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天感覺身處一個虛無的世界,到處白茫茫一片,空無一物。
嚴格的說,不用該用“身處”這個詞,因為根本感知不到身體的存在,好像是純粹的靈魂,飄來飄去,不受自己控制。
難道我死了?這是要上天堂還是下地府?舒可呢?
削天還沒弄清楚狀況,耳邊又飄來了那道蒼老瘆人的聲音。
“你來了!”
“你來了!”
“你來了!”
……
這到底是誰?陰魂不散,真特么死也不放過我?太尼瑪欺負人了。
“你到底是誰?”
“給老子滾出來!”
“你為什么要找我?”
削天憤怒的大喊大叫,蒼老的聲音總算回應了削天。
“不是我找的你,是你找的我。”
“我找的你?我特么有病才會找你。”
“是未來的你,找到過去的我,讓我在這里等你,我已經等了快百億年了,快來找我吧。”
“未來的我,找到百億年前的你?”削天問道,但再也沒有收到任何回應,好像那道聲音從不曾出現在過這個空間。
“你給老子滾出來!”
“滾出來!”
削天歇斯底里的大叫,竟然吐出一口參雜泥土的雪水,原來是昏迷中做了個夢。
此刻的處境可非常不妙,周圍漆黑一片,全身被冰雪泥土覆蓋,舒可卷縮在自己的身下。
好在修士可以通過神識感知一切,否者真的是兩眼一抹黑。
削天身上四處淤青,到處血跡,渾身疼痛,就似散了架。
舒可雖然在自己的保護之下,大多沖擊力都被自己承受,但她的身體沒有圣體強悍,情況反而更加糟糕。
削天努力拱開周圍冰雪泥土,形成一個容納兩人的小空間。
迅速在兩人身上施展治療神通,削天身上的傷立竿見影的恢復,然舒可沒有半分好轉。
兩人并沒受到含有神識之力的傷,純粹就是土石的物理沖擊,怎么治療術對舒可會失去效果呢?削天心急如焚。
“舒可,舒可”掐著舒可人中,焦急呼喚著舒可。
焦躁之下不要命的往蘇可身上施展治療神通,海量的能量灌輸進舒可身體,但仍是毫無作用。
神識探查了一下舒可鼻息,已然氣絕,心跳也已停止。
治療神通的本質是給身體輸送能量,讓身體在能量的供應下迅速恢復機體受傷組織。
但如果機體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就不能主動利用能量恢復,即使再多的能量也沒有任何用處。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看血跡新鮮程度應該不會太久才對,難道舒可真的死了嗎?
削天的心臟就似緊緊被人拽住,心痛不已,全身力氣仿佛被抽干,頹然而坐。
其實穿越至今自己并沒有把她當成真正的妹妹,只是答應舒辛的承諾照顧她而已,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心痛。
小心整理舒可身上的土石,在她懷中發現了一個小人木偶,和一個冰紫薯。
這是舒可最在意的“財產”,木偶是舒辛親手給她雕刻,實際上就是舒辛自己的雕像,萬一自己不在了還有木偶陪著妹妹。
削天木然感知著舒可最在意的兩樣“財產”,才明白其實自己和她真的很像,一樣的孤獨,一樣的窘迫。
舒可的世界只有哥哥,然哥哥14歲就要穿越,從一開始懂事便要承受孤獨。
這和自己何其的相像,雖然有家,但北漂六年不就是孤單的獨行么?
而冰紫薯是她溫飽的面包,明明只剩最后一個,卻騙自己還有。
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一口面包而北漂?連方便面自由都做不到。
削天承認自己很虛偽、很膚淺,驕傲的自尊不允許別人看出自己的窘態,在外人面前總是光鮮亮麗。
削天不知道,類似的境遇,孤獨疲憊的心已經和這個小姑娘彼此靠近,互相溫暖。
“我不要她死”削天激憤脫口而出。冷靜、冷靜!我是來自科技文明的世界,修真界解決不了的問題,可以試試科學的方法。
對,科學救治。
立即用神識之力控制了一團電子,伸出食指點在舒可左胸,“嘭”的一聲,舒可嬌小的身體跳躍了一下。
仍舊沒有感知到她的心跳,再來,再來,一定可以,肯定可以。
不知嘗試了多少次,隨著“嘭”的一聲,總算感知到了舒可微弱的心跳和輕微的呼吸。
削天狂喜,立刻施展治療神通,很快舒可身上的傷口和淤青便消失,卻仍然沒有醒。
難道此處空氣稀薄,氧氣不足?削天和舒可的層次遠達不到在真空中生存的境界,生命所需的基本條件仍然必須。
心中焦急,得趕緊出去才行。但這萬丈高峰起碼幾十公里高,也不知道被埋了多深,萬一要是埋個幾公里,還怎么出去?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對,我來自科技文明世界,我受過高等教育。
削天神識控制一團冰雪懸浮于空,神識之力小心轟擊著冰雪,瞬間冰雪受到轟擊,溫度升高融化成一團水球。
控制神識之力剝離水球一端的電子,然后手指輕點另一端水球,把電子從手指上又釋放回水球里。
此時神識之力一端充當了正極,釋放電子的手指充當了負極。-2價的氧原子在正極失去電子形成氧氣,而手指端+1價的氫原子得到電子形成氫氣。這其實就是電解水的原理。
慢慢的,空間里充滿了參雜氫氧的混合“空氣”,削天也感覺呼吸順暢起來。
但此時切不可弄出電火花,一點火星子就能產生爆炸。
蘇可緩慢恢復了紅潤的臉色,但仍舊昏迷不醒。
削天焦躁不安,神識感知著舒可的身體,嚇了一大跳,舒可身體內部經脈神經多數亂麻般揉捏在一起。
更令削天心驚的是,舒可大腦拇指般大小的區域明顯有淤血,神經元雜亂糾纏在一起。
想是受到強烈的沖擊震蕩所致,可能這就是舒可昏迷不醒的原因。
這可怎么辦?大腦上百億的神經元,難道要一個一個捋順了?雖然糾纏在一起的不多,但至少有幾百萬,甚至可能上億個。
現在只能和時間賽跑,在舒可郁結的神經元壞死之前把它捋順。
不敢耽擱,小心控制著神識之力,一個一個捋順糾纏的神經元。
這可是細之又細的精密活,如果可以,削天寧可去干粗活累活,也不愿干這種抽絲剝繭的細活。
雖然花不了多少力氣,但這是一個極度耗費心神的事情,這種累遠非體力的累可比。
好在神識感知可以放大無數倍,否者根本不可能捋順比蠶絲還細得多的神經元。
沒多久,削天就感覺頭暈腦脹,這是精神極度損耗的跡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用力搖了搖頭,努力保持一份清明,繼續努力……。
直到頭疼欲裂,再也無法保持清明,還險些弄斷幾個神經元。
削天輕咬舌尖,竭力讓神智保持清明,繼續捋著糾纏的神經元,直到舌頭咬得稀碎也保持不了清明,這才停止。
疲憊不堪的倒在地上,精力嚴重透支,削天控制不住的想睡覺。
但是現在不能睡,只能和時間賽跑,我不要舒可死,一定不能死。削天心中發出沖天怒吼。
打起精神施展治療神術,舌頭瞬間恢復如初,努力捋著神經元。
不知道咬爛了多少次舌頭,神智已經麻木,削天不知道怎么堅持到的現在。
心中執拗咆哮著不能讓她死,機器一樣干著重復的工作。
漸漸的,削天腦中浮現出舒辛兩兄妹的畫面,舒辛耐心教導妹妹尋找挖掘冰紫薯,捕雪兔。
這是為了讓她自己有生存的技能,而舒可也沒有讓他失望,小小年紀就憑自己的本事在貧瘠苦寒的雪連山生存。
接著又是非人的逼她煉化晶石的畫面,削天打心眼里喜歡和佩服這個堅強的小姑娘。從她的堅強中似乎得到了些許鼓勵,更加努力的捋著神經元。
再后來又浮現出剛穿越時的畫面,舒可十指血肉模糊的從山里把自己摳出來,撕心裂肺的叫自己不要死,跪求著眾人救治自己,她嬌小的身軀拖拽著自己。
削天本來是個沒心沒非的人,但此刻早已流淚滿面。
仰天吶喊“我一定要救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