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八槍手案件中,在羅伯特說明情況后,梁襲直覺昆塔處境很微妙,也很危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約翰對梁襲都是給予,而沒有索取。照顧瑪麗,不能算是梁襲對約翰的回報,因為瑪麗對梁襲也非常好。雖然與昆塔不熟,但是梁襲真心不希望被約翰當作親人的昆塔橫死街頭。

  但昆塔不比瑪麗,昆塔對自己小命不在乎,性格野,路子也野。他信任你,他不會告訴你,因為怕害死你。他不信任你,也不會告訴你,因為生怕你害死他。

  電影中有句臺詞說的好:特工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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