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猴子同韓牧講起譚頭的事，譚頭叫譚正，是甲哨的哨長，前年死的，那年天氣特別冷，黃河早早就結冰了，這些年都是和鄂托克部交戰，誰也沒有想到賀蘭山西北的休屠部一萬多人繞過大半個賀蘭山脈，遠道而來，越過黃河試圖攻擊賀蘭關，賀蘭關是靈州的北方屏障，一旦失守將直面匈奴兵鋒。
休屠部為了行事機密，一路上的商隊旅人統統被滅口，誰知還是被心細的譚正發現了，休屠游騎一路追擊，譚正僥幸逃脫了，趕了回來送信，但是他中了兩箭，只說了休屠一萬多人從黃河上來，便咽了氣，由于準備充分，休屠部只試探著攻擊了兩次便草草收兵退回去了，勞師遠征卻沒有任何戰果，也是元氣大傷。
譚正死了，留下了遺孀和一對兒女，家里沒了收入來源，遺孀不想改嫁，為了養活兒女來到賀蘭關開了個飯肆，知道譚正的人都過來這里吃飯，一開始大家想給捐銀子，阿正嫂卻說，譚正的兒子以后還要堂堂正正做人，譚正的英靈還在還在看著，這樣做和喝兵血沒有區別，她不能壞了譚正的名聲，對這個堅強而又正直的阿正嫂，士兵們只有敬重。
韓牧聽了這些，心中也是感慨萬分，洛陽、長安富麗堂皇，燈火璀璨，十里長街人聲鼎沸，川流不息。誰能想到在這邊關之地有多少個譚正，把鮮血灑在了這里，自己呢？據說匈奴還有白狼勇士個金狼勇士，自己能殺幾個？十個嗎？而且自己還有大仇未報……
自己還要勤練武藝，騎射也須多練習。另外還需要軍功升職，韓牧定了定神，軍營中練功不方便，能有個單人的營房就好了。
回了營房，韓牧調息運功打拳……
第二日，出巡的斥候一隊隊的回來了，旅帥韓茂德聽聞韓牧這個伍居然斬首了這么多，立馬趕到韓牧的營房，馬鞭都忘了放下。
“干的不錯！”韓茂德給了韓牧胸膛一拳：“不愧是我韓氏子弟！”
了解到具體戰斗情況，關鍵是騎馬開三石弓，他知道軍中自然也有這樣的人，就是他的頂頭上司游騎將軍楚鎮熊。
鐘大勇將韓茂德喊到一邊，將自己想回到普通軍士中的想法說了，這已經是鐘大勇第三次和自己提了，看了看韓牧，韓茂德同意了，鐘大勇如愿以償，但是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滋味，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心中堅定了很多，轉身去軍法處辦理手續。
韓茂德干脆決定把楊氏兄弟，猴子，韓牧都叫來，“大勇要退，我同意了，你們自己選個伍長吧！”
“我選韓牧！”猴子和楊氏兄弟同聲說，要擱以前，他肯定選自己，不過這韓牧的武藝沒得說，他服！
韓牧也沒想到會選自己，連忙說：“不行不行，大帥說斬首十級才能抵罪，他們的軍功累積都比我高”。
“哨長可能不行，一名伍長我還是能任命的，”韓茂德拍拍韓牧肩膀：“好好干！我去找大帥要人！”
難怪楚將軍總頭疼，每次巡游出來韓茂德就去要人，不過斥候傷亡率太大也是事實，到了秋后每次出巡都要死人，這次也不知道會死幾個。
“旅帥！”韓牧還得跟旅帥要一個練功房，他不打算住在那里，和其他士兵同住才能拉近關系。
“練功房？我們斥候隊除了缺人缺馬，其他啥也不缺，你讓猴子帶你去找個空著的營房！”
韓茂德走了之后，猴子帶韓牧來到一個離的不遠的營房：“本來想擴大斥候隊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咱們斥候隊來的還不如去的多，這些營房就空著了。”
隨便找了一間，打量了一下有些簡單的陳設，不過都布滿了灰塵，韓牧打掃一下，回頭再找軍需官要一個大木桶，以后就在這里泡藥浴，可以讓大父把藥材送過來了。
韓牧在營房寫信，猴子好奇的湊過來，他不識字，“韓頭，回頭也幫我寫一封唄，我要寫給我爹！”
“你爹也不認識字啊，畫個畫得了，簡單易懂！”說話的是楊大，這兄弟倆沉默寡言，難得說句話。
“去去去，你懂什么？這是學問！”猴子揮揮手。
韓牧寫好了給大父的信，又寫封給義父的信，再幫猴子寫了一封。
“你倆寫不寫？”韓牧問楊氏兄弟，楊氏兄弟搖搖頭，“猴子的村子大，有個教書先生，俺們村沒有，還是畫畫吧！”
韓牧想想，又寫了一封給赫連鵬。
“這里能寄信？”韓牧問猴子
“軍中有信使的，我們餉銀都是由信使帶回去！”
“也能寄到洛陽嗎？”
“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要由信使轉交給驛站，洛陽有多遠？”猴子只知道洛陽是大齊帝都，卻不知道有多遠
“兩千里！”
“那可能要一個月才能到，韓頭你把信給我我幫你跑腿！”猴子很殷勤。
……
鐘大勇找到韓牧，“已經辦好手續了，明日便去軍中報道，我有東西給你。”懷中掏出一物，正是鐘大勇一直當作寶貝的地圖。
“鐘頭，這……”
“拿著吧，我也用不上了，你當了伍長平時和其他小隊伍長多交流，其實大家都有的，草原上的河流會改道，湖泊也會干，要及時的更改。”鐘大勇還在教韓牧。
“走，鐘頭，大家為你踐行！”看到猴子辦完事回來，韓牧開口道。
來到阿正嫂的飯肆，此時還沒有人，兩個孩子在屋里跑著打鬧，見到來人趕緊躲到阿正嫂的身后，看著有些怕生。
阿正嫂將孩子送到里屋去，自己忙碌起來，不一會就將酒菜送了過來。
“大勇，你們先吃著，老李頭還給我送了魚，我去給你們做。”轉身又進了廚房。
這次沒人喝醉，因為阿正嫂酒水對他們限量供應了。
又敘會話，鐘大勇說其實自己也不想離開大家，都讓鐘頭兒別多想了，大家都在軍中以后有的是機會見面。
韓牧結賬，阿正嫂也沒要，說昨日的銀子還沒用完，韓牧也沒多說，日后常來便是。
離開飯肆的時候，看到阿正嫂的兩個孩子好奇的扒著窗戶看著他，突然他覺得非常理解鐘頭的選擇了。
